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林因为姨妈造访,准备这几天都安分在养心阁静养。要知道古代的女子,身子最是重要,若是落下个病根,以后定会祸害无穷,瑶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还向身边的赵妈妈请教保养之法。
虽然架子上的书多,但总归不过是女戒、前人诗作一类。瑶林也想向其他穿越者学习,没事找点医书来看看,寻找适当的时机一鸣惊人脱颖而出。但是沈家对于女眷的言行举止,控制得相当严格,这些个书籍,本本皆是崭新,看来原先的主人并不曾经常翻阅,只是作为装饰摆设罢了。就算是姊妹中最有才气的瑶芬,也只是在家中聚会时与父亲兄弟相和助兴,并未将其作为十足炫耀的资本。
可看的书太少,但临帖练字还是可以的。瑶林在大学时学的是文科,开是过一年的书法课,基础很好,但和整日用毛笔写字的古人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于是那些窝在养心阁的日子里,瑶林除了女工就是临帖。
现在瑶林就在临帖,目前的字,已经可以在古代勉强充数了。
刚写了一张的功夫,芍药就打帘子进来,告诉瑶林二少爷的衣服已经洗罢熏好了,是瑶林亲自送去还是差谁去一趟。
瑶林赶紧向着内室喊道:“梅雨!”
才不要去临风渚那里,只怕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拉着自己看杂书。本来被冒家退亲就已经很不利了,万万不可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底是自己是占了这如花似玉的身子,得负责到底。
梅雨从内室走出来,瑶林和她说了这事,梅雨点头应允,又回头询问要不要带点东西过去,瑶林低着头,想了一想,实在不知道自己的小金库里有多少宝贝,便笑着对梅雨说:“不拘什么,姐姐只捡了合适的带我送过去。”
梅雨也笑着应了,养心阁的丫鬟婆子们都习惯了瑶林时不时地乱叫姐姐妹妹,一开始赵妈妈在这件事上没少唠叨,后来渐渐也就习惯,也是因为瑶林从不把“胡闹”带到外面去。整个养心阁在瑶林和梅雨等人的治理下,俨然就是一个小集体。
瑶林自从穿过来自后,除了退亲这件事有点伤脑筋,其余的时间,过得相当顺利。目前瑶林觉得,只要自己能嫁个好人家,这段不长的闺阁生涯也就算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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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已过了三刻,林姨娘才叫宝珠进来给自己更衣净面。
昨日睡得并不好,直到亥时还未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果真是孤枕难眠。
上次被禁足期间,老爷只来看过一次,却是依旧去书房歇息,禁足后也只在自己这里歇息了一次,这两月来,就似守活寡一般,想着新婚时的浓情蜜意,不禁流下泪来。
心中既酸楚又不甘。
想自己虽然是个商贾之家的小姐,家中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模样也是中上,开始父亲要将自己送入府中做妾,的确是老大的不情愿,但沈家是氏族,又听得沈大人家风严谨,不贪酒色,又是一表人才,想必就算是做个姨娘,也是好的。
当自己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沈家的时候,的确是很骄傲的,而沈府也并没有轻慢了她,这同样也是她骄傲的资本。待入了洞房见了沈国忠本人,林姨娘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了。
正房是个不管事儿的,那个赵姨娘不过是个丫头抬的,卑躬屈膝的样子,一味的说话话,而那个唐姨娘,虽然有时会跳几跳,但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要知道父亲收了八个姨娘,自己能活下来,手段咱有的是。看上去,自己嫁得很不错,总算是把家里的其他妹妹给比了下去。
更何况,自己还生了一儿一女。
就在林姨娘做着一统沈家后宅的美梦的时候,沈国忠却亲手打碎了它。
因为自己能应付的,只是像父亲那样的一般男人,而沈国忠并不是个一般的男人。
他就像一粒铜豌豆一般,油盐不进,蒸煮不怕,煎炸无惧。对他,林姨娘无计可施,不管你是谁,为他做了什么,在他心里,谁都是一样的。
他就像没有心一般。
林姨娘坐在镜子面前发了一会儿呆。过了一会,似乎又想把什么不好的念头赶出去一样,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宝珠进来,开始给林姨娘梳头。林姨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毕竟是铜镜,看不真切。
但沈国忠的眼睛又不是铜镜做的,自己脸上的每一分变化,悉数入眼。
年轻时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吃,身段还是那么窈窕,也算是一种资本,但如今,却觉得还是胖点好,像太太那样,大自己十岁,却根本看不出来。
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吧。
外面的小丫头端走了净面的盆,照例是泼在院子里面。那“哗啦”的一声响,在今日,却是刺激了林姨娘脆弱的神经,浑身都不住地抖起来。
“是哪个贱蹄子泼的水?给我进来!”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蹭进来,害怕又茫然。
“你过来!”林姨娘顾不上正在梳头,转过身去恶狠狠地瞪着那小丫头。宝珠怕拽疼了头发,忙撒了手。
那小丫头见林姨娘劈头散发,面貌凶恶,便吓哭了,还不敢躲,身子斗得如筛糠一般走到林姨娘跟前。
林姨娘左右开弓,扇了那小丫头两巴掌。那小丫头跪在地上,捂着脸只管嚎哭。林姨娘还要打时,被宝珠拉住手:“姨娘仔细手疼。”
林姨娘且住了手,厉喝一声:“不许哭,再哭把你卖了!”
小丫头生生把哭声憋在喉咙里,只敢低声呜咽,脸颊两边都肿了起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林姨娘的火气也消了,便随便捡了一个不很值钱的首饰,扔给那丫头,让她下去。
这时候,端着羊奶的宝钏,才小心翼翼地进屋。林姨娘将手伸进去,忍受着。
良久,才叹一口气:“我的胳膊似乎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