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齐国的和谈使?会不会是她熟识的人呢?身居**早已不知道右齐国中的形势了,卓槿不便问,但心下却稍微安心了点,右齐有心力来联盟至少说明国内形势已定,她相信父亲和大哥必然会安然无事。
卓槿也仍是不说话,两个人只是静静地一起并肩走回去,到了永安宫殿前,卓槿想终究是要说点什么的,既然决定了要尽力自己也必须要表明态度,她终于还是轻声开口了:“陈琛,那对珠花很漂亮。”说完便转身走了,聪明如陈琛又岂会不明白卓槿这句话的意思?
陈琛看到那道让自己牵肠挂肚的身影隐没在宫门中他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心里是尘埃终于落定的舒坦,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这时候他们都不会知道,他们将在不久的未来匆匆离散。可是时光不会给任何人停留的机会,它仍然载着所有人不停地向前向前。
又过了几日,皇帝一来是为庆出征胜利,二来是为右齐和谈使接风,决定于今晚在万华殿举行一场大型的宴会。宫中自是一派张灯结彩地喜庆,可是那个温婉的娴妃却再也不能去赴宴了,所幸太后向来不喜出席这种有着政治意义的晚宴,心里散开的悲切总算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牡丹嬷嬷前日因为年老多病而被特许回乡养老了,卓槿的耐心细致使得她代替了牡丹嬷嬷成为太后身边的陪侍宫女。或许还有另一样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卓槿自幼于王侯家养成的优雅大方的气质让太后实在喜欢的紧。卓槿自己对于此而引起的些许不解只淡淡地解释为官家小姐家道中落,无奈入宫的惯常套路,这样反而让人认定了她真是不愿触及伤疤的千金小姐而更生爱惜之意。
太后向来喜读诗书,卓槿自由便涉猎广泛,,由此太后更是喜爱卓槿。这日下午,卓槿照样捧了本书在太后的左下首同太后一起谈诗论词,春日初暖中迎着淡淡阳光坐在熏着上好炉香的屋子聊些诗词,卓槿也觉得不失为一件乐事,太后或许年轻时便养就的强势仍延续到了晚年的方方面面,但就读书来说实算得上是一个好书友。
两人一直聊到快近黄昏时,至到礼亲王王妃来求见才被打断。卓槿收起书侍立于太后身后,看得出太后的确很是喜爱这位儿媳妇,一求见便马上宣召。卓槿曾听说老亲王当年同王妃也是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恋,这些年来礼亲王独宠王妃坚决不肯侧妃太后也未曾干涉过。而且,礼亲王王妃一来太后便免了礼,亲亲热热地握着王妃的手聊天,这并不是假装的出来的。
卓槿记得以前曾见过礼亲王王妃,可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王妃,王妃也年近中年了却依然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眉目间流转的非凡气韵昭显这这位绝代佳人仍是风华盖世。礼亲王王妃的着装清雅而又不失华贵,她着的是月白色镂空暗花浅荷对襟衫配以水蓝色串珠流云软烟罗平地裙,梳的朝云串花鬓,大方高贵却并无刻板之感,两边各插着一对碧烟绿意簪,右边斜插的一枝衍丝珍珠百花钗,平添了几份灵动,更显得整个人线条柔和唯美。但是王妃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坚定倔强使人并不会认为她是温婉有足的王妃,世人俱知她是心性坚韧之人。
王妃也不过同太后聊些家常而已,卓槿也实在想不出王妃亲身拜见所为何事。这并不是自己关心的事更不是自己能管的事,卓槿收回满天跑的思绪仍是静然侍立于太后身后。却没有想到正同太后相谈甚欢的王妃忽然似想起什么来了似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包,失笑说道:“母后,你看我这记性,这是琛儿不在时他父王要臣媳进宫便带给他的,臣媳却忘了,想必父子俩现在碰着了却没见东西,只怪臣媳大意呢。”
太后仍是一脸的慈祥宽厚,她笑着向王妃说道:“看你,这也没什么,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说着便笑着转过头来对着卓槿说道:“哀家这有王妃陪着并不要紧,你便帮王妃把这锦包送到万华殿交给琛儿,你一向仔细谨慎哀家也放心。”
卓槿依言走到王妃身前接过锦包,王妃朝着卓槿微微一笑,笑容里的真诚与馥雅的气质实在是让人倾服。卓槿福了福身,柔声说道:“请太后和王妃放心,卓槿定小心谨慎,不负所托。”
卓槿依着礼节恭谨地退出来,看来万华殿自己终于还是要去,只不过这次是她自己一个人。一路上高挂的宫灯使她仿佛又好像回到了那次家宴,她也是这样安静地走在去万华殿的路上,也是心里思绪百结。只不过,同一地点不同时间她也在思念着不同的人。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要没有了才懂得珍惜?她现在真的很害怕再失去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重重印记的人和事。
寻找外婆的线索断了,关于娴妃那个迷局也尚未解开,心里实在是缠绕着太多的结,但终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吧。所幸万华殿离永安宫也算不得远,即使卓槿走的并不快又一路思绪满腹,一抬头竟发现不知不觉中已到了万华殿门口,卓槿不自觉地嘴角溢出笑意来,那一次家宴后自己就是在刚出殿门的地方被陈琛弄得大哭,没想到现在他们俩居然相爱了。只能说,有些事或许一开始便埋了一点伏笔吧。
后来自己见夜深了便回了合欢宫吧,陈琛到现在还说她因为他帮她去拿披风才让她跑掉,合欢宫?卓槿心里一直不愿想及合欢宫,那是娴妃的合欢宫,那时合欢宫一切尚好,如今却已是物是人非了。她心里一下便难受的不行,那些她想珍惜的为什么总是这样脆弱的一经风雨便不顾她的不舍而随风而去。宛月你如今好吗?卓槿却很惭愧,尚不能使你安心地去。
陈琛不喜欢这晚宴,更不喜欢应付人,无论对谁都是冷淡有余,这使他的冷傲之名实在是有增无减。他呆了一会实在是无趣便趁人不注意走了出来,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借此光明正大地有理由见卓槿,要不然卓槿又会说他频繁进宫惹人注目。
刚出殿门便看到了她,她站在那就好像是最灿烂的星光,让人不得不去惊艳。可是很明显,她不知道若有所思地在想什么以至于一直低着头。是为了娴妃吗?陈琛知道她对娴妃的关心是出自内心的,上次在这儿她大哭时娴妃尚在,也难怪她触景而伤。
看见卓槿惆怅陈琛心里涌上一种想拥她入怀的感觉,他在心里想以后我愿为你挡尽风雨,可是当陈琛刚想上前时,另一个人却抢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