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府邸按照东南西北划分为四个部分,北方是嫡系子弟以及他们妻妾居住的地方,未成年的旁系子弟则是生活在侯府东方,白乙术等食客基本分配到南方,府中最没地位的下人全在侯府西面。
大秦世家子弟皆有嫡系旁系之分,按照秦国法律规定,普通人家只能娶妻不能纳妾,但男人年过五十,正妻又无所出,可以纳一妾,所以普通人一般没有嫡旁之分。
世家士族则可以娶妻一名,纳两名小妾,正妻所出子女是为嫡系,小妾所生子女则为旁系。一般而言,妻子与丈夫门当户对,地位相对比小妾高,所以丈夫跟正妻所生的孩子,血统比跟小妾生的理论上高贵一些,被定为嫡系也有了依据。
这种不合理的规定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各大家族的利益而已,拥有他们血统后代,在本族或者外族,都一定是族中掌权之人。
旁系子弟一旦成年之后,必须派往家族封地管理事务,也就直接剥夺了他们参与竞争族中权力的权利。
而且封地那里也有隐退的嫡系宗老负责监视旁系子弟的一举一动,若他们有什么行差踏错,宗老有权力先斩后奏,哪怕那人是族长血肉。
如此一来,就完全杜绝了旁系子弟篡权的可能性。但过度保护的政策又滋生出一大批骄奢淫逸、堕落腐败的嫡系子弟,导致世家一代不如一代,而嫡旁两系间的矛盾也越积越厚,甚至出现兄弟操戈的现象。
白莲来自科技文明的地球国家,自然深知这种制度的严重缺陷,若将来有机会组建世家,定然会选择另外一种制度来管理家族。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需脚踏实步的做好每一天。白乙术将他领到一间比较偏僻,靠近下人居住的区域的一座独立小别院。
进入屋子,白乙术接着跟他说明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长安侯侯府人员复杂,说话做事都必须特别小心,任何一个小小的差错,都可能酿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长安侯有两个弟弟,二弟嫪强,为人风**荡,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府中许多有姿色的丫鬟都被他玷污过,三弟嫪阳,名符其实的酒囊饭袋,整天只会吃喝玩乐,偶尔也陪同嫪强一起寻花问柳。
当然,白乙术和白莲都不知道这两人的真实姓名,见了面只称呼他们为二爷、三爷的。
嫪刚风流成性,传说六岁开始调戏小姑娘,九岁初尝女色,之后食髓知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被他祸害的女子不尽其数。然而多年过去,他只有嫡子一名,庶女一名,可谓人丁淡薄。
相反,日理万机、勤于修炼的嫪刚,在赢玲不愿多生的情况下,依然有两名嫡子,庶子庶女更有六名之多。
号称“三天醉两日”的嫪阳也有嫡子一名,嫡女两个,若非他没有纳妾,儿女定然不止这个数目。
咸阳城无论上流士族或者贩夫走卒,都对这嫪刚没有任何好感,良家妇女更是对他敬而远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让他少子少孙。
在士族看来,只有嫡子才是合法的继承人,庶子虽然也是后代,却没有任何权力,还要遭受嫡系打压,甚至某些霸道的恶奴都可以欺负他们,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尴尬存在。
也就说,嫪强仅有一个为大秦承认的合法继承人。但其实自嫪祢死后,嫪刚也只剩一个继承人,而嫪强三个嫡系后代中,两女一男,到后来,也只有一个继承人。所以说,现在的嫪家显得有些单薄。
白乙术跟白莲说了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看似十分纷乱,其实就是不要得罪府内的老爷夫人们以及嫡系的少爷小姐们而已。
旁系的子弟到了成年就被送到封地去,未成年的平日就常常受嫡系子弟打压,相信更加懂事的他们不会傻到两处树敌,连食客也得罪了。
至于嫪刚兄弟的小妾们,根本没有多少机会接触,更加不用考虑。反倒是看似最没地位的下人需要多留一个心,很多所谓的“小道消息”就是从他们嘴里传开的。
而且很多勾心斗角的狠角色,喜欢利用下人的嘴巴,幕后操纵、引导舆论针对某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经过多人传递,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白莲虽然与白乙术不过相识短短几天,但他对自己算是尽心尽责了,这种朋友绝对交得过,跟他打好关系,有助于自己更容易的立足侯府。
安排的消息未到,白莲依照白乙术的建议,低调待在房屋里,严格来说,他暂时还不算是长安侯食客,若是随意在府内乱走,肯定会弄出什么误会。
一个陌生的生活环境,在没有完全了解清楚的时候,丝毫不能大意。虽然白乙术跟他重点介绍了长安侯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嫡系后代,但偌大一个侯府,不可只有寥寥那个几个嫡系子弟。
嫪家屹立大秦数千年,一直积累下来的嫡系血脉肯定不会表面看得那么简单,隔墙有耳,许多东西白乙术不能直接告诉,只能靠白莲自己去摸索。
长安侯曾说,一天内会有安排,仅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而且这人身份非同一般,竟是长安侯夫人赢玲。
赢玲玉肌生辉,国色天香,精雕细刻的五官给人浑然天成的和谐之感,一举一动间都透发着皇族特有的无上贵气。
进来屋子后,白莲非常绅士的替她拉椅子,赢玲妙目闪过一道异光,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其实这种事该由下人来做,但机灵的白莲把这事情抢了过来,无形之中,加深了赢玲对他的好感。
而且赢玲坐着的时候,白莲非常识趣的站在一旁,并陪笑着恭维:“夫人大驾光临,草民真是受宠若惊啊。”
毕竟有求于人,赢玲报以微笑,道:“无需客气,你将是侯爷食客,日后自称属下便可。”
“属下遵命。”白莲毕恭毕敬的拱手一拜,问道,“不知夫人为何造访敝处?”
赢玲通过金背通灵鼠获知了白莲心中所想,他虽然不明所以的询问自己来意,其实已经猜到了个中理由,只是故意没有表现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