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是花若榆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习惯。在小桃的帮衬下收拾妥当,便未带任何随从只身来到城门口。
没想到来到城门口,欧阳珏等人早已等候在此,除了那日见到的凤秦轩等人,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样子倒不像是公子哥,必是几人的手下。自己是最晚到达,脸上一阵歉意,上前拱手道:“要大家在此等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凤嘉禾今日穿了一身亮红的戎装,骑在马上看起来不仅艳丽无双,还有些英姿煞爽,煞是引人注目!她抢先说道:“是我们早到了呢!咦,你怎么没骑马出来?”
花若榆怎会不知今日打猎要骑马,她故意不骑,也未带任何猎具来,无疑是想要大家把她当做不会武功的弱质少年,顺便和他们其中一位共骑一骑,也好拉近彼此的关系。不过此人,多半是欧阳珏。
“瞧我,忘了提醒萧弟了。如此,你便和我共乘一骑,如何?”欧阳珏一句话便为她解了围。
意料之中,花若榆握住欧阳珏伸到眼前的手,便到他身前坐稳。欧阳珏只觉手中柔荑异常冰凉,但因不似寻常女子般柔软细腻,也并未多想。
“走吧。”凤秦轩一声令下,几人便挥舞着马鞭,朝城外行进。
“多谢欧阳兄。”若榆待其他人走得有些远了,才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欧阳珏只觉身前之人太过瘦弱,又听到前面传来的细语,竟有些莫名的感觉。
“咳,”欧阳珏回过神来,“客气什么。”
花若榆嘴角轻扬,看来这个欧阳珏,势必要成为自己第一个猎物了。
骑了大约一个时辰,才来到了灵隐寺。因是初一,灵隐寺又是京城第一大寺,从山脚下到寺内都是人山人海的善男信女。几人衣饰鲜亮华贵,容貌又出众,不免有人认识,竟引来路人围观。
“那不是凤丞相家的凤秦轩公子吗?真是一表人才啊。”
“那个仙女一般的便是他的妹妹嘉禾小姐吧……”
“咦,镇南王世子怀里那个小公子是谁?不会是哪位皇子吧?”
“反正不是达官贵人便是富甲一方……”
几人走到哪儿都是被人谈论的对象,竟也没有去理会。因凤嘉禾非要去寺内求上一签,几人便在寺里逗留了片刻。将马匹丢给随侍,便往寺内走去。
凤嘉禾轻车熟路,往那大殿的观音菩萨前的蒲团上一跪,嘴里念叨了什么,磕了几个头,便开始摇晃签筒,不一会儿便有一只签从里面掉出来。她连忙捡在手中,看了一眼,突然转过头朝若榆说道:“余公子,你初来京城,想必不知道这灵隐寺的菩萨可是灵验得很,不如你也求上一签,如何?”
凤秦轩一听这话便不是很高兴,皱了皱眉,暗道嘉禾不会是看上余萧了吧,怎么对她别样热情?虽说样貌倒是没得挑,但昨日派人去查了一番,发现竟是个商人,这年头商人是最没地位的。
若榆一看凤秦轩的样子,便知他心中作如何想。便朝嘉禾摇摇头:“多谢凤姑娘好意,只是在下不信神佛,再者,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句话引来众人侧目。
欧阳珏听了觉得志同道合。凤秦轩和凤嘉禾只觉得这余萧年纪小小,口气倒蛮高,只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凤嘉禾便不再管她,朝那解签处走去。
“施主想要问什么?”解签的和尚笑咪咪的望着凤嘉禾。
“姻缘。”凤嘉禾行事大大咧咧,此时也不故作姿态,倒让若榆欣赏起她的率性。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和尚笑眯眯地说道,“施主,此乃上上签,施主必会嫁得好姻缘,子孙兴旺,家族繁盛。”
凤氏兄妹听了高兴,说了句“多谢大师”,便出手好是阔绰地捐了五十两银子,解签和尚高兴得合不拢嘴,还了句“阿弥陀佛”。
子孙兴旺,家族繁盛?她花若榆倒要看看这凤家是怎么个繁盛法!虽然司徒宇并未告诉她当年到底是谁陷害花家与司徒家,但绝对和当时就位列右相的凤家脱不了关系。
几人出了寺庙,骑了马,便往后山奔去。
欧阳珏的马载了两人,又是上坡,从始至终都是走在队伍的最尾。
只听前方凤嘉禾高喝一声:“雪狐!”
