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的谩骂声随着年轻魔法学徒地呵斥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彻底安静了下去。
孩子们总是想通过嘲笑别的小朋友得到心理的安慰,这是惯例。但米格的内心没有随着屋子内的安静而平静下来,他想起了临终前父亲对他说的一句话,“米格不要对自己的血统抱怨什么,这都是上天赐予你的,是无法抹杀的。你不要因为无法施展魔法而苦恼,你要记得四十多年前,具有纯正蒙凯的血统是个让人骄傲的事情...”。
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米格从那天起一直就有一个疑问,无法施展魔法,甚至连斗气都学不来的蒙凯人,为什么曾经会那么耀眼。
这个问题他问过许多年岁很大的老人,他们都缄口不言,只是挥手赶走米格。小小的米格甚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父亲是否在骗自己。
“下一个。”年轻的魔法学徒测试完一个孩子,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呼唤下一个迅速补上。
米格抬头看到前排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儿,不用说他的天赋不够没有被录取。那孩子本就内心郁闷,抬头看见米格正盯着自己,小嘴儿紧闭似是在嘲笑自己,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哼,至少比你强,蒙凯的杂碎,呸...”说完对着米格的脸吐了一口口水。
直到男孩儿离开后,自卑的米格才敢擦去眼角的口水,连怨恨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队伍依旧在缓慢地前行,兴高采烈转身离开的肯定是被录取了,满脸幽怨的肯定是被淘汰的。
半个小时后,米格前面的女孩儿也测试完毕,她很幸运魔法测试反应比较强烈,看起来天赋应该不错,就连年轻的魔法学徒也对她点头微笑表示满意。
女孩儿转过身,从米格的身边离开,临走前她给米格留下一句话:“那么多的孩子才有几个人合格,你们蒙凯人是不会有机会的。”
对于所有人的冷嘲热讽暗讽,米格似乎已经可以麻木应对,他面无表情的来到年轻的魔法学徒面前,施了一个不算标准的见面礼。
魔法学徒有些意外,十多个测试的小孩儿只有米格举止得体,是个懂礼貌的孩子,只是可惜生来是蒙凯血统。
“还是老样子,把手放到这个水晶球上,我会通过它测试你是否满足进入魔法公会的条件。”
触摸水晶球前,米格认真地擦拭了布满泥渍的手,这才战战兢兢地放到了水晶球上,他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随着米格的动作,年轻的魔法学徒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水晶球内的变化,好长时间过去了水晶球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魔法学徒无奈地抬起头,对着米格抱歉道:“小朋友,很可惜,你的魔法测试反应为零,不满足进入公会的最低标准,你只能离开了。”
听闻魔法测试反应依旧为零,米格彻底绝望了,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崩溃下去,眼角渐渐泛红。
“等等。”带米格进屋的老魔法师打断了魔法学徒的话,慢吞吞从屋角深处走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反应太微弱,无法在阳光下看到,我将门窗遮住,再测一次吧。”说完老魔法师就用布帘将天窗外的光源遮住,来到了水晶球附近。
魔法学徒发现了老人暗中的小动作,却没有出言反驳,重新面对米格,“小朋友再试一次吧,不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人总要面对现实的。”
绝望的米格再一次伸出稚嫩的小手,抚上了水晶球。
奇迹真的发生了,虽然魔法水晶球只发出了微弱的亮光,但确实符合进入公会的最低条件。
米格只感觉水晶球里发出的不只是一团微弱的光芒,更像是一股子新生的气息,身体瞬间充满了力量,又有了面对未来的信心。
“哈哈,恭喜恭喜啊,这次超额完成任务,加上米格总共四个人了。”老魔法师生怕这光亮灭掉,赶紧拉开窗帘。
“嗯,可以进入魔法公会了,这个给你。”年轻的魔法学徒说着把签有米格姓名的魔法便笺递给他。
米格欢喜地接过便笺小心地放入怀中,又生怕便笺从怀中溜走,两个小手又一次堵住了麻衣的小洞,他心里此刻暖暖的。
“谢谢莱恩魔法师,谢谢凯特魔法师。”米格没有忘记感谢老魔法师和年轻的魔法学徒。
看着米格收起便笺后的举动,二人都是大笑,只是微笑所要表达的意味不尽相同。
“好了,不要忘记明天到这儿报道,只有报道了才算真的进入了魔法公会。”,年轻的魔法学徒叮嘱道。
“嗯,再次感谢两位魔法师大人。”说完米格转身离开了小屋,他感觉正午的艳阳再不再是毒辣的了。
小男孩走后,屋内的魔法学徒收起水晶球,迟疑后低声对老魔法师道:“你这么做其实是在害他,你不知道魔法公会的人最讨厌带有蒙凯血统的人么?”
“我是个心地善良的老人,既然是他自己选择好的道路,我怎么能不出手相帮呢?”说辞很好,可背过身后老魔法师忍不住叹息一声。
“呵呵,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过,善良的魔法师先生,你的魔法似乎倒退不少,照明术施展的不如以前得心应手了。”魔法学徒双眼眯成一条缝,半开玩笑地说道。
“凯特啊,最了解我的人只有你了,从一开始我就对魔法提不起一丝兴趣,要不是...”
不等老魔法师把话说完,凯特就打断了他的话,“嘘,再说就要连累到我的身上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去,两人默默地收拾好行囊,挂好锁便离开了。
这一夜,米格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掌握了各种神奇的魔法,把白天嘲笑他的孩子一个个打倒在地,最后站在一座巍峨山峰上,脚下所有人都用乞求的目光望向他...
翌日清晨,米格早早的起床,离开了居住了七年的土房,第一个来到测试屋外报道,与两位魔法师等来另外三个孩,之后就起身奔着伯米顿公国首都而去。一路上,因血统原因他被排挤在三个小孩儿的圈子外,不过米格并不生气,只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伯米顿公国首都艾斯是个建筑时间不长的大城市,但其繁华却并不比具有悠久历史的地方差多少。
街道上贵族的马车,普通市民交织成一条长河,这让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米格大饱眼福。尤其是空中不时有魔法师飞过,带给他的震撼最直接,他渴望有一天也能拥有穿梭于晴空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