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林睿跟李相一同上朝,毫不避讳她与李相的关系。
许久没上朝的赵筠深终于出现了,林睿站在文武百官中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赵筠深不断地与高位上龙袍加身的皇帝客套,皇帝表现得极其关心赵筠深,赵筠深看上去也是忠心不二,但两人的虚伪还是让林睿觉得很难受。
在她的眼中,皇帝就是阴险狡诈的小人,赵筠深是手段极狠的伪君子,对这样的两个人,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李相说要她抛开对赵筠深的偏见,向赵筠深学习。但从几年前林睿一次看到那个马背上的男子,听到林勋译与李伟英对他的议论的时候,赵筠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慢慢定型,早已根深蒂固。此时要她抛开以往对他的偏见,一时间还真有些困难。赵筠深说第一次见她时,她与许熙扬偷跑出府喝酒被呛到了。而她却知道更早之前,就在他刚回到帝都,被任命送楚亦琳到梓州和亲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人群中仰望过那个高高在上的他。
也许是因为赵筠深几日没来,皇帝一直在问赵筠深话,几乎不让其余人有说话的机会。林睿也松了一口气,既然今日的早朝没她什么事,她就等着退朝就好了。
下朝后,林睿站在宫门口等赵筠深,本想关心一下他的病情,岂料林睿还没开口,赵筠深就已经先一步问她“林睿,听说你如今搬到了李相府中去住了?”
“嗯。”林睿点头“先生说到人才选拔的复试结束前我都需要避嫌。”
“这样也好。”赵筠深笑着说:“在李相府中确实比较方便,日后我若找你就直接到李相府中好了。”
林睿应道:“好。”
赵筠深笑了笑,转身离开。
“赵相。”林睿忽然开口喊住了他。
赵筠深疑惑回头“怎么了?”
林睿连忙上去几步走到他面前“你的伤好了吗?”
“好多了。”赵筠深笑着回答“谢谢关心了。”
“那就好,你好好养伤吧,别太劳累了,人才选拔的事有我负责呢。”
赵筠深打量着她“林睿,你是觉得对我亏欠吗?”
“啊?”林睿不明白何来“亏欠”一说。
“那日是我将你带走的,自然要将你安全带回来。”赵筠深解释“所以即便是冒雨去寻你也是应该的,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如果你没有受伤、没有生病,我自然不会对你感到有任何的亏欠。”林睿低下头去“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其实一切是因为我自己好奇心重而引起的,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将我带走。不管怎样,这个人情我算是欠下了,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还。”
“人情债,你还得清吗?”赵筠深凉凉地问了一句。
林睿抬起头看着赵筠深的眼睛“还不清也得还。”
听罢,赵筠深笑了笑“那我反而庆幸我那日回头去寻你了,否则我们的关系又像以往那样剑拔弩张,那我们这次的合作恐怕也困难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阿睿。”许熙扬走过来与林睿打招呼,看着赵筠深离开的背影问“你最近与赵相倒是走得蛮近的。”
“嗯,你也知道,这次的人才选拔是我与他一起合作的。”林睿笑了笑“怎么了?觉得我最近冷落了你?”
“胡说。”许熙扬斥责她“前几日都没机会问你,我姐大婚那天你怎么会和赵相抢了别人的马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
“谁让你那天不理我来着。”林睿不满地说:“我就是在路上看到他有危险,善心大发,救他于危难之中。”
许熙扬十分不给面子的戳穿她“你有这么好人?”
“有!”林睿回答得非常肯定“你没看到我周围散发出了金光闪闪的佛光吗?我乃佛祖转世,来这红尘中普度众生。”
“我看到了你身边的确有些不太寻常的气息。”许熙扬说得十分严肃。
林睿得意地说:“是吧,浑身都是金光闪闪的呀。”
“不是。”许熙扬毫不留情地否定她的话“我看到了一大股的魔气,就是从你这个混世魔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你摆明了是来祸害人间的。”
“你才是混世魔王呢!要说危害人间,我可敌不过你。”林睿瞪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前几日那个张家的小姐不是才刚为你跳过河吗?”
