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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唤灵术

热热闹闹地吃过早餐后,大家各自分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穆朗因为一早辞了职,现在赋闲在家,也被老头和青年拉了出去,好像说是有事要他帮忙。很快的,客厅内只剩下祝雨叶和江依柔,边喝茶边悠闲地聊着天。

祝雨叶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江依柔说:“依柔,现在要找到吕广,就只能靠你了。”

江依柔莫名其妙地看着祝雨叶,眼睛里打个大大的问号:“?”

“昨天晚上的情形想必你还记得吧?你的这种能力在我们这有个专门的名称,叫做唤灵术,是极其难得的能力。”

“……”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些所谓的道士、和尚、传教士、阴阳师、法师、驱魔师等等……他们所做的事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不外是渡化、驱除、消灭一些因为恋世而不肯离开,最后可能危及其他生命的鬼魂,让鬼魂回到属于它们的地方。不瞒你说,我和小蓝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了,做这种事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与问题,或大或小。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法力如果太强大,鬼魂远远的就能感受到,然后尽早躲藏起来,甚至是想方设法让自己销声匿迹,等到危险解除了才重新出现。”祝雨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了一会才问。“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拥有这种唤灵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祝雨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江依柔焉有不知道的道理?她错愕得嘴巴大张,大得足以塞进一个大鸡蛋,实在不能相信她竟然拥有这么强的能力。

“这个能力是我们这些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不论谁拥有了它,无形中等于让自己的功力增加好几倍。当然了,能力的好坏还是要因人而异的,如果是普通人拥有它的话,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

“普通人如果召唤了鬼魂却不懂得驱逐它们,就会造成他身边的鬼魂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鬼魂大多数是心结难消,由怨气、怒气、郁结之气所凝结而成的,它们越多,所带来的阴冷之气与负面情绪也会越重。你不妨再想像一下,如果你的身边带着成百上千,及至上万个鬼魂,你去到哪它们跟到哪,那是多么壮观的场面啊——”末了,祝雨叶还故意“啧啧”了两声来加重效果。

听到这里,江依柔只觉得毛骨悚然的,忽然记起昨天晚上卫天蓝说过的那句话,霎时理解了卫天蓝的意思并感到后怕了。卫天蓝说得没有错啊,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如果她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如果她之前并非只想穆朗一个;如果她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她已经不敢想像现在的她会是一种怎么样恐怖的画面了。

“如果你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重的阴气,便会得重病或是出意外而亡,结局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但如果你承受住了,那些阴寒之气便会转而伤害到你身边的人,把你该承受的痛苦嫁接到他们身上,然后每一个接近你的人或重病或死亡,就好比你的父亲……最后,你便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天煞孤星’。”

直到这个时候,江依柔才明白卫天蓝阻止她去见父亲的苦心,看来她这个人倒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没有人情味。

“现在,你愿意帮助我们找出吕广吗?”祝雨叶原以为她说了这么多之后,江依柔会痛快地答应她。

没想到江依柔还是让她失望了。

在想了很久之后,江依柔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江依柔没办法给祝雨叶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恨吕广,真的恨。在她知道了吕广的所做所为之后,说不恨他,不生他的气是假的。但要她用这强大的能力把吕广召唤出来,然后眼看着他落入卫天蓝等人的手中,她办不到,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她并不清楚卫天蓝等人将会如何对付他,也不敢想像他以后的结局会是怎样。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一说,真有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她会很乐意看到这种结果的出现。可是吕广,必须经由其他人的手来实现这一切,不能是她,绝不能。

祝雨叶明白江依柔的顾虑,仍希望能通过劝说来改变她的想法:“依柔,你听我说,你现在帮我们并不会害了吕广,反而会救更多的人,甚至是救你自己啊,因为他一开始想害的人,就是你!”

祝雨叶的后半句让江依柔愣了下,还想摇头却已摇不下去了。

“你认为几天前进到小蓝店里的那一次,是巧合还是做梦?”

“呃……”经祝雨叶提醒,江依柔才忆起第一次见卫天蓝的情形。

那天的事她一直把它当成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又是忙着结婚的事,又是被父亲的病发弄乱了心神,没时间去细想这么多。现在回头想想,分明是梦里见到的人,竟然会出现在现实里,那次究竟是做梦还是现实,她傻傻的分不清了。

“你以为是在做梦吧?”祝雨叶生怕江依柔听得不够清楚,刻意放缓了声调。“不是的,是你的魂魄四下里飞散,误打误撞地来到我们这里,不知该说是我们之间有缘还是你命不该绝,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会变成这个样子,绝对和吕广脱不了关系。”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还记得你曾对小蓝提起过的噩梦内容吧?”

