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八月二十六日,梓州、徐州发生兵变。汪姓藩王——楚庸王携世子汪潇祺联合徐州的楚戴王楚帆策谋反动,分别以梓州和徐州为中心,向四周发动战争。其速度之迅速,涉及之广泛,短时间内对整个夏扬大地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史称:徐梓之变。
凉州处于梓州与徐州的中央,梓州的另一面便与永安相接,而徐州则是与谨州、淮霁相邻。许熙扬带领军队赶到时已经是九月初一,没有军队驻扎的永安与谨州早已沦陷,凉州在林睿带兵抵抗下,苟延残喘了几日。附近的几个州除了凉州外,早已被两位藩王掌控了,这次的兵变不过是个掩饰,实则是想正式瓜分楚国的天下,自立为王。若非林睿这两年的管制,只怕连凉州都会沦陷。
梓州
“报!”有士兵冲入汪府,带来捷报“王爷,凉州已被攻破!留守军队全数灭亡,凉州百姓死伤近万。”
“好!很好!”楚庸王大声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凉州,本王不信攻不下它!”
“恭喜父王。”汪潇祺在一旁说道:“不知这凉州的知州可带回来呢?”
“尚未。”
“马上去寻!”汪潇祺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等等!”楚庸王在一旁说道:“人见不见无所谓,关键是要看到尸首我才能放心呀。”
“属下明白,定带回知州的全尸。”
汪潇祺皱眉“父王何必如此赶尽杀绝?若是这知州带回来收为己用,岂不妙哉?”
“潇祺呀。”楚庸王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他可是阻我成就大业之人,若不是他,我们这次岂会损失这么多兵马?以命偿命,这才公正。”
汪潇祺依旧辩解“可这知州大人可是个人才。”
“这世间,从来就不缺什么人才。”楚庸王冷笑“潇祺,你这是在为他求情,忤逆我的意思?”
“孩儿不敢。”汪潇祺低下头去。
“算了。”楚庸王挥挥手“今日是个大喜日子,我不愿对你生气,你先回去吧。”
“是。”汪潇祺转身离开。
当汪潇祺听说凉州新任的知州名为林睿时,他心中便存有疑惑,想着或许只是巧合,不过是同名同姓之人罢了,想来西苑里的林睿再荒唐任性,也不可能以男子的身份自居,而且还跑到凉州做官,而且楚明锡定是不会让林睿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因此也没太留意。直到前几****听说楚明锡去了凉州的林府,他忽然就意识到了,或许两年前上任的凉州的知州,真的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林睿。
对于林睿的身份,他们兄弟几人不言而喻。那****醉酒醒后,便听到林睿称林勋译为大哥,他思索着林勋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妹妹,那这个林睿又是从何而来?后来从管家王叔那听说,楚明锡那晚把林睿带回去,对王叔的说辞是林睿是他的义妹,可他们四人从小一同长大,楚明锡何时认了个义妹,他们怎么都不知道呢?恰巧当晚皇宫发生火灾,五公主葬身火场,有心人士一经推敲,不难猜出她的身份。莫非这林睿是皇帝故意派到凉州监视他们的?只是为何皇帝要用一个向来不受宠的女儿呢?而且如果是要让林睿来监视,当初直接让林睿嫁过来不就成了吗?又何必为难亦琳而且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呢?
只是,若凉州的知州真的是他所认识的林睿,他又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父亲杀死?
“潇祺,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亦琳远远便看到他走来,抱着儿子上前与他打招呼。
“亦琳,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汪潇祺皱着眉对着楚亦琳身后的奴婢训斥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天转凉了不知道要为世子妃添多些衣物吗?”
楚亦琳身后的几个奴婢连忙跪下去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你也别训她们了,”楚亦琳笑着为她们说话“是我一时兴起要出来走走的,她们没来得及准备。”
汪潇祺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现在天转凉了,多注意一些,可别着凉了。”
“知道了。”楚亦琳撒娇地说道:“你如今可是越发啰嗦了。”
汪潇祺无所谓地笑了笑,接过儿子“让我来抱弘儿吧,你别累着了。”
“弘儿还小,也不重,我就是带他出来走走。”
汪潇祺看着儿子,笑得格外温柔“下次要出来前把我也叫上吧,我陪你们一起走。”
“好。”楚亦琳应到。
两人相依着慢慢走回院子里去。
“报!”又一声声响响彻整个王府,汪潇祺忍不住皱眉,今日怎么那么多消息?
