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芳,今天你就不用去了,留在局里。”付翔宇道。
“为什么?”
“服从安排。”说完,便上了车。从县里道南田镇,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只是到了后段路,山路有些难走。
付翔宇依然是驾驶车辆的那位,只是平日坐在他身边的许雅芳,变成了肖渐。
本以为付翔宇有话要说,可是这一路都没有人开口,直到再一次来到南田镇,王家庄。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把这个带上。”付翔宇说完,拿出一只绣花鞋,递给了肖渐。
其余三人一愣,不知付翔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很明显,这话是说给肖渐听的。
“老大,那……我们做什么?”
“坐在车上。”付翔宇沉声说道。
肖渐点了点头,下车,来到王家门口,昨日方小同在房门上画的符文已经暗淡不少,用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彻底消失。
“老大,这……”
“就你话多,我有我的想法,服从安排就是。”
黄叶还想说什么,只是通过后视镜,看见那稳重而沉静的眼神,也说不出话来。
记得曾经黄叶说过,付翔宇是许雅芳的追求者,肖渐自然知道昨晚与许雅芳有些暧昧的关系,而且他也多少明白了一些许雅芳对自己的心意。只是他认为,付翔宇绝对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即便他真的爱慕许雅芳。
但是她觉得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不让许雅芳一同来?
甩了甩头,肖渐静下心来,看了看门上的符文,一人大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推门,进入。
车是不能开上山的,但从山下道路上,可以看见王家屋子,众人站在山下,由于付翔宇的命令,只能让肖渐一人进入王家,任何人要是违背安排,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
他有这个权力,当初以众人的资历,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入警局就职,即便有希望,那也如肖渐以前,只能是个派出所职员。但是付翔宇一句话,便可以随意调动人手,从这点看出,付翔宇的权力很大。
或许是因为幽灵组比较特殊,如他们这样的人,不可能通过笔试面试去发现。
“是付队长,贫道有礼了。”
闻声一望,其中一人甚是眼熟,便是昨日的黄师傅,而方才说话之人,却是他身边的那位老者。
“澹台大师。”付翔宇恭迎上前。
几人面面相觑,方才此人自称贫道,也就是说他是个道士,道士在这行自然多见,但是能让付翔宇叫一句大师的人,恐怕整个南市都没有几个。
而且澹台这个姓氏少见,让人一听便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多年不见,付队长别来无恙啊。”话语举足之间透露着一丝得道高人的感觉,看样子他与付翔宇是老熟人。
“大师,不知什么风能把您吹来?”付翔宇笑道。
“我本是来协助师弟镇鬼,昨日听师弟说你队里来了个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今日就顺便来看看。”黄师傅正是澹台大师的师弟,而王家屋中那盏长明灯,也正是他亲自炼制的。
“那大师觉得如何?”
澹台大师点了点头,道:“奇人。”
“大师为何这么说?”
澹台大师望着山腰上,此时肖渐已经进入了王家,虽然隔着半里路,但是却依然隐约可以感受到那股滔天怨气。
肖渐搬了个椅子,就这么安静的坐着,闭目养神。
大约二十分钟后,只听一位幽怨的声音传来:“你当真不走?”
