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雨叶进去查看孙小宝情况的时候,卫天蓝也没有闲着,她就守在警局的大门外,随时注意里面的动静。附在孙小宝身上的鬼魂被从警局上空逃跑,往城东的方向飞去时,卫天蓝已经注意到了,急忙发动车子,准备追上去。
曹道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在她的车前,汽车差点从他的身上碾过去,把卫天蓝惊出了一身冷汗。
“妖孽,往哪里跑?”曹道长对着空中的鬼魂大喝一声,从双手中各扬起一股红色的火焰。
两道火焰对准鬼魂飞去,去势相当快,在卫天蓝和鬼魂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然打到鬼魂的身上。
火焰刚碰到鬼魂的身体,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在空气中形成一个红色的人形火圈。那鬼魂被火焰烧得痛苦不堪,不断在空中扭曲挣扎着,惨叫声不绝于耳。随着它的挣扎,它身上的火焰散落成无数的细小火点,如同烟花绽放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火线。可惜现在是大白天,烟花的美丽在太阳面前也为之失色,少了很多看头。
曹道长见那鬼魂在空中忽上忽下的挣扎着,看情形很快就要摔下来了,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用力拔出腰间系着的铜钱剑,准备在它支撑不住时补上一剑,彻底消灭它。
卫天蓝见状,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急忙出声警告他:“不要过去!”
曹道长哪里肯听她的,眼见都已胜券在握了,当然要把握这次机会了。三步并做两步赶到鬼魂的正下方,铜钱剑高高举起,准备将它大力抛刺向鬼魂。
没想到他低估了鬼魂的实力,在铜钱剑出手之前,鬼魂提前用意念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再也无法向前迈动一步。紧接着,握剑的右手忽然不听他使唤了,猛地倒转剑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重重刺中他左胸的心脏位置。
“啊——”
这次惨叫的人,换成了曹道长。
也多亏那不是真正的利剑,没有锋利的剑尖与剑刃。虽然以极大的力道刺向曹道长的心脏,却刺不进皮肉,只刺破了表面的皮肤,一丝淡淡的血丝渗出他的道袍。那剑则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断成了好几截,一枚枚散落的小铜钱掉到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管怎么说,曹道长的年龄已经不小了,不只是反应不如以前,身体也衰退了许多,硬生生挨了这一剑后,只觉得胸口气血倒涌,眼冒金星的,晃了几晃便跌坐在地上,一股腥臭之气差点就要冲口而出,却被极爱面子的他强行咽了回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已没办法继续追击鬼魂了,如果鬼魂要趁机攻击他,他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老不死的,你给我记住了……”
所幸鬼魂所受的伤并不比曹道长轻,也许比他的伤更重一些,所以它不敢恋战,匆匆丢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卫天蓝从车里下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卫天蓝目送鬼魂消失在东边,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面露不悦地走到曹道长身边,粗略查看了一遍他的伤势,问:“没事吧?”
“你还来问我?怎么不去追那妖孽?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想救它啊?”曹道长坐在地上,气极败坏地指责她,完全没有一点长辈该有的稳重与冷静。
“救它的人,是你!”卫天蓝脸色一沉,也不扶他站起来,转身就走回到车上坐着。
她本就气他擅自捉妖,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居然被他反过来责备,憋得满满一肚子的火气还不能冲这个七旬老人发,真是愁死她了。
其实卫天蓝早就和祝雨叶商量好了,祝雨叶先进去试探一下,有鬼则捉之,无鬼的话,范睿也可以向孙小宝的爷爷奶奶交差了。万一祝雨叶捉鬼失败了,她还能趁这个机会跟踪鬼魂回到它的老巢,查清它的具体来历。
曹道长这么突然跳出来,不但害她追丢了鬼魂,还害他自己也受了伤,真是不自量力。要不是她无法丢下一个受了伤的老人不管,她早追上去了。现在倒好,要追踪的目标丢了,想找都不知道上哪找去。
祝雨叶和范睿也在这个时候追了出来,看见卫天蓝还留在车上,脸色不善,气鼓鼓的,就像吸满了气的青蛙。
曹道长则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地上,胡子被他吹得半天高,连胸口的伤都不理了。
这场面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祝雨叶看看卫天蓝,再看看曹道长,不知道该问哪个才好:“怎么了?你们查到什么了?”
