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乔母长长地叹道:“哎,这丫头自小心性就高,性子又桀骜不驯,既是她一心认定了的事,八成是改变不了的。好在周将军倒也是个绝佳的人物,他俩也算般配,只是可苦了我的乔儿,她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妈妈”,大乔见母亲难过,自己不由得也是泣不成声:“事已至此,妈妈您就原谅了妹妹吧,人世间万事总难得两全其美啊。”
乔母道:“我的儿,你姐妹俩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妈妈只希望你们幸福快乐,二丫头一心看中了周公子,妈妈反对又有何用?可二丫头将来必定要吃许多苦头啊,妈妈想来心里就难过。”
“妈妈不必着急,我会去求大王开恩的。”大乔道。
“既如此,暂且就由着你们吧。我也累了,懒怠管你姐妹俩了。”乔母脸上又有了一丝欢喜。说完,她便扶着丫头紫桐回前边去了。大乔将母亲送了出来,走至拐弯处,乔母又回转头来嘱咐大乔道:“请一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给她瞧病,让那丫头好心养着。”大乔答应道:“妈妈,您就放心吧。”
眼送着妈妈放心地离开,大乔送走母亲后,不放心妹妹,又返回了进来。此时,小乔早已清醒了过来,浣碧在旁边伺候着。随之,绿珠也将那粥炖好了,正颤颤微微地端进来。
“好香的粥啊”,热气腾腾的粥瞬时冒发着香气,这香气蔓延开来,熏染着满个屋子。小乔馋得直流口水,就要坐起来尝那粥:“此时,我还真饿了,也特想喝那皮蛋瘦肉粥,上面再飘着香菜葱花,点缀点嫩绿的菜花,那是妈妈的味道。”
绿珠一听,忙又将那粥放在了桌上,笑道:“小姐,你这可是为难我了,此时我去哪里备这些材料呢?今儿个我炖的是酸笋鸡皮葱香粥,很开胃养身的。”
大乔忙笑道:“你可真是个吃货,喝一个粥也能想出这些花样来,说得都令人嘴馋。此时也不见你生气作呕了,定是这粥将你迷住了。”
一句话,逗得绿珠和浣碧笑了起来,绿珠笑道:“小姐倒不是吃货,只是令人捉摸不定,有时候多情伤感,有时候俏皮可爱,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恨的时候彻彻底底。哎,不知这天下有多少公子哥儿要为小姐你暗自伤神了。”
小乔知绿珠嘲笑自己太无情,虽然自己心中也有些恼悔,可她面儿上过不去:“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快盛粥来给我吃,竟在那里编派我。”
大乔见妹妹执意不肯原谅周瑜,怕她遗憾终身,想留下来好好劝劝她,忙对绿珠说道:“好丫头,也盛碗粥给我来,我陪着妹妹吃。”绿珠果也给大乔盛了一碗粥。
“从小到大,你我都同喝一碗粥,同睡一张床,姐姐我真心希望妹妹你也幸福快乐,千万不要因一时冲动而抱憾终身呀。”大乔叹着气,尝了一口粥。
“这事可怨不得我,他既然来了,为何又要恨恨地离去?今天的这一切,可不都是因为他先错呢?如果他不这样地离去,我又何苦这样的绝情?是他,逼我逼得喘不过气来,是他,让我无回头之路。最后他却连一声歉意都没有,就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弃在风里。为什么他不能够顾及我的感受?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有感情的女子,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他既然爱我,却不能原谅我的过错,这算什么呢?他既然敢走,就一辈子也别回来,我偏就要一错再错,错到底得了,抱什么撼终什么生呢?管他呢,我勒个去!”小乔恨得咬牙切齿,此时哪里肯听姐姐的话。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何苦要自己欺骗自己?”大乔苦笑着。
“姐姐,我这一辈子是不会原谅他的,就让他抱憾终生。你也不用劝我了,伤姐妹和气。”小乔既生气又难过,悄悄儿抹着眼泪:“我已经决心嫁给曹公子了,姐姐你就死了这心吧。”
“这,好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也懒得管你的事了,等你后悔的时候,你才好受呢。”大乔见妹妹还在气头上,只得暂时先离开。