肖渐骤然睁开双眼,他没有看见女鬼踪影,肯定是躲在了某个昏暗的角落,朗声道:“王家人都死了,你为何要留恋在此,何不赶紧投胎转世,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一张苍白如纸的脸逐渐出现,身上红衣如血,一手牵着那大约两岁的小女孩,四只令人毛孔悚然的眼睛盯着肖渐。
尤其是那小女孩,见到肖渐手中握着的绣花鞋,眼中之中充满恶毒,仿佛随时可以张开血盆大嘴,将他吞噬。
“这是你的绣花鞋,现在还给你。”肖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大,但从小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这只绣花鞋,无比渴望。
“你别过来。”小女孩口中发出一声尖叫,仿佛刀片摩擦之声,听得牙酸。
将鞋放在地上,退后几步,在这过程之中,小女孩的眼神发生了点滴变化,但随之替代的却是憎怨。
一只绣花鞋,肖渐忽然看到一个画面,寒冷的冬天,小女孩缩卷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薄薄的被单裹着全身,两只小脚丫露在外面,其中一只穿着绣花鞋,不停颤抖。
一位女子手中拿着绣花鞋,穿针引线,正在为小女孩缝制另外一只。
小女孩虽然冻得直哆嗦,但是从她望着母亲的眼神之中,仿佛充满了一丝温暖,而对母亲手中的绣花鞋,更是无比的向往。
“宝贝乖,等妈妈缝好之后你就可以穿了。”此女子正是如今肖渐看到的女鬼,刘茗。
“缝什么缝,给我拿来,厨房的水还没挑满呢。”此时进屋的是王家二嫂,只见她一脸怨妇模样,刻薄之极。
“姐,小彤她说脚冷,让我给她缝完这只,我马上去挑。”刘茗一脸哀求的望着她。
刘茗才是王家的大媳妇,但是却是要喊王二嫂一声姐,而王家老大成天游手好闲,脾气古怪,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事。在外面疯够了,就回来拿她发泄一番,喝醉了,就痛打一顿。
“你甭想,赶紧给我挑水去,要不然,我现在就撕了这破鞋。”王二嫂做出一副要撕扯的动作,吓得刘茗赶紧点头。
“姐别这样,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昏暗房中,小彤缩卷在床头,望着婶婶凶恶的模样,不敢直视,心里害怕极了,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那眼神偷偷地望着婶婶手中的绣花鞋。
可谁料刘茗刚挑着担子走出门外,王二嫂使劲一扯,那只娇小的绣花鞋当场被撕裂。
“别撕我的鞋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小彤尖叫一声,望着已经被撕破的绣花鞋,泪流满面。
“哎呀,你个没大没小的畜生,竟敢顶撞你婶,看我怎么教训你。”说完,将手中鞋子一扔,上前将小彤按住,举手便打。
厨房有个大缸,冬天到了,外面下着雪,虽然村子小溪离王家并不是很远,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储水习惯,直到刘茗将大缸水挑满,这才准备回屋,将那快要完工的绣花鞋缝完。
此时她的手已经冻得发紫,身上也只是穿着一件秋季外套,但一想到能为小彤缝完鞋子,可以看到小彤欢快的脸庞,她感觉到一丝满足。
可谁知,刚进入小屋,便看见了地上那只已经被撕破的绣花鞋,王二嫂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止第一次了,大不了自己再将它补好,虽然会有些破旧,但还是能穿。
可是,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她不这么想了,小彤此时****着身子,卷缩在床上,浑身冻得发青,剧烈颤抖。
“小彤。”刘茗赶紧脱下衣服给小彤裹上,发现小彤身上到处是伤,娇小可爱的小鼻子流出鲜血,满脸泪水,而那双手紧紧抓着唯一穿在脚上的绣花鞋,似乎不让人将它躲走。
刘茗放声大哭,第二天,小彤就发起了高烧,她恳求自己的丈夫带小彤去看大夫,但谁知迎来只是几个耳光。
刘茗伤心欲绝,心想再这么拖延下去,小彤肯定小命不保,并抱着小彤,自己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睡衣,在雪中奔跑。
“神婆,神婆。”
神婆不仅熟悉风水,同时还是一个懂医术的人,村里一些感冒发烧都是去找她。
“什么事啊?”神婆将门打开,见到刘茗面孔,便回身关门。
“不要,神婆……我求求你,小彤烧得厉害,你救救她。”刘茗撕心裂肺的哭求道。
神婆一听有些不耐烦了,道:“你在我这里已经欠了好几百了,从小彤出生道现在,哪一次生病不是我看的,要不是我,小彤早死了。”
神婆说完将门一关,虽然她人称神婆,但也是要吃饭的,开始见刘茗可怜,帮她治病,但是久而久之发现,这小彤隔三差五一次生病,自己的药也是要钱的,累积下来,已经欠了两百多块了。
“神婆……我求求你,小彤真的烧得厉害……呜呜……”
大雪纷纷落下,将整个王家庄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似乎老天刻意折磨她们母女,这场雪,没有要停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