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见过伯祖母,见过二姐姐。”苏从熙给大太太和二姑娘分别问了安,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一旁。
左右有苏鸿烨在此应对,她只需要时不时地加上一把火便好了。
入梦一见到苏从怡,立即泪流满面,大呼着让苏从怡替自己做主,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大太太却并未说话,前几年她也是主持过中贯的,这些个弯弯道道她哪里不明白。只是平日里苏从怡只是在府里小打小闹,又有老太君宠着,她也不好多管。今日闹出这等丑事来,恐怕晚上老爷从衙门里回来也会发作一通的。
苏从怡仗着老太君等人的宠爱,自然是不把苏从熙放在眼里的。更何况苏从熙还死了亲娘,这府里可没谁护着她。
想到这么一个不受宠的小妹竟然敢欺负自己的大丫鬟,公然打自己的脸,她自然是十分气愤的,从一进门便没有给过苏从熙好脸色看。
苏鸿烨将苏从怡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下有再多的恼怒也不便表现出来,毕竟这里还站着一个长辈,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伯娘,这大冷的天,还劳烦您过来,实在是侄儿的不孝。”苏鸿烨只是同大太太闲话家常,并不理睬苏从怡的气急败坏,打算先将地上跪着的几人晾上一晾。
正是寒冬时节,虽说是在屋内,可是屋内没有火盆,再加上入梦等人在地上已经跪了好一会儿,因而地上跪着的三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苏从怡看到入梦二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可是老太君心尖子上的人,她的下人也是苏从熙能随意折辱的么?
“你,还不给大太太跪下!你辱了我的丫鬟,就是辱了我,就是辱了老太君,真是好大的胆子!”苏从怡突然站了出来,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起来?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苏从熙冷冷地看着苏从怡,面上并不带半点愤怒,只当是一只疯狗在咆哮,这里有长辈在,还轮不到她来开口说话。
果然,苏鸿烨听了立即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人欺负至此,他实在是惭愧啊!想到此处,他便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见她除了脸色难看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心里的愧疚更甚,想来平日里她也遭了不少的白眼吧,否则哪里会这般淡然?一个小女孩而已……
没等苏鸿烨开口,大太太便喝止了苏从怡,虽然她也心疼自家的孙女儿,不过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这也太过了些。
“伯娘,二侄女儿说得没错,此二人的确不是小女的仆婢,轮不到小女来替侄女儿来管教。侄儿和小女虽然是二房的人,但到底也占了一个主子的位置,莫不是侄女儿的仆婢也比一个主子金贵不成?”苏鸿烨的语气不温不火,一句一句慢慢道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喘不过来。
毕竟是当过几年朝廷命官的,苏鸿烨的威严自然不是这些内宅妇人能比拟的。
大太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这苏从怡的确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这些话也是随便能说的么?平日里二房的人哪个见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就算是二老太爷也不曾给过她脸色看,她哪里想到今日苏鸿烨会这般不给她脸面?可是她却偏偏找不到人家的错处。
不过大太太毕竟是宗妇,主持中贯的时间也不短了,只一会儿她便找到了话说:“侄儿息怒,这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在这个苏府,谁敢说你们不是主子?你真是多心了。不过是两个下人,侄孙女儿有什么不能处置的?只是由于这两个丫头一向与怡儿亲厚,怡儿这才说了胡话。都是一家人,为了两个丫头,生了嫌隙反倒不美了不是?”
苏鸿烨说这些话也不是为了要让大太太下不了台,毕竟现在的老太君并非自己的亲生祖母,自家的老父都是庶出的,哪里敢真正将大房的人得罪狠了?他如此说的目的不过是让大房的人不要太过分了,苏府可是礼仪世家,恶奴欺主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可不仅仅是脸面上不好看这么简单,往严重了说可能会断送整个苏氏一族的前程仕途。
“侄儿不敢对长辈不满,只是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若处理不当,恐被有心之人利用啊!”苏鸿烨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轻易放过这两个丫头,他的女儿也是千金之躯,岂能让这等贱婢折辱了去?
入梦与入画本来因为苏从怡的回护而洋洋得意的脸顿时变得惨白,看来今日是真得不了好,她们若真被定了个恶奴的罪名,被卖已经算是好的了,即使被杖毙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大太太心知今日之事时不能善了了,只能以两个丫头来平息二房的愤怒,于是扫了入梦与入画一眼,叹了口气道:“也罢,今日本就是这两个丫头冲撞了熙儿,这件事便交由烨儿你来处理吧?”
