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担心女儿以后无法在夫家生存,这也是很遥远的事情,况且以女儿现在的处境,就是有母亲教导,怕也没时间去领会。楚五爷很快丢开了这个问题,和女儿谈笑起来。
“爹爹,明怡郡主咬嫁的连家,我怎么没听说过?”楚婉言问。
“连家向来神秘,几乎跟各家族都没有来往呢!据说他们富可敌国,家中子弟也都很优秀,只是他们向来不出仕,这次连家大公子一举夺得状元,真是震惊了京城啊!”楚五爷也有些感慨。
连家不声不响的,在民间却很有威望,家里的生意遍布各地,而且非常的乐善好施,几乎处处都有他们修建的桥和路,一遇到灾年,也是他们第一个出来施舍米粮,穷苦的百姓都对他们感恩戴德。
听说在陈和燕也都有他们的店铺商栈,皇上为此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几代的皇帝都想把这棵大树给伐了,可惜没有借口,又没有机会。
今次连家人突然出仕,可给皇上吓的不清,可人家清清白白做生意,正正当当考状元,他也没奈何呀!
本来想找一位公主嫁了这连公子,可人家愣是不稀罕。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看上了醇亲王的长女。
皇上立刻就准了,不管是公主郡主,反正都是他家的人,只要能进了这连家,就不怕揪不出他们的尾巴来!
楚婉言听完也觉得奇怪,这连家是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突然出仕,难道不知道皇家忌惮他们吗?是想要往政治上转型了,还是真的狼子野心,财富积累的够多了,开始觊觎王位?
要知道这几国的皇位可不好争,几国虽有分歧,可同气连枝,一国有难,其他都会来帮助的。
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父女俩猜测了一会儿,到底是不得要领,就丢开了去,吃了晚饭,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早,管家就送上了拜帖,是给楚婉言的,连家小姐拜访!
楚婉言大吃一惊,这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啊,昨天才议论人家来着,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楚五爷得了信儿,也是一样的心思,赶忙来安慰了楚婉言半天。
连大小姐进了门,楚五爷早就远远的躲了出去。
连小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一笑嘴边还有两个酒窝,虽不如明怡那么美,可也是个可人儿!
“不知连小姐到来,有失远迎......”楚婉言客套话还没说完,连大小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楚婉言瞪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这,这是什么情况......
“哎呦你个小小女娃也这么的客套,整天说那些话累不累呀?”连小姐捂着嘴乐不可支。
楚婉言郁闷了,她何尝喜欢这样说话?这不是没办法吗?楚府就她一个女孩,她代表的课是楚家的脸面,虽说家里不怎么在乎这些个虚礼,但是,她要是跟哥哥们一样莽莽撞撞的,人家这么看这淮北侯府啊!
这连小姐也是,姐认识你是谁啊,上来就笑话人家!
楚婉言脸一沉,生硬的说,“连小姐请坐,不知连小姐此来何意啊?”
连小姐见她小脸儿绷的紧紧的,又是一顿好笑,直笑的楚婉言面沉如水,直愣愣的等着她,才算勉强止住了。
“我来是为了我侄儿和我未来的之媳妇,来给你说一声谢谢的。”连小姐喝了几口茶,才算正常了下来。
“侄儿?谁......”姐可不认识!
“就是,明怡郡主要嫁的夫君。”
“哦,原来如此!”楚婉言这才恍然!
“连小姐不必谢我,明怡郡主待我好,我又和明月郡主是好友,既然知道了当然要帮忙!至于你的侄儿,他是谁呀?长什么样啊?”楚婉言睁着纯净的大眼睛问。
连小姐噎了一下,这小丫头,还挺记仇,不就是笑了她两声嘛!
“我侄儿是这次的状元,是明怡郡主定下的夫君!”
“哦,第一次听说,请恕我孤陋寡闻!”楚婉言做恍然状!
连小姐憋不住又要笑,没办法,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刚进门的时候端着一张小脸儿,非要装个大人样子。这才惹了她一下,就跟只猫儿一样的防备报复了起来。
“婉言,不管怎样,你与明怡第一次见面,就愿意如此坦诚相帮,我们连家还是要谢谢你呢!”连小姐一本正经的道。
叫婉言?会不会太亲热了点?这可是头一次见面,之前自己都没听说过她。楚婉言揉了揉额头,这连小姐可真不正常啊!
“您太客气了,不过是徒手之劳。”
“那好,那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机会邀请你去我家里玩。对了,就你自己在吗?”连小姐四处张望了一下。
“是的,连小姐还想拜访谁吗?”楚婉言奇怪了。
“我,没,没谁啦,我就是来谢谢你的......”连小姐竟然脸红了,低了头使劲拧自己的帕子。
楚婉言真给她弄的头大啊,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这是为何莫名的就娇羞了起来。
抬眼看向丫鬟们,竟看见荔枝几个厌恶又不屑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父亲。
顿时对连小姐一点好感也没有了。想见自己父亲,何必找这样的烂借口,还拿她来说事,本来还觉得这连小姐挺爽朗的一个人呢!
