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底白日短,午饭倒是开的早。
孩子们很快被叫走入席了!
今天楚婉言可是小主角,虽然大部分都是看她家里的面子,祖父的面子才来的!
老夫人亲自带了她,坐在了女宾的主席上。
这席上多是在松鹤堂见过的几位夫人,都是些诰命夫人!
像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夫人们,婉言压根就没见到。
好不容易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下午还搭了戏台子唱戏。楚婉言身体不好,吃过午饭就被老夫人送回了她和爹爹的院子。爹爹一早就退席了,熬好了药等她。
楚婉言喝完了药,小睡了一会儿。精神还不错,却不愿意起来。外面寒风肆虐的,听到就吓人。
那些个小姐们和她也说不到一块儿去,谁家公子有才华,有家少爷俊俏,谁又对谁有意思啥啥的,她听着就很不耐烦!
楚五爷也是不喜爱应酬的人,见女儿难得的赖床,乐的陪着女儿呆在屋里。
楚婉言叫她身边的小丫鬟把上午收的礼物拿出来,摆了满满的一炕。
挑挑拣拣的,把那些纯金纯银的首饰归拢到一起,叫丫鬟包好。剩下的珠花朱钗什么的,都分了盒子装好,放进了大柜子里,这些东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到呢,等她能用了,大概也都不时兴了。都是没用的东西。
楚五爷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这小丫头还挺有主张。
“女儿,这些包起来的,是准备戴吗?”他指指那些纯金银的首饰。
“不是啊,留着卖钱啊,这些不是很值钱?”楚婉言理所当然的道。
楚五爷一时哑然,又好笑又好奇,这丫头难道是个小财迷?
“家里还能短你钱花?还要你自己去卖首饰?”
“那些不好看嘛,又重,留着干嘛呀?我把它卖了钱,再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呀!”
楚五爷点点头,不再追问。难道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这才三岁呀,都这么会算计了。
这边正在发呆,那边楚婉言已经和小丫鬟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爷爷送的那把剑。
楚婉言使劲拔了拔,纹丝不动,不禁有些气馁。
几个小丫鬟帮忙着,才算是拔了出来。
剑一出鞘,楚婉言就呆了一呆。
这剑鞘看上去朴实无华,没想到剑身这么漂亮。犹如一泓清泉,亮的照出人影来,剑刃薄削,看上去就锋利无比。
楚五爷看她拿出剑来玩,吓了一跳,连忙从她手上接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仔细割伤了你。”
“爹爹,这剑真好看......”楚婉言睁着大眼睛看爹爹。
楚五爷无奈一笑,小孩子家家的,竟然说剑好看。这可是杀人的利器啊,父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送给言儿做生辰礼物!
“这剑是好看,还很锋利呢!这也算是我们淮北侯府的传家宝了。”
“真的?”楚婉言瞪大眼睛。这剑小巧玲珑,一看就是女子之物,又加上爷爷说的什么女将军的话,让她分外的好奇。这到底是谁用过的呢?
“是啊,传到你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最开始是咱们楚家的祖先奶奶用的。那时候咱们祖爷爷不过是一介平民,机缘巧合下,学得一身好本事,又适逢乱世,就从了军,经过一番厮杀拼搏,终于做到了先锋将军。”
“祖爷爷意气风发,也有些骄傲自满,毕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性子不够沉稳。终于大意轻敌,吃了败仗,被生擒了!”
“而捉到他的人,正是咱们的祖先奶奶,就是手持这把剑,把祖爷爷杀了个落花流水。二人经过几番波折,终于走到一起,这才有了我们百年簪缨的楚家。”
楚五爷像是讲故事一样的,慢慢给楚婉言讲说。
“后来这把剑,传给了咱们楚家的一位传奇人物,就是你祖父的上上一辈的人。”
“那时候我们楚家人才凋零,几位男丁都战死沙场,唯一的一位,也才十几岁。那时候咱们越国和邻国燕的关系非常不好,时常打仗,燕国有位非常杰出的大将军,竟然把我们楚家打的是屡战屡败。又加上奸臣的挑拨,皇帝大怒,要治罪我们家!眼看就要大祸临头了,那位姑奶奶终于挺身而出,愿意戴罪立功。”
“与我们家交好的几个世家,也出面为我们求情,皇上才准了奏。谁知那位姑奶奶真是一位奇人,不止武功高强,更熟知兵法,终于打了几场胜仗,挽回了颓势,又携新胜之势,一举射杀了燕国的那位大将军,这才保住了我们楚家的血脉和尊荣啊!”
楚婉言听的目眩神迷,对这两位女性前辈神往不已。爷爷把她们的佩剑送与她,是要她也学这两位前辈吗?她能做到吗?
