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频·秘谈
序言：一定会再相遇，在世界终结之前。
世界是灰白的——在盖瀚睁开眼睛之后，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运动，碎屑异状地漂浮在空中，旁边的人也没有了反应。
“是谁！”盖瀚四处张望一圈，不见人影，便大声吼道。
“是我，老朋友，你忘了吗？”一个沧桑老成的声音飘忽过来，像是一阵风，还带着点点回音。
“你是——灵魂之书？”盖瀚的眉头皱了皱，带着疑惑的腔调问。
“呵呵呵，够聪明，可惜还差了一点。”老人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连笑的声音也很威壮。
“你是在耍我吗？”盖瀚的语调依旧平淡，口气中却能闻的出些许刺味儿。
“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的话。”老人似乎很喜欢和别人玩捉迷藏，无视了盖瀚的不耐烦。
“我面对空气说话，而说话的人却在我的左耳耳钉里。如果你不是灵魂之书，就请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盖瀚弹了弹自己的耳朵，很不客气地说道。
话完，盖瀚只觉得耳朵一疼，间接性一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大量地涌出，源源不断。下一刻，他在捂着耳朵的同时面前便出现了一位古道仙风的老人。
此人长得十分精瘦，一身金黄色长袍，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尽管岁月的沧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有精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来吗？”老人平静地问道。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盖瀚并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但一看样子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而且他相信此人出来一定有缘由，也会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说话喜欢绕弯子吗？”老人瞧了盖瀚一眼。
“分明是你在绕。”盖瀚仿造老人之前的逗趣。
“有意思——你破坏了这面墙。”老人先是饶有趣味地赞了一声，继而瞄了瞄微微凹进的墙面。
“妖怪。”盖瀚回答得简洁利索。
“的确是。只不过被封在这个墙里面——已经死了。”老人似乎是故意提到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惋惜和同情。
“死了么——原来你知道。”盖瀚听闻，声音有些低沉。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个世界，这个国家——你。如果一开始没有我在操控你的身体思维，你们根本走不了。”老人依旧古波不惊。
“你，你什么都知道？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又是谁将我推进地狱！”盖瀚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双眼刹那间恢复为一红一蓝的两色。他渴望知道这个答案整整九年，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我先问你，为什么要和他订下契约？”老人转移了话题，可以说，他先前的话明显是在吊盖瀚的胃口。
“没有为什么，他能帮我。哼，只不过我搜集的棋子。”盖瀚刚才的情绪有些失控，这才调整过来，冷笑了一声。他知道，也许这个人永远也不会告诉他答案，但只要得到一点消息，他都会尽力去挖出来，彻查到底，不放过蛛丝马迹。
“这个棋子的力量还真大，值得你付出生命。”老人的眉毛挑了挑，讽刺地说道。
“这是我的选择。”盖瀚十分坚定地回答道。。
“他也算吗？”老人瞥眼望了一下面貌难堪的苗条帅。
“没错。”盖瀚很干脆地回答。
老人的余光回望了一下盖玥，却并没有说话。
“你的童年，还真是可怜。”
“我记得那时有个人对我说：‘哦，多么迷人的身材，多么美丽的伤疤，多么神秘的图案，对了，还有一双幽怨的奇瞳。这时候，如果再加上一点点血的话，你会变得更漂亮吧？’呵，这个变态，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死去了。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空壳，背负着使命的活死人罢了。”盖瀚自嘲地说道，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腔。
老人听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想说什么？”盖瀚侧过身淡漠地问道。
“我可以说是‘人’吧，他去哪儿了？”老人双手负后，有些兴师问罪的样子。
“你既然知道所有的一切，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盖瀚并没有透露消息。
“那么——你喜欢看星吗？”老人抬头，有些怅然地说道。
“很奇妙，夜晚的芒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盖瀚的眼中突兀地有了些许憧憬。
“如果知道的话，也许就没有看星星的兴致了。”老人略有深意地回答。
“说的也对。”盖瀚默了一会儿，赞同道。
“不同的季节，不同的时辰，星星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变幻着它们的位置。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大地的方位。观星的人必须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找到那些躲起来的星星。”老人颇有深意地说到。“风在大地上飘游，它能告诉你春夏秋冬，能告诉你东南西北，还会告诉你许多看不见的东西。”
盖瀚侧着身子，闭目回味着老人的话语。并没有发现老人的身影已经愈加模糊。
“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灵魂之书的攥写人。”
“没错。我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测试出你真正的六道权，并将其封印。”
“哦？”盖瀚转身回头，看着老人的模样，有些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你会消失？你要去那里？”
“因为这样的力量会让你在那个人没来之前就不明死去。但，其实我本来就不存在。”老人微微一笑。
没等盖瀚开口，右眼就贴上了老人宽厚的手掌。“你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好好感受这痛楚，它将成为你新的力量。”
盖瀚嘴角一歪，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有点凄凉的说道：“尽情得弄痛我吧。”
“飒！”一股雄浑的力量从老人的手掌中喷泻而出，撞入盖瀚的眼睛里——此时的盖瀚只觉得大脑像是要被碾碎一般，眼睛疼得可以掉出来。他依然忍受着，也许他只要意念一倒，就可以不用承受这份痛楚，但他没有。他握紧拳头，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用力过，嫩白的肌肤涨红起来，像是血泡——半晌，感觉右眼似乎被印刻上了什么，无法睁开。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在你终结这个世界之前……”老人的手离开了盖瀚的眼，声音越发得微弱，越发得虚无、飘渺。
在老人消失的一霎那，盖瀚的脑中迅速闪过无数飞流的时光碎片，带来一阵烈风，周围变得一片漆黑——身体在仍然站立在原地，可却感觉在不停地后退。
大脑“嘭”地一声响，打了个醒钟，意识已经回到了炸墙之前。
“你怎么了？”盖玥看着突然目光呆滞的盖瀚，望着他比原先更加漆黑的双瞳，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盖瀚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确定？好吧，快去测试！”盖玥有点担心，心想是不是苗条帅的前车之鉴让他提防上了。
“嗯。”盖瀚应声答道，转头一看那张奇葩的老脸正讪笑着，方才回忆起来时光后退到了他炸墙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