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周围。
他不在时钟秒针的“擦擦”声里,但却可以用时钟来标记;
他不在谁的脸上,却是美人以至于所有人都害怕在自己脸上找到的痕迹;
他对每个人都能公正无私,谁的一秒钟都不会比你得到的多那么一点点。但他却也冷酷无情,不肯通融哪怕一点点,在亲人离开的时候,在衰老临近的步伐里,当然,也在匆忙的早晨,就差一个红绿灯错过了公共汽车的不甘心里。
有多少人知道时间如何丈量?专注的时候,不觉时光流逝;在午后的教室,安静得只剩下铅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的时间流逝,又变得悠长、且具有温度。
你能想象在同一个地方,无数个位面重叠的场景吗?时间是混乱不堪的,漫长且仿佛永远没有止境的永不改变的天空,配上急速衰老的肉体会怎么样?或者你已经能够长生不老,永远年轻漂亮,却被告知世界末日的来临,生存的位面就在下一秒毁灭呢?
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蜉蝣,它们的一生就仅仅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所以,它们用一生的时间寻找配偶,在水上,迅速交配,繁衍后代,甚至无须停下来进食,它们缺乏嘴和胃。它们的一生何其短暂?
世界上还有一个传说,叫做吸血鬼,那从中世纪开始的据说非常优雅的种族,不需要睡眠,体能、恢复力和智力甚至外貌都要远超常人,几乎没有终点的寿命。只有对完美的偏执、和恐怖的嗜血的欲望,以致得到的就是无尽追杀。这样的一生就真的能悠然?
现在忙于思考这些大概太过不合时宜,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宝扇正在四处蔓延的六识,现在的她,正在四处寻找被她认为可能走了****运,附身在二傻身上逃出被困不知多久的黑暗位面的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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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现在事情的重点又回到了二傻身上,只要找到二傻,揪出附在他身体上的灵问一问,就可以知道如何帮助大家跳脱那个位面,回到人界。
我需要做的,不过是配合村里老人编织几个故事,来解释孩子们为什么突然消失的从天黑到临近中午的几个小时罢了,或者,早点告诉他们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也不是不行,村里的神话般的法术传承,或许可以让他们忘却“世上真有鬼”这种恐怖,毕竟男孩子多少都有些没心没肺的英雄神话情结。再说,本来他们到了十五六岁就会知道,提早一点也没什么大影响,陪陪我也是好的。
只是,我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努力收敛心神,不去在意那些因为找到大家而变得飞速转动的思绪和波澜起伏的心情,一心只想快点找到二傻。
我的确是很努力了,但居然发现,虽然几乎每日都与他见面,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几乎是没有。
二傻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这个样子,不要怀疑,我的记性很好,从3岁半还不到的一次好不容易找没被男孩子霸占的厕所痛快方便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尿床的时候,我的记忆就没有断过,一直非常流畅,直到现在。
这也是体内超过常人的潜能的表现之一,记忆力超群,在那些还没有分清梦境与现实的孩提时光,就能清楚的记忆每一个细节。
可是对于二傻,我发现,我记得的有用的部分真的不多。
他一直那么高,不同寻常的帅气的脸配上一侧嘴角上扬的弧度,时光的流逝好似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都说痴儿的父母都会因为过度的忧心和操劳而变得过早苍老,反倒是痴傻的人一生都显得很年轻,他们无忧无虑的,永远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
有人不善良,背后偷偷的说:“孩子分两种,一种极其孝顺、有出息,那是来报恩的。另一种就是来讨债的,生出这样的孩子来,绝对是前世做了孽,今生派这么个孩子来讨债的!”