后悔,也许我真的会后悔,那是在晚秋里的某一个午后。可是今天,我怎么能够就这样原谅了他呢?只因为我太爱他,才会这么在乎啊,而他却如此无情,竟将我就这样地赤裸裸地扔在了凄风悲雨的伤痛里。周瑜啊,周瑜,你为什么不给我赎罪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其实我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决定,爱上你是我今生今世最重要的决定,也是唯一的决定。亲爱的,这一切你可知道?为了这份千年之恋,我远离了故乡,我不顾一切,尽管我明明知道我会在这里伤痕累累灰飞烟灭,可是人海茫茫里,我还是毅然坚定的选择了你。其实我不是什么乔府二小姐小乔,我只是来自民间的张小乔,只因为在不该相遇的时空里遇见了你,才这样地坠落而不可自拔。我如此地迷恋你,为你疯狂,为你扮傻,为你失魂落魄,为你奋不顾身。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美好的梦,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们错了。
“既然这一切都错了,我就做个了解吧。我本不该来到你的世界里,我本不该如此多情善感打扰了你本该平静的生活。也许你和她才是最合适的伴侣,也许这本就是天意,其实我只是个局外人。瑜哥哥,我真心的祝福你,我该走了。走吧,就这样地走吧,只有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小乔抚摸着曹丕所赠的那块玉佩,回想起她和周瑜这一年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他们初识的美好,那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无力止住。此时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能去哪里呢?这异乡他地,她是孤独无助的,尽管天下道路千万条,可是哪一条路才是她的啊?面对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是恐惧孤寂的。以前,他是她的念想,而如今只有她自己才是她的念想。“我能去哪儿呢?也许只有缘梦观才是我今生今世的去处。”小乔凄楚地一笑。
一壶浊酒,才是一个男人的人生知己。女人,你是素雅纯情的仙女,还是变幻莫测的魔鬼?你可以拯救一个男人,你也可以摧毁一个男人。你的微笑,既可以产生奇迹,也可以杀死众生。你的美丽,既是天下里最有价值的艺术,也是人世间最剧毒的毒药。你的爱本可令人奋起,你的恨却就此令人堕落。在没有了你的世界里,我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再也找寻不到生活的方向。其实我明白我真的很可怜,世人耻笑我,连老天都不懂我。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放不下的,是那前情旧恨;理还乱的,是今天的惆怅无奈。
“酒,给我倒酒。”周瑜将那樽往红儿跟前一放,醉熏熏地胡言乱语着。
“公子,你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红儿哭了起来。红儿将酒藏了起来,怕被公子瞧见。
“红儿,连你都讨厌我了吗?不给我酒喝。我要喝酒,红儿,你也坐下来陪我喝酒吧。”周瑜撒着娇低语着。
红儿看见公子这样,那心儿几乎都要碎了:“公子,你若有个好歹,红儿也不想活了。”
“我的红儿,你瞧这月亮,它真的好可笑啊!它为什么又圆了?它干嘛又圆了?它是在讽刺我吗?”周瑜仰天长笑,身体摇摇晃晃。
红儿赶紧上前扶住了公子,小小的她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儿,才将公子扶住:“公子,你该歇息了,夜已经很深了,我们明日再喝酒吧。”
“好的,红儿,我们该歇息了,我们明日再一醉方休。”周瑜还在那里低语着,早已吐字不清了。
红儿叫来了两个小厮帮忙将公子扶了进去,伺候好公子歇息后,她才离去。回转头的那一刻,她仍有些恋恋不舍:“公子,你知道吗?红儿已经爱慕你很久了,红儿不求你的爱,红儿不求你的情,红儿只求能够天天守候着公子你。为了公子你,红儿万死不辞。明天,公子你不要再伤心了,红儿的心已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