“你祖父给你这把剑,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一些,为父再告诉你,可好?”楚五爷把剑还鞘,小心的帮她收了起来。
楚婉言重重点头,爷爷对她期望如此之大,她一定要好好努力,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更何况,她这一生重活,若是顺利过了十三岁,那就是第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生了,她定要活的精彩丰富,绝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父女俩把东西收拾停当,老夫人就派人来催了。原来大家听戏厌烦了,要去侯府的后花园赏雪观景。
侯府是御赐的,非常的大,又加上楚家百年来的修缮,也是非常有看头的。单是后花园那几株上百年的老梅,就很吸引人了。况且一连几天的大雪,正是赏梅的绝好季节。更别说侯府还专门建有暖房,这时节其内也是花团锦族的,在这京城非常的有名。众位夫人小姐们好不容易来一回,自然是要一饱眼福的。
楚五爷给楚婉言换过衣服,又拿斗篷裹严实,才回到了松鹤堂。
把楚婉言交给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又退了出来。
老夫人的松鹤堂,是侯府的内堂正房,离着后花园还有一段路程,于是叫丫鬟小厮们抬了软轿,拉了一匹马的小马车来,众位夫人小姐公子们这才浩浩荡荡的往后花园而去。
到了后花园,楚婉言就被直接送到了暖房里。
其他人赏梅的赏梅,怕冷的也都进了暖房!
几位夫人一边观赏,一边啧啧赞叹。
楚婉言对这些事不懂的,只是知道好看,还很香!
这么多花,又在一个密封的环境里,各种香味掺在一起,这大冬天的闻上一闻,确实是心旷神怡。
楚婉言被老夫人的侍女紧紧的牵着,在大暖房里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老夫人的这个丫鬟叫红云,是老夫人的四个大丫鬟之一,因为照顾小孩子很耐心,因此楚婉言只要去老夫人那里,一般都是她来带的。
楚婉言人小,脚程慢,渐渐的跟前头的夫人们拉开了距离。
红云怕大小姐累着,提议休息一会儿。
楚婉言也真的有点累了,就和红云一起坐到走廊边的木椅子上休息。
两人刚刚坐定,就看见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偷偷瞄了她们几眼,又迅速的退了回去。
楚婉言乐了,是那个害羞的小世子。他是偷偷的跟着她们吗?
“世子哥哥,快出来,我看到你啦!”楚婉言大声道。
小世子李裕铭吓了一跳,赶忙从旁边的花丛中跳了出来,竖着手指在唇边,焦急的示意她小点声。
楚婉言很奇怪,连忙握住了自己的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李裕铭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世子,你怎么在这里?”丫鬟红云连忙给他行礼。
李裕铭摆了摆手,又靠近楚婉言几步,小小声的跟她说:“我姐姐好奇怪,我跟着她来的。”
呃,还会跟踪啊这家伙。
不过李姑娘有什么奇怪的?她不是一直跟荣国公府的大小姐在一起吗?难道两个人偷偷的进这花丛里采花去了?
李裕铭看着楚婉言傻傻的看着他,还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着急的一把扯过她的手,轻声道:“你跟我来。”
红云想要阻止,被世子一瞪,又缩了回去。又想要跟随,这回世子直接站住了,还冷冷的吩咐道:“不准跟来,在这里等我们吧!”
红云无奈,她再不放心大小姐,也不敢违逆了北安郡王府世子的话啊,于是无奈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还招手叫来了小丫鬟,叫她告诉老夫人一声。这万一有什么不是,可别一股脑的怪到她的头上啊!
不提红云在那里心神不宁。
楚婉言被李裕铭拉扯着,很快进了花丛。
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叶子又大,植株又高,她一进去,差点头都露不来,眼前除了叶子,更是什么也看不到。
李裕铭好像发现了她个子矮,差点被花叶埋住,在一旁低低的偷笑。
两人走了没多久,李裕铭就停了下来,还拉着她蹲了下来。这一下从外头是一点也发现不了他们了。
楚婉言正要开口说话,却一下子被李裕铭捂住了嘴,还示意她不要叫嚷,仔细听。
楚婉言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娃,也真看得起三岁的娃娃。这要是真的小娃娃,会懂他的意思吗?会听他的话吗?
前面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是一个女孩子,声音娇滴滴的。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啊,您也喜欢这里的花吗?”
这是谁呀?声音很陌生。
没有人接她的话,她又接下去道:“这侯府的暖房可真漂亮,御花园的花,肯定更美了吧?我听李姐姐说,殿下最喜欢细细小小的茉莉花,我也很喜欢呢,真的很香,我家里也种了几株呢!”
殿下?楚婉言吃了一惊,是皇子?是哪个皇子,大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