楚亦琳看了他一样,笑了“去吧,别待会又让父王来我这逮人了。”
“亦琳。”汪潇祺把她拥入怀中“很抱歉,我和父王这样瓜分你们楚国的天下。”
“我懂的。”楚亦琳笑得勉强“快去吧,我没事。”
“等我。”
楚亦琳微微点头,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仍是苦闷。
“王爷!赵相亲自带兵已经进入永安了!”来人忙慌禀告,失去了之前冷静。
“赵相?不过才几日,怎会如此迅速?”楚庸王惊讶“他带了多少兵马来?”
来人据实禀告:“属下不知,约几万人马。”
“来人!”楚庸王一声令下“迎战!”
汪潇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楚庸王这么一句话,不明所以。
仆人悄悄告诉他“据闻是皇帝派赵相带兵攻入了永安,如今双方正在交战,王爷亲自带兵支援,以此激励士气。”
汪潇祺惊讶,不过短短数日,他是如果做到带了几万人马赶到永安?
汪潇祺赶到府外看着他父亲骑马带着两万士兵飞驰在道上,他仿佛看到了他那意气风发的父亲是在战场上如何挥斥方遒。汪家作为上一代王朝遗嗣,如今却被冠以一个楚庸王的头衔,一个“庸”字便想压下汪家人吗?庸吗?汪家从来都不出庸才。他们隐忍多年,为的不过就是几百年后的这一场兵变,逐步把数百年前属于他们汪家的江山抢回来。
楚庸王带着两万兵马到达永安时,庸王府的士兵已经明显处于弱势地位,但显然赵筠深所带来的人马也未有消息中的来得多,约摸一万人马左右。楚庸王心中暗笑:“赵相,恐怕这狗皇帝也是希望你来送死吧。不过一万人的兵马,如何敌得过我两万精兵?”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楚庸王亲自带援兵上阵,杀呀!”
原本气势完全衰弱的士兵立马就恢复了士气,齐声高喊一句:“杀!”
赵筠深在军队的最前面,看着不断冲过来的士兵,挥舞着战刀跃马迎上,士兵根本未近他的身,便已经成了他的刀下魂了。
而他身后的士兵也同样勇猛,人数虽敌不过,但气势上未输半分。
“杀!”
整个战场只有马的嘶叫声,士兵的怒吼声以及刀剑刺入敌人身体内所发出的声响。
赵筠深这边毕竟人数不够,况且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难以摸索准局势,很快便处于下风,苦苦挣扎一段时间后,赵筠深带着仅剩的数百人狼狈地撤回临近的安州。
“士兵们!我们趁此机会一举把安州拿下!”楚庸王大吼一声,带着身后的一万多士兵向安州跑去。
前方已经看不到赵筠深的身影了,只能隐约看到几个落在最后的士兵骑马往前面的方向跑去,楚庸王庆幸自己清楚这附近的地形,不至于会在此地迷路。
然后杀敌杀得昏了头的楚庸王并未发现,前方的人马不知何时只剩下几人,而前面本该有的慌乱的马蹄声也消失不见。他只想冲上前,杀敌,收复了安州这块地方。
就在楚庸王已经赶到安州城门外的时候,马道的两旁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口号,是他们在战场上最常听到士兵们吼着用作壮胆的那个字“杀!”
前方原本紧闭的城门打开,赵筠深骑马跃了出来,身后带着将近两万的兵马。而道路的两旁士兵各一万人。楚墉王心知中了埋伏,连忙指挥队伍回头,却发现,他们背后,是一支万人的军队。
“楚庸王,别来无恙呀。”赵筠深笑着与他打招呼,仿佛他从来都不是在战场上与他抗衡的敌人。
“赵相果然聪明过人。”楚墉王冷笑“老夫甘拜下风。”
赵筠深谦虚地回答“前辈过奖了。”
“废话少说!纳命来!”
这一战,是赵筠深为楚庸****谋好的下场。五万人对战楚庸王那边的一万人。楚庸王这边所有人都被包围了起来,想回去支援救兵已是不可能了。
战场上,以多胜少从来就不是难事。这一战,赵筠深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楚庸王的军队无一人生还。赵筠深亲自用战刀把楚庸王的首级砍了下来,一如那些正在为死刑犯行刑的刽子手。
而后,赵筠深命人把楚庸王的尸身放置在上好的棺木中,在深夜送回了王府。
这一章迟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