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碧苑安馆,她便开始沉默。
他习惯性的转身凝望着她,伴在她身旁,同样不言不语,一直往前方走。
快到沁心园时,他才拦在她的面前,望着她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柔柔的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望着落院的方向轻轻一笑:“毕慈寺最经香火旺盛得很,我在想去那里为自己求上一签,不知可灵。”
原本是她敷衍他的借口,他却真信了:“那好,既是你想去毕慈寺,我们便去那里求上一签,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明日我派人来接你,咱们去毕慈寺好不好?”
她有些惊讶,然而这话却是自己说的,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微微点了头。
次日凌晨,芸香刚传上早膳,他便风尘仆仆的进沁心园了,她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的用餐,一旁的芸香识趣的下去添了副碗筷,壬浚四处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进这沁心园。”
“是啊,从前小苏可是盼着姐夫来的。”她顺着他的话答了一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
他握住她的手:“现在我不是来了吗,从前错过了你,放心,如今我再也不会放手。”
心底泛起一阵酸味,那是源于内心深处,还存在那么一丝不甘,料想小苏一直期盼的,原本今生都不可能实现,如今他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禁替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值。
这个男人虽好,却也不过是凭着她的容颜才说出这番话,就算他还想娶她,内心深处却都不是她想要的爱。
她低头就想到了萧岭。
用过饭后,他便领着她往那前院去了,芸香原本想陪着她一同前往,最后壬浚说有他,叫她放心回去便是,她便有些担忧的往回走了。
上了马车,车夫便驾着往毕慈寺的方向去了,她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壬浚就在她的旁边,从赏荷回来,她便一直这般粘着。
“怎么了,在想何事?”他柔柔的声音传来,伸手揽过她,她靠在她的肩上,忽然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那晚,你和萧岭,到底是去了哪里?”他还是开口道,想解开心中的疑问。
“你们在划舟,我们在赏荷,只是在不同地方而已。”她淡淡回答。
她抬眉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愠色,眉头也皱了起来,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他一定是误会了。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你身上的衣服会成那般模样?”
她有些结舌,心里却是大大的不悦,不由得挣脱了他的怀抱:“你若是信我,何必这样问。”
马车里就此僵硬下来。
良久,他稍稍移动了一下,又过来将她抱在怀里:“罢了罢了,我信你,我信你还不成吗?”他感叹一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垂下头,青丝垂长下来遮住她的表情,他看不清她的模样。
“孙沁惜,抬起头来。”他忽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她权当没有听见。
他也不再问,直接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依旧一张脂粉脸,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笑起来:“我竟没有发现,原来现在的你,也是如此可爱。”
她不满的嘟了嘟嘴,心里想到自己哪里是可爱,分明是他发现了她饿秘密,如今看什么都好看了。
她动了动,他的力气真大,握着她的下巴她全然动不了了。
他忽然俯身下来,用他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薄薄的两片唇上吻了两下。
他将她圈在怀里,脸上的笑意很浓。
到了毕慈寺,这里已经是人来人往,异常的热闹,那迎接的师父站在门口,恭敬的到了一声:“两位施主里面请。”
她俯身一看,咦,这不是上次给它开门的师父么?
她欣喜的跑过去,双手合十:“师父,您可还记得我?”
那师父微微一笑:“人来人往数不胜数,有缘既是会再相遇。”
她轻轻一笑,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忽而又想起什么,转身问壬浚:“你说这建都城内,哪里有蔷薇?”
“蔷薇?建都城附近倒是不知,不过皇宫里倒是有一处,每到春季开了一墙粉红的蔷薇,花朵随风摇曳,倒是异常的美。”壬浚回答“你问这个为何?”
她怔了一怔,笑道:“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
进了寺庙,一批轮着一批拜佛的人,倒是很多,壬浚原本想领着她却后院坐坐,她却偏要拜了之后才肯离开,无法,壬浚只好在旁边陪着她,看着她在佛前认真的祈祷。
原来她认真的模样,也是这般的好看。
他微微扬起嘴角,看到她忽而有些怅然若失的脸,随着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慢慢的消失不见。
人来人往的佛像前,偶尔会有一些人影挡住他的视线,转身和师父说话时,再回头来瞧她,竟然发现人不见了。
他一怔,四处望了望,依旧没有她的人影。
不知为何,他心里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沿着在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哪里还能见着人。
方才小苏只是在成心许愿,晃眼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眨眼间,可她还是看得清晰,不由得站起身,顺着那个身影追过去。
是的,她很确定,那个人是玥娴。
沿着毕慈寺后院转了一圈,她才看见她往那怡心园的方向走去,她压抑住心里的点点欣喜,沿着熟悉的路往前方走去,大概半住香的时间,便看见那竹林掩映处坐在那儿悠然品着茶的萧岭。
似乎听到响动,他转过头来望着她,一旁的玥娴很识趣的往一边退去,她终于明白,是他让她故意将她引来的。
他就这么有把握,自己一定回来吗?
他轻轻一笑:“既然来了,过来坐坐品品茶如何?”
她脸上也荡开微笑,慢慢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依旧掩饰不住那股俊郎的帅气和风华,她低眉捧着手里的茶杯,沉沉的问了句:“你的伤?”
他动了动左手:“已经没有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