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小龙女的指引,至尊玉抱着她来到后堂,只见堂上也是空荡荡的没什么陈设,只有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画。
西壁的那幅画,上面有着两个姑娘。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在对镜梳装,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画中的铜镜里映出那年长女子的极美容貌,她秀眉入鬓,眼角之间似隐隐带着一抹杀气。
至尊玉望了几眼,心中不自禁的生起敬畏之感。他怀中的小龙女也是站直了身子,面向西壁望着那幅画。
她指着那年长的绝美女子,道:“这位就是我的祖师婆婆,也是古墓派的创始人。”至尊玉不由轻叹:“她是祖师婆婆,真是年轻貌美,可见当年风采。”
小龙女亦是唏嘘:“画像上的时候年轻,后来就不年轻了。”至尊玉不由的一愣,心中琢磨着“画像上的时候年轻,后来就不年轻了”这两句话,大生凄凉之感,怔怔的望着那幅画像,只觉眼角发酸、欲要淌泪。
转头望着至尊玉,小龙女明白他的心意,又指着那丫鬟装束的少女,说着:“这是我师父,本是师祖婆婆的婢女,后得了师祖婆婆的真传。”至尊玉凝神看那画像,见这少女圆脸翘鼻,面容娇俏,显得极是可爱,不想后来竟成了小龙女的师父。
小龙女又道:“你既来这儿啦,须向这画像叩拜。”至尊玉面色一动,明白这定是礼节,当下也不拂了小龙女的意愿,向着画像俯身叩拜。他心中思忖:“待会儿与小龙女拜堂,也要叩拜,这就无须计较啦。”
小龙女等他站起身来,指着东壁上悬挂着的画像,道:“向那画中的道人,吐上一唾沫。”至尊玉不由抬眼望去,见像中道人身材高硕,腰悬长剑,右手食指指着东北角,只是背脊向外,面貌却看不见。
这中年道士是谁,至尊玉自然明白,他就是王重阳。
至尊玉想到有关王重阳的事迹,心中无法定论他是对错与否,可也不想对已逝去的王重阳吐口水。他望向小龙女,道:“这是何人,为何要对他吐唾沫?”
他虽已知道画中之人是王重阳,可此时也唯有装作不知,迷惑的望着小龙女,神色透着不解。
小龙女面色无波,道:“这是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阳,我们门中有个规矩,拜了祖师婆婆之后,须得向他唾吐。”
她又道:“便是这王重阳,负了我祖师婆婆一片痴心,令她郁郁而终。”
“唔……”至尊玉伸手抵住眼镜,口中沉吟着。他再度望向小龙女,轻声说着:“倘若师祖婆婆真的怨恨这王重阳,也便不会将他的画像挂在此地。”
小龙女道:“此话怎讲?”她不由的左右观望,不解至尊玉的所说之意。至尊玉轻笑一声,道:“你瞧瞧,西壁上的画像中,祖师婆婆是不是背对我们,而这东壁上的画像中,王重阳亦是不是也背对着我们。”
“不错。”小龙女答道。至尊玉呵呵一笑,道:“那你想想,这画中两人背对着彼此,是不是师祖婆婆喻意两人皆是不服对方,不肯低头。”
小龙女神色微动,道:“不错,这两张画像之中,师祖婆婆与那王重阳背脊相对,虽不知究竟何意,可应该喻示了她与王重阳之间的关系,互不相让,毫不示弱。”
她说完这话后,又道:“至尊,竟然师祖婆婆有此喻示,也便是怨恨于王重阳啦,为何你却道不是呢。”
“嗯。”至尊玉轻轻点着头,他指着西壁上的画像,笑道:“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可你没见师祖婆婆对着一面镜子么?她由镜中,脸却是对着我们的,也是对着东壁的。”
小龙女一怔,随即惊道:“我明白了,她还是想看着王重阳,尽管两人背对彼此,可她却添上一面镜子,就能够望到王重阳啦。”
“不错,师祖婆婆可谓用情良苦。”至尊玉轻轻点头,叹声说着。
闻听他的话,小龙女不由怔望着王重阳,心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竟令祖师婆婆如此痴心。”
“呵呵……”至尊玉轻笑着搂过小龙女,道:“我们便不同于祖师婆婆和王重阳啦,才无须什么镜子。王重阳和祖师婆婆乃是英雄豪杰,胜过你我不知几何,可是他们便不敢成亲。我俩在他们的见证下结为夫妇,也当了去他们活着没能实现的凤愿,他们泉下有知,怕不是会欣慰万分,羡慕我们。”
他说这话之时,神采飞扬,气势万千,小龙女不由的痴了,只在口中轻喃:“无须镜子!真是极好,我无须如师祖婆婆般需要一面镜子,只因至尊,不仅仅在我的心中,也在我的身旁,永远都不会离我远去。”
李莫愁进入祖师婆婆的房中,来到床头前,将几口箱子中最底层的那口提出来。
那箱子并不甚重,似没有加锁,箱外红漆描金,花纹雅致。
她身后的洪凌波上前一步,无法遏制心中万千疑惑,开口道:“师傅,你莫非真的放过师伯与她情郎,而为他们祝福、祈愿。不杀了他们么?那个‘张飞’虽勇力过人,可师傅的武动厉害非常,真的斗来也未尝不可败之。”
她望着李莫愁,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师傅究竟何为,这绝对不是她的行事作风。所以她直言道出心中想法,同时拍着自己师傅的马屁。
“哼!你懂什么?”李莫愁冷斥一声,她神色微动,口中说着:“师妹若是和那小子成婚,做了他的妻子,必是甜美万分,不舍得死在古墓中……”
说着,她望向洪凌波,道:“你现在知道了么?”洪凌波闻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师伯肯定会找寻生路,要和她情郎离开古墓。”
李莫愁嘿然点头:“所以,这两人现在还不能死,待到他们寻到出路,我们再出手的话,当真再好不过啦。”
“秒极,真是妙极。”洪凌波不由连声赞道,显是对李莫愁佩服的很。
“那便走罢。”李莫愁不再多言,将手中箱子递给洪凌波,便向着古墓后堂而去。洪凌波自是紧随在后,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