二傻他应该是出生在村里的,如果只是在孩子的时候魂魄不固,因为某些原因丢失了,那么作为守护者的村长,也就是德叔,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早就帮着召回来了。
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是先天不足,天格里注定的痴傻一生,后来遇到我们这帮子天格奇特的人,造就了他的环境变化,也就是地格补全,才渐渐学会说话做事,但到现在为止始终是个五六岁孩子的智商,还不及现在的我们。
我们即使总带着他一起玩,不欺负他,我偶尔还会去他家看看可爱的胖乎乎的兔子,但我们又会有多关心一个痴儿呢?
如此想来,我居然连二傻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随着大家叫他二傻罢了,仔细回想,也只能得些他应该姓“葛”的灵感,因为他爷爷葛大爷姓葛啊,如果这也能被称为“灵感”的话……
我知道他还有父母和一个一点也不傻的弟弟,但是他们都早已进城,偶尔回来看看他和葛大爷,按照阿红的说法,那些已经算不得村子里的人了。
我亲手教他穿鞋,也不过是因为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不愿他穿着破了洞的棉拖鞋总跟不上;和大家一起教他说话,是因为当年和我们一起玩的结巴还没有跟着父母进城,在纠正结巴说话的时候顺便为之;总把在村里迷路的他送回家,也不过是刚好遇到,出于一种被男孩子们嘲笑的女孩子特有的“母性的光辉”,被自己的责任感支配,没有办法的行为……
我在放出六识的同时,回想着二傻的样子,我除了他的一身好皮相、音容浮现在眼前以及那痴傻的灵魂,想不出任何更加具体的具有特征的地方,甚至与之相关的事情都没有,他简直单纯的可怕!
我们都没有在意过,为什么他除了和我们玩、早起割草喂兔子和陪着自己尿湿的床单晒太阳以外就没有自己的事情,甚至不会玩玩自己的手指,我们这些一点都不傻的人偶尔还会玩玩自己的手指呢!他好像没有属于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在我们的眼里或许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吧?永远傻了吧唧,傻乐着,没有任何实际用途,连表达事情都常常是不清楚、不知道。只不过我们这些孩子还是善良的年纪,不只是允许他跟在我们身后一起玩,而会把他当成一份子,当成个外表稍大,实际年龄比我们小的弟弟一样。
我记得他拽着我的衣角,跟着我上树、下河,那漂亮得不像样、英俊得过了头的脸上带着微笑,总是跟在我身后一声声的喊我:“宝扇姐……宝扇姐……”
可是我找不到任何能让我通过第六识——预感,感应到他的方法,只能依靠最傻的——将六识在村里一寸寸蔓延开寻找他,还猜测着他身上是不是应该有浓浓的兔毛味。
把六识散布到更远的地方,同时搜索多个位面,这快速的消耗着我的灵力,这不是常人使用六识的方法,即使受过再多训练的人,也没有办法通过常人的六识寻找一个没有特征的人。
要做到这个地步,唯有消耗灵力,而我体内刚刚建立的“自我补充、恢复”功能显然跟不上,眉心的灵力团旋转的越来越快,却还是在不断缩小,无数的灵力流从体内流窜出去,即使天地之间的灵力被拉扯着不断从皮肤里渗透进来,转化为自身的灵力,但还没来得及再多运转一圈,滋润一下我饥渴万分的经脉就又消耗殆尽。
“不行了,我做不到!”我在心里大喊。
成片的,漫无目的的搜索,无数个位面……
根本就没有办法坚持嘛!如果能有哪怕一点点的针对性,我就可以把六识束成一束往一个方向前进,讲不定还有可能支持到找到二傻。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二傻会在哪里出现,即使将第六识放到最大也不行,没有预感!我推测不到!
就在这时,我使用灵力后敏锐异常的耳朵,突然听到蔡律在院子里,小心翼翼的向爷爷推荐他炸得金黄酥脆的一碟小鱼。
对呀,《弄水》!蔡律家传的《弄水》上不是有占卜、推算的方法嘛!讲不定《弄水决》就是关于借助最能承载灵力的水来演算上下五千年的呢!不然至少也得上知五百年,下算五十天吧?最不济,五六天之内总能算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