卫天蓝没有回答她,只向曹道长冷冷扫了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先上车再说。
祝雨叶本不想就这么丢下曹道长不管,但她清楚卫天蓝的脾气,曹道长要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卫天蓝是不会出现这种脸色的。况且曹道长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精神好得很呢,所以她二话不说,和范睿一起坐进车里。
等祝雨叶和范睿坐稳后,卫天蓝一踩油门,把车加速开走了,留下车屁股后扬起的那团大黑雾给曹道长当纪念品。
顺着鬼魂逃跑的路线,卫天蓝开着车子慢慢行驶,祝雨叶和范睿则用眼睛搜寻每一条大街,寻找任何一个可能是鬼魂藏身的地点。
开着开着,范睿突然奇怪地说:“那里,这不是萧文斌所住的医院吗?”
卫天蓝和祝雨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出去,那是一间名为“济心医院”的私人医院,江依柔的父亲曾经在那里住过。在鬼魂逃跑的路线中会出现这家医院,应该不是巧合吧。
卫天蓝临时起意,决定把车掉头,拐进那间医院里:“我们进去!”
萧国庆夫妇生前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他们为人和善,平易近人,与周围邻居的关系都不错,也没有什么仇人,更加没有牵扯进什么人命案之中。附在孙小宝身上的鬼魂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他们,大概与出事前的萧文斌脱不了关系。
既然鬼魂已经解决了萧国庆夫妇,那么下一步要解决的,应该是萧文斌本人了。
范睿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拍了拍卫天蓝的椅背,犹豫地说:“小蓝,要不我在这里下车好了。”
“为什么?”
“怎么了?”
他的反常举止让卫天蓝和祝雨叶感到奇怪,同时开口发问。
范睿摸了摸头,有些难为情地说:“你们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祝雨叶见他这样的表情,以为他的女朋友就在里面工作,立即体贴地说:“那你在这里下车吧。”
范睿偷偷观察她,发现她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既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唉,看来要打动她的心,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卫天蓝可没有祝雨叶这么善解人意了,她淡淡扫了范睿一眼,勾起一边嘴角,笑容颇有些耐人寻味:“嗯?”
希望范睿不是她所想的那种人,要是以后给她查出范睿在这种事情上瞒着她,她会一巴掌把他直接扇到大街上的。骗她没关系,敢欺骗她朋友的感情,简直是不想活了。
不用她们直接说,范睿光从她们怪异的表情中也看出她们想歪了,急忙辩解地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因为……我爸在里面。”
“你爸?”祝雨叶哑然失笑,不明白范睿和他父亲是怎么闹到这种不敢见面的地步。“你怕见他?”
“是啊,他如果看见我这个时候到医院来,一定以为我丢了工作,肯定会骂我没有责任感啦,没有担当啦,根本不像个男人啦什么的……”范睿一脸无奈地说。
祝雨叶听了,不再勉强他:“那你在这里下车吧,一会我们出来接你。”
卫天蓝更是爽快,停下车打开门锁,再回过头望着他,一副想踢他下车的表情。
范睿见她这样,当然是用最快的速度下车了。
停好车走进医院的住院部,卫天蓝和祝雨叶根据范睿提供的资料,很快找到了萧文斌所住的病房。
就是卫天蓝和祝雨叶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卫天蓝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寒意,似乎有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紧紧追随她们的背影。可当她回过头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种感觉也随即消失了。
看来目光的主人正躲在暗处偷窥她们,会不会就是那个受伤逃跑了的鬼魂呢?
祝雨叶也感觉到了,她的法力比卫天蓝高,所以感觉比卫天蓝还要强烈,全身汗毛都因为防御机能而全部竖了起来。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想到一块去了。
“你进去,我追。”卫天蓝说完,便准备朝投来目光的方向追过去。
祝雨叶一把拉住她:“不,我去比较安全。”
卫天蓝的法力比祝雨叶低,她每次捉鬼都要依赖崔伯研制的法宝,如果法定用完,她也就处于危险的境地。为了安全起见,当然是祝雨叶去追比较好,还能速战速决。
卫天蓝不同意:“怕是调虎离山,你保护萧文斌。”
祝雨叶想了想,觉得卫天蓝的话也有