花若榆一抬头,只见一支利箭射了出去,直插那狐狸眼睛,没入身体里,箭头却未刺穿身体,将雪狐全身的皮毛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花若榆微一皱眉,这江子毅看似吊儿郎当,箭法倒是继承了他父亲的百步穿杨,这江家和凤家一向交好,这江子毅怕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众人都不住叫了一声“好”!
凤嘉禾随即跳下马逮着那狐狸尾巴往上一提,兴奋地笑道:“毅哥哥真厉害!”
江子毅当即得意起来:“嘉禾你要是喜欢,送你便是。”
凤嘉禾眨眼一笑:“那就多谢毅哥哥了!”说完又翻身上马,朝更深处行进。
“萧弟想要什么,为兄帮你猎来。”耳边传来欧阳珏的声音。呼出的气体在她耳边痒痒的,让她耳朵一下就红了。
“多谢欧阳兄,我其实……”花若榆状似害怕的小声说道,“有些晕血。”
欧阳珏笑了笑,抽了抽马屁股,越过凤嘉禾等人快步向前跑去。
“我们去山顶看看,待会山下会合。”欧阳珏向后叫道。凤秦轩怎会不知这是欧阳珏借故离去,但心里却十分纳闷据查探这余萧和镇南王府并未有亲戚关系,他们也是前两天才认识,怎的感觉欧阳珏对她格外的好。
凤嘉禾心里虽对若榆有些好感,但今日她就是奔着打猎而来的,刚又猎了只雪狐,兴趣正浓,倒并不为他们两个人的离去而丢了兴致,和江子毅继续一前一后的搜寻猎物。
这边欧阳珏带着若榆一路狂奔到了山顶,倒出了一身薄汗。花若榆觉得,欧阳珏肯定误会她是那种娇滴滴的公子哥儿,不习惯那种血腥的场面,当即带了她离去,倒不失为一个体贴之人。
“萧弟,看,”欧阳珏指着东面,极自豪地说道,“那里便是皇城,最远处那连绵的宫殿便是皇宫。天子脚下,紫禁城金碧辉煌,河山雄奇险峻,中道庄巍峨壮观,府院连绵不绝,乾坤洞奇妙无穷,南书院曲径通幽,西花园风景别致,紫芸阡御碑林立,果真一片气象万千吧!”
若榆顺着欧阳珏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去,倒真是难得多见的好风景。皇城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皇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气势雄伟。琉璃做成的砖瓦泛着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光芒,就像身处于天际之上,处在云端的天宫一般。
可惜,太平静了。这京城不是许久未下雪了吗,就让它……下点血吧!
不知不觉花若榆眼中竟是肃杀之气,让身边的欧阳珏为之一震。
“怎么了,萧弟?”欧阳珏关切的问道。
花若榆望向欧阳珏,心中竟有些愧疚,她本不是喜欢撒谎的人,叹了口气道:“世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欧阳珏嘴角一咧,笑道:“萧弟何必如此客气,叫我欧阳便是。”
她也便不再客气:“欧阳兄可否帮在下找一个人?”
“她是?”
“她是我妹妹。”花若榆说道,“多年前被人贩子拐卖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最近打探说是往云阳国的京城来了,我和叔父才跟随到了这里。”
欧阳珏眼中立刻腾起一片同情,问道:“不知令妹多大年纪,怎么会被……”
花若榆立刻换上一番自责的神情:“我与她是孪生兄妹……都怪我,小时候我带她出去玩耍,不小心弄丢了她……”
欧阳珏急忙安慰道:“萧弟不必难过,那时你尚且年幼,这事不怪你。为兄一定尽力帮你寻找。不过像萧弟这般长相的女子,在京城却从未听说过。”
“欧阳兄尽力便是,若是实在找不到,也是天意。”花若榆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尽量悲戚。
欧阳珏看着她的落寞,便不再多说什么,生怕又勾起她不开心的记忆,便点点头。两人又看了看远处的皇城,恐凤秦轩等人等了太久,终才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