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起,你便是我步蕴琼的暗卫了。以后,你的命便是我的!谁要是欺负你,便是欺负我,我定会让他们好看!”
闻言,他仰起小脸,面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华服少女。那灵动的双眸不停地提溜着,像是挑选货物一般打量着他。
正当他发愣的时候,那少女又道:“你兄长做我了我表兄的暗卫,我自然也要选你做我的暗卫了。以后你就叫修影吧。”
话音未落,一旁的总管急忙推了推他,“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谢恩啊!”
他只觉双膝一软,便匍匐在少女脚下。“谢,谢...”多日的缄口不言,再次开口,他有些费力。
那总管见他如此不懂事,连忙对着少女赔笑道:“小姐,这奴才太木讷了,怕惹小姐生气,不如换个机灵点的,也能伺候好小姐。”
少女宽袖一挥,“不必了,我就喜欢他那样的。今后他便是我的人了,你们做事可要小心些!”少女语含警告,“若是让我发现谁欺负了他,我手中这条鞭子可不饶人!”
他静静地伏在地上,眼中不知不觉流出一滴泪。忘记了从何时开始,暗无天日的地窖,残酷严苛的训练,冷血无情的厮杀,一百余人到最后只剩下十人。一个个活生生的同伴,相继走出地窖,却只留下一具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忘记了从何时开始,他不再痛哭流涕,不再恐惧彷徨,不再心存仁念,手起刀落,身前倒下的是一个个与自己相伴数年的人,他却不会再感到悲伤。一个暗卫要做的,只是杀人于无形,其余,不需考虑。
直到那抹艳阳出现在眼前,直到那名少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原来这世间不止只有丑恶与杀戮。从那日起,摒弃掉那些不堪的过往,他仍活在暗处,却是为了保护那一张纯真的容颜。
惊闻她惨死于异族他乡,那一刻,恍若天塌地陷。短短半月未见而已,却已物是人非。她那般心高气傲,怎会委身与虎族,做了一个区区的妾室?她那般光明磊落,又怎肯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即便是这一条条罪名都成立,为何虎族会急着处死她,丝毫不知会莲族?那时,他本是想拼了命也要去虎族复仇,却被兄长和吾王拦住。他当然明白,自己无异于螳臂当车,可他若什么也不做,又何如对得起她给予他的那些明媚时光?
那抹艳阳,于阴暗之中将他拯救出来,绝不容他人诋毁中伤,即便此时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也会一直追查下去,绝不容她含冤而去。即便他再次遇到步清凝,即便他有了新的主子,那心中的艳阳始终铭刻在心上,任时光流逝,不容磨灭。
他对步清凝效忠,却更对步蕴琼的死耿耿于怀,他不愿向别人揭开这道心中的伤疤,只愿自己默默舔舐伤口,纵使那般沉默惹怒了步清凝,他也绝不愿在未能查清真相之前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