陶昱来上课了,问我怎么回事,我给她讲了一遍,她给我一些钱,让我给严钊买点补品。我说他不缺这点补品,他缺的是朋友,你们又没有深仇大恨的,你就去看看他能怎么着?陶昱说,她不想去。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她说是。我说,那你就更该去。
探视有时间限制,我逃了两节课硬是把陶昱拽了去医院。在医院大厅里,陶昱拎着水果篮就是不肯上去。
“小姐,你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你安心吗?”
“他出车祸又不是我害的,我有什么不安心的。”陶昱面不改色地把水果篮交给我。
“怎么不是你害的?他为什么出车祸你知道吗?他做了两份工作每天睡不到四个钟头,省吃俭用为了尽快把欠我的钱还了。他又为什么会欠我钱你知道吗?上次他把人家捅了,给了人家十万块才了事。他为什么捅人家这你总该知道吧?”
“在几楼?”陶昱脸臭臭地问道。
乘电梯上了楼,走到病房外头,透过玻璃一眼就看见了严钊。因为要检查头部,他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脸颊消瘦,头顶和颈侧还有大大小小的淤斑。听到一声轻轻的吸气,我转过头,陶昱的眼眶里聚集了些水光。
“进去吧!”
我为陶昱开了门,在走廊里等她。探视时间是一个小时,陶昱没有呆满就出来了,脸上有泪痕。
医院附近有一个麦当劳,我们进去坐了一会儿。
陶昱问我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说严钊给我讲过。
她说那你肯定觉得我是不良少女。
我笑说没有,只是觉得你挺有个性的。
她说搬家以后,她家发生了一些变故。先是父亲在外面搞起了外遇,母亲知道后不但没反应还跟他对着干,自己也找了一个,两人开始了互不干涉的生活。
那时不能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只是觉得感情是极不可靠的东西。上高中再遇到严钊,她感觉到严钊是喜欢她的。正因为这个也还有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她不想让严钊靠近她,想让严钊去找个更好的女孩,只是两个人的方式都过激了点儿。
说到这里,陶昱哭了。她说这件事情留给她的一点也不亚于带给严钊的伤害,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严钊。上大学以后,她更加沉迷于情人们的世界,她不谈感情,只谈性,只谈钱。
“小泉,我今天来并不是我的观点改变了。没有钱真的不行,医院里面那个不就是为了十万块伤成那样吗?我爸要是没有那几万块可能命就没了。他总说我贪慕虚荣,他不贪慕虚荣,那他又活得怎么样呢?”陶昱的话里带着嘲弄,语气却有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