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莹红着脸呆立原地,她觉得周围的空气对她都是一种凌迟。
徐莹万万没想到艾建国会当着一老一小两个外人,这样的打她。气愤感,羞辱感让她觉得脸颊灼烫,却又没地方发泄。
眼泪婆娑间,趁着艾建国没有看到,用怨毒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艾溪。
在艾建国看来,今天徐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在考虑艾溪。现在艾溪出了事情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出来,徐莹却不去查明,也不确认艾溪的情况,而是让艾溪去睡觉,这是一个当妈的能做出的事情吗。
这一个月以来,平时陪着艾溪时间最长的可能就是这个金劲东了。徐莹的这个态度,那金劲东又会怎么想?金劲东会不会觉得艾家不在乎艾溪,那他对艾溪又会是怎样一个态度呢。
所以艾建国必须严惩徐莹,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艾建国到底多么在乎艾溪。
即便是艾溪姥爷的故交赵老大夫,此时都没有上前相劝。一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二来他也觉得徐莹做的不对。
而艾溪也绝没有想过放弃看徐莹如何断掉羽翼的好戏。便用柔弱的声音说:“爸爸,我想在这里睡。我不愿意离开爸爸。”
艾建国听着女儿软软的有些无力的声音,眼睛都有些泛红,要不是他叱咤商场多年,热泪盈眶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也知道,赵老大夫似乎有话不想当着艾溪说,于是便用询问的眼光凝眸沉思中的赵老大夫。
赵老大夫回眸看看艾溪,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么个如此小,如此软,如此柔弱的小孩儿,却偏偏生在豪门,必定怀璧其罪。
让她知道要保护自己,也许也不是错。可老苍天啊,我都是快入黄土的人了,怎么偏要让我给这稚嫩的孩子上这第一堂社会课呢。
赵老大夫看着艾溪单纯的仍旧有些迷离的眼神,心想:算了,这就是命。
便徐徐开口说:“这种事,我本不想当着艾溪说。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就说了。建国,你们谁给这么小的艾溪下药的?而且我探查她的脉象,这药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了。每次似乎都是以牛奶这类导致发物的东西喂给她。她的心脏,怎么能受得了?”
艾建国初听之下,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但是却没听懂。就算再怎么想,他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在他的眼皮底下害他的女儿啊。
作为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自尊心都让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他看了看赵老大夫质问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儿娇弱的躺在沙发上。如刨心般的疼痛席卷而来,强自镇定也难掩他手足微颤,他一时间竟然不敢再去看女儿一眼。
他要有多失职多失败,才能让女儿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到底是谁这么做的,他一定要那人不得好死。
别说是艾建国了,就连相处只有一个月的金劲东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只知道这个女孩曾顽劣不堪,只知道她现在或许忽然良心发现,不再虐他,却从不知她还遭受着这莫大的痛苦。这小小的孩子,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苦楚和疼痛?又是什么人会这么算计一个孩子?那需要多大的胆子外加多黑的心啊。金劲东低眸敛目,眼中闪过一丝丝的冰寒。
徐莹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自保为上。便一把抓住老赵的衣领大声的质问:“快说你做了什么?要我知道是你对我家艾溪下的毒药,我一定要你全家陪葬。”
毒药?听着徐莹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老赵怎能不理解她的意思,知道徐莹想要自保,而老赵也只有保住徐莹才是保住自己的家。
老赵赶紧磕头,磕在地毯上也是当当直响,焦急万分的说:“老爷,夫人,我万万不敢给小姐下毒啊。小姐要是中毒,真的与我无关啊。”或许那老头没查出是什么药,真有人给那小不死的下毒药也好,我还清白了呢,反正我下的不是毒药。
老赵又急急忙忙给赵老大夫磕头说:“老大夫,老神医,您千万不要害我啊。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别拿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您要是看不出小姐是什么病,也不能害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凭我一个上班赚钱养活,我可不能担了这个罪名啊。”
赵老大夫微一侧身,躲过这一跪。他捻须而立,用睿智的眼睛看着这满室的人,谁是真焦急谁是假意推卸,他早已凝在心中。
而老赵这种女人,赵老大夫是不稀罕理睬的,便对着艾建国说:“我赵思邈活了70来岁,也知道无信而不立,断然不会拿着艾溪的性命开玩笑。我也从没有说过那是毒药,那药不是毒药而是安眠药。安眠药和着牛奶长期服用,便是对心脏的巨大负担,别说是这未发育完全的小孩,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这将会是最简单最容易制作的‘毒药’。也最不易被发现。或者说,比毒药还隐蔽还可恶。”说完扫视了一眼老赵,老赵浑身一个颤栗。
艾溪现在已经眼神迷离,却仍旧挺住,因为她的心里很痛快。为了不睡着,她偷偷的用稚嫩的小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五岁的身体,真不能坚持太久。然而艾溪有毅力,她一定要看到老赵的结果。
艾建国此时已经大怒,再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一脚将老赵踹翻,跺在老赵的肚子上,老赵吃不住这狠戾的一脚,便将早餐全部吐了出来。
老赵知道这事不能让艾建国继续查下去,查出徐莹是幕后主使,那就全完蛋了,不如现在自己就认了吧。
于是便赶紧往前爬了两步一边磕头一边说:“我是看小姐太闹,老爷夫人摆脱不了,于是想让小姐干脆睡着算了。所以才给小姐吃的安眠药。用牛奶,那是因为小姐平时喜欢喝奶,所以我就用了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