“那怎么也能怪我?”许熙扬惊呼“是她父母妄想把女儿嫁给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可是你却拒绝了不是吗?若你不拒绝,张家小姐也不至于跳河吧。”林睿反驳“还有,若是你早点成亲了,我哥他们至于到现在还在算计着我俩吗?”
许熙扬不乐意了“这怎么就能怪我呢?若不是你这不男不女的身份,你早嫁人了不就没我什么事了吗?你要是早嫁人了,你哥才不会惦记着我呢,我都还没说你,自己不嫁人还赖在我身上,我冤不冤呀。”
林睿连忙捂着许熙扬的嘴“喊什么喊,怕别人不知道我女扮男装吗?”
许熙扬一把甩开林睿的手“你自己先挑起来的。”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许熙扬难得文绉绉地来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谢谢哟。”林睿语气不善地说:“我是女子,你是小人,我俩彼此彼此。”
“哼。”许熙扬不理会林睿,加快脚步走着,林睿连忙追上去“喂,生气了?”
许熙扬继续不搭理林睿。
“不会这么小气吧。”林睿无奈地跟在许熙扬身边“好啦好啦,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好不好?女子与小人都是我,我难养,好了吧?”
“哼。”许熙扬继续哼道。
见许熙扬出声了,林睿赶紧赔笑地问:“今天怎么这么迟才走?”
“等你。”许熙扬语气十分强硬。
林睿毫不犹豫地戳穿他“骗人,你什么时候等过我。”
许熙扬板着一张脸说到“不信就算。”
与许熙扬相识多年,林睿自然知道许熙扬并非是真的生气了“别闹了,我都先认错了,陪我好好说会话吧,最近我搬到李相府中了,你都没什么机会见我了。还有呀,等会到了闹市中,难不成你还打算用这种态度与我说话?你就不怕被传我俩不和,冷眼相对?我是无所谓啦,关键是你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翩翩公子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算你狠。”许熙扬咬牙切齿地说到。
“逗你玩。”林睿嬉皮笑脸地说到。
许熙扬瞪着林睿“刚刚和白晔一路走一路说,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才看到你与赵相在宫门口说话的。”许熙扬终于恢复正常了“白晔说你也许久没与他相聚过了。”
“别说是他了,我和我哥都极少相聚。”林睿抿嘴说着“等忙完这件事情,我也想搬回西苑住上一段时间。”
“如今的西苑可冷清了。”许熙扬感慨“你走了,我也搬回许家了,姐夫也和我姐搬出去住了,誉王索性就带着李大哥回誉王府去了,如今西苑里只剩下几个仆人在定时打扫罢了。”
“说得好凄凉,像是纸醉金迷的大户人家落魄后各奔东西的感觉。”林睿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于我而言,那里才算是我真正的家。”
许熙扬拍着她的肩“又没人拦着不让你回去,谁不知道你林睿是西苑里出来的人?你就回去住几日别人还能说你什么吗?”
“我一个人会去住也没意思。”林睿冲许熙扬笑得灿烂“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你陪我一同回去住吧,两个人起码也有个伴。”
“我闲人一个,空闲得很。”许熙扬调侃她“就怕你这个大忙人没时间陪我们这些闲人了。”
“哪能呀!”林睿立马反驳,豪言壮语地来了一句“你一句吩咐,我一定舍命相陪!”
“我只是让你陪我,没让你去杀人放火。”许熙扬瞥了林睿一眼“谁要你的命了。”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林睿扮了一个鬼脸“我这人可是惜命得很呀。”
“满口的胡言乱语。”
“又来了。”林睿无奈地说:“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说我,我听着都觉得烦了。”
“那只能说明真的很有问题。”许熙扬白了她一眼“可惜某人就是死性不改。”
“改了又能如何?连话都不让人说,太没人性了吧。”
许熙扬摇头,又一次抛下林睿快步离开。
林睿在后面大喊:“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