江依柔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噩梦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江依柔自己也无法准确地说出来,因为每天晚上做的梦都不一样。

在梦里,她的死法各不相同,死亡时的惨状也不尽相同,痛苦的感受更是不一样,唯一相同的只有“身临其境”四个字。每做一次梦,她就会经历一次死亡的过程,而且是极其缓慢的、极其真切的感受着每一次死亡所带给她的痛苦、无助与绝望,那种感觉强烈得随时会令人崩溃。

比方说吧,有一次她梦到自己在路上走着,对面突然出现一辆车,直直朝她不减速地冲过来。明明她已经提前看到车身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动不了。接下来的画面就仿佛是电影里开了大音量的慢镜头似的,她会眼睁睁看着汽车疾驰过来,撞断了她的腿,“嘭”的一声重重砸在车前盖上;肋骨在撞击中断了,插进肺里,血液在身体里开始肆虐奔流;双臂也断了,那一声声骨折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起,折了几截她都能数得出来;身体因着巨大的冲击力而倒飞出去,脖子似乎也断了,转了个方向,她能在空中看着那些不断往后退去的斑马线,以及行人们那一张张或惊讶或恐惧的脸;最后跌到水泥路面上,耳中传来头骨与水泥路面相撞后破碎的声音;血液从嘴角、耳孔、鼻孔、眼角溢出,缓慢地流动着,她甚至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如果以为那个梦会到此为止,那就大错特错了。

被撞后,她躺在大街上,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痛,那种痛楚难以言表,宁愿就此死去算了。可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而且意识非常清楚,能听到人们尖声叫救命的声音;听到汽车紧急刹车的声音;听到人们按手机键盘打电话的声音;听到自己的血液一滴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听到生命一点点离自己而去的声音……如若不是她最后被吓得在尖叫声中惊醒了,或许她会一直这样子听下去。

可到了第二天,她又会面临另一种死法,要么坠楼,要么落海,要么上吊……死亡的过程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永远在倾听死亡的声音,一直这么听下去,听下去,听下去……

这几天虽然不再做那个可怕的梦了,可只要一回想到那些梦境,还是觉得冷风飕飕的,令江信柔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祝雨叶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掏出一串手机链举到她的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江依柔记得,这是在卫天蓝店里看见过的那串心形手机链。当时她嫌贵,没有买就走了。

“你要知道,人的元神是由魂魄聚合而成的,三魂指的是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则是指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那些噩梦正是吕广在你防御力最低时影响了你的结果,其目的就是为了把你的三魂七魄吓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而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江依柔的魂魄在鬼使神差之下跑到卫天蓝的店内,现在的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祝雨叶不让江依柔的手碰到手机链,要她就这样子近距离观察:“你仔细看这手机链上的心形木片,看它们的大小是不是不一样?”

江依柔细心看了好一会,发现那些心形果真有大有小,大的有三颗,小的也有三颗,这代表着什么呢?

“小蓝一开始无法确定你是死灵还是生灵,所以拿出这手机链来试你,结果发现你丢了其中的四魄,整个人才显得浑浑噩噩的。魂魄不完整是无法转世投胎的,我们本想先帮你找回丢失的那些魂魄,穆朗那家伙却以为我们要把你的魂魄打散,在明知道自己也有危险的情况下仍冒险出来救你,这么勇敢的男人不多了。”祝雨叶夸完了穆朗,才把手机链放到江依柔手中。

听到祝雨叶夸穆朗,江依柔心里也暗喜了下,当她看到手里的手机链却又被吓了一跳。

手机链刚到江依柔的手便发生了变化,好像变魔术似的凭空显现出几颗小小的心形木片。这个过程很慢很慢,慢得能让江依柔看清它们是怎么显现出来的。

一、二、三、四,等到它们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了,江依柔才再次数了数手机链上的心形木片,这次竟然是三颗大心,七颗小心,与祝雨叶所说的三魂七魄相吻合。

“吕广把你的魂魄从身体里吓出来后,再通过手机的无线信号把你的魂魄散发出去,如果多给他几天的时间,我们也救不了你啦。只是,吕广的能力强大得太不合理了,新死不到一个月的鬼魂,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拥有这么强的法力的。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来得到这种能力的,是否有还有其他的鬼魂像他这样?这些我们都必须调查清楚,避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吕广……”

祝雨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依柔如果再继续拒绝她,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和自私了。想了又想,江依柔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帮祝雨叶找出吕广。

祝雨叶大喜过望,立即把她带到一间早已摆满了饰品及植物的房间里:“这是专门为你布置的房间,里面有我特别定制的阵法,你可以在这里安心召唤灵魂,不必担心它们会跑出去。而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像昨天晚上那样想着吕广就行了。”

江依柔依言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着当初与吕广相处的点点滴滴。

无奈她的心里一直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既想帮祝雨叶找出吕广,又不希望吕广真的被她找到。这种矛盾的心理直接影响了结果,导致她的能力发挥不了作用,吕广依旧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逍遥。

努力了好几个小时后,祝雨叶不得不放弃了要靠江依柔来找到吕广的想法。如果江依柔继续持有这种抗拒的心理,就算让她努力一百年也没有用,只会白白消耗她的精神。

“算了,不要找了。”祝雨叶见江依柔原来就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不忍心继续为难她,想叫她放弃算了。

不成想门外传来卫天蓝的声音,生硬地制止了她们:“不行,一定要找到!”

江依柔不悦地循声转过头去,发现卫天蓝眉头深锁,斜靠站在房门外,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报纸。

“怎么了?”祝雨叶问她。

“陈丽颖死了!”卫天蓝把报纸摊开到头版头条那一面,举到她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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