连小姐一抬头就看见了楚婉言的眼神,顿时心里一惊。连忙摆正了脸色。
“楚小姐,我来的冒昧了,请楚小姐莫要见怪,我真心谢谢你帮了明怡郡主!听说楚小姐要准备去书院了,肯定忙的很,我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了!”
“连小姐慢走,桂圆,替我松松连小姐。”楚婉言也没了客套的兴趣。
爹爹年轻英俊,又有才华,虽然赋闲在家,到底是淮北侯府的嫡子。她本身又是个女儿家,再怎么受宠,将来还是要嫁人的。所以这越州城的女子们,好多都想来给爹爹做妻子。爹爹与娘亲连仪式都没有举行过,她们嫁过来就是堂堂正正的五夫人了!
楚婉言是不反对爹爹再娶一个,可是爹爹要是对娘亲余情未了,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看来要和爹爹谈一谈了。
连小姐走了半天了,几个丫头还都噘着嘴不高兴呢!
“这连小姐真是的,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管家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能让她来打扰小姐呢!”心直口快的杨桃闷闷的说。
楚婉言知道,往年也有过小姐们送来拜帖,可是祖母是什么人啊?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来的,像那样的女子,根部不会往她这边领的,都是祖母或者伯母们就打发了。
今次这个连小姐,不知是给前院的门房管家塞了东西,还是祖母拿不准这突然冒出来的连家是什么意思,竟然带到这里来了。
楚婉言没理会丫鬟们的话,她一直在担心爹爹,他这么一直孤单着,也不是个办法啊,自己一走就是半年的,爹爹该有多么孤寂!
想起她在书房看到的一幕,爹爹坐在大圈椅里,安静的看书。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上了斑驳影子。
爹爹是那么的安静,祥和,还有,寂寞......
这时候她格外恨那个娘亲,若不是她,爹爹怎会如此。
楚婉言‘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吓了几个丫头一跳。
“小姐,你要干什么去?”荔枝问。
“去书房,我爹爹在书房吗?”
“五爷出去了,并不在院子里。”
“那去松鹤堂,我找祖母去。”楚婉言说完转身就走,几个丫鬟急忙抓了披风给她披上去。
“奶奶,言儿来给您请安了!”楚婉言乖巧的行了礼。
“哟,言儿来啦,快过来过来,到奶奶这儿来。”老夫人没开眼笑的,对她摆摆手。
楚婉言依偎了过去,抱着拉夫人的胳膊不放,“奶奶,我有话与你说!”
“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发话,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言儿要说什么?”
“奶奶,我爹爹,我爹爹好可怜,奶奶都不舍得再给她娶个媳妇儿!”楚婉言扭到老夫人怀里。
老夫人哈哈一笑,接着就是长长的沉默。
楚婉言偷偷抬头看她,只见她脸上心痛难过的表情,心里也闷闷的。
“好言儿,你懂得体谅你父亲,奶奶很高兴。不过,你也见过那女人了,你父亲对她一往情深,哪会愿意再娶,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来说过,都被你父亲给拒绝了,奶奶也没有办法啊!还有你四伯父,唉!两个人要把奶奶给愁死啦!”老夫人紧皱眉头,眼里泪光闪烁,都说老儿子,大孙,老太太的命根子。她最疼的老五这么一直孤着,她这做母亲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啊!
“奶奶,您别难过了,我去劝劝父亲,等明年我回来了,我来给父亲物色个新妻子,不能再让他这么孤单着了。还有四伯父,奶奶何不进宫求求太后和皇后,要是皇上能指婚,四伯父也不敢不听的。”
“奶奶也想过让皇上赐婚,可是又怕不如你四伯父的意,这要是最后弄成一对怨偶,岂不是更不好了。”
楚婉言一惊,确实是这样,看来四伯父也得她操心啦!可惜书院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女孩子,也有点太小了。到明年回来,她再不能窝在家里不动弹了,定要多出去几次,多参加几次宴会,一定得给二人找到称心如意的妻子。
祖母年事已高,几位伯母大概巴不得四伯父和爹爹终身不娶呢,指望不上她们。
没几天时间,就到了出发去书院的日子。孙曼丹早早的就离开了,不知去了何处,爷爷说到书院自会与她会合的。
楚婉言担心着四伯父和爹爹,担心着回书院的苦日子,还有以后更苦的日子,就这么苦巴巴的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