苏从怡哪里会服气,本来想要再开口,却被自家祖母冷冷地瞪了一眼,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狠狠地瞪了苏从熙一眼,这才气哼哼地站在了大太太的身后。
“如此,请恕侄儿僭越了。”苏鸿烨扫了一眼默然不语的苏从熙,便也没有推辞。
内宅之事比起衙门里来说还是要简单不少的,苏鸿烨拿出办案的手段,很快便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入梦、入画当时之所以敢矢口否认,并往碧梧身上泼脏水,自然是因为二人乃是二姑娘跟前最得力之人,就算是内宅的管家姑娘见到她们也是客客气气的,那些粗使婆子即使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敢出来指认的。
这些婆子哪个不是看主子眼色行事的?就连大太太也不替入梦二人做主,又被苏鸿烨一吓,她们自然也不敢有所隐瞒,便将自己所见之事和盘托出了。
两个婆子的话与碧梧所说的情况相符。入画路上撞翻了碧梧的食盒,碧梧一急便抱怨了两句,结果这二人便将其揪住,非要说她是故意冲撞她们,今日非要替苏从熙好好教训她一番,好叫她今后长点记性。
“看来你们倒是比爷还要关心四姑娘呢,爷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呢?”苏鸿烨冷笑了两声,今日必要为自家儿女讨个公道,看今后谁还敢怠慢了他们。
二人连忙叩头,脸色惨白,直呼不敢,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攀高枝?
“今日恰好被我撞见,你们便称不敢,平日里我没看到的时候,我看你们是挺能照顾四姑娘的啊!”苏鸿烨重重地咬住照顾二字,听得海棠熙院众人心中大快,大太太等人则脸色大变。
看来今日苏鸿烨是打算要拿这二人杀鸡儆猴了,只是她已经答应了让二房自己处置此事,此时再来插手也不大好了。大太太看了一眼怯弱地躲在一旁的苏从熙,心里一动,便也听之任之了。
苏泽晟早已经被苏从熙命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样的场面还是少让他看为好。
若非苏鸿覃嘱咐他留下此二人,苏鸿烨还真想将她们卖作苦力奴。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也不打算轻易放过此二人,目光冷冷地扫了跪伏在地的二人之后道:“虽说你们犯下了不敬之罪,不过我苏府历来仁义,这一次暂且饶过你们,就打你们十大板,也让你们长长记性。若是再有下次,定将你们杖毙!”
入梦二人一听,顿时面无人色,差点晕了过去,十大板啊……她们都是家生子,从小就生活在苏府,普通小户人家的千金也没有她们养尊处优,这板子打下去,可不去了半条命?尤其是入梦,凭着她的姿色,她一定能捞个姨娘什么的当当,可是今日却要被打板子,这让她今后如何见人?于是更是恨上了二房的人。
虽说苏从熙一直躲在苏鸿烨的身后,不过她一直都在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此时正好看见入梦发狠的目光,顿时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入梦是真的恨上了她了。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苏从熙在心里暗暗道。
而碧梧身为苏从熙的丫头,不能忠心护主,反倒是扰得家宅不宁,并且还差点冲撞了苏从熙,同样也不能轻饶,所以鞭了十鞭,以示惩戒。
梁妈妈身为管事姑娘,不但知情不报,而且还纵容他人胡闹,便除了她管事姑娘一职,罚半年的月例,再加十鞭。梁妈妈一听自己的处罚,顿时便晕了过去。
暂不提这几人都得了应得的惩罚,宇文昊一行来到了青墨楼,苏鸿覃自在一旁陪着他说话。
宇文昊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思索着如何向苏鸿覃开口要那两个丫头。
“这里是藏书阁一层,都是些野史杂记之类的闲书,二层是正史经略,三层是珍藏典籍,四层是祖父当年留下的手札,世子可要到楼上看看?”青墨楼位于内院,一般人根本进来不得,即使是他也只有初一十五才能进得书楼,这里的藏书之丰,就算是一般的王府也是比不过的。
宇文昊到青墨楼除了见识一下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想找苏国栋苏太傅当年留下的一些手札,尤其是关于兵法与治国方面的,于是他只是在一楼大概晃了一圈便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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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了怪了,我用了格式调整器反而把格式弄错了,不用格式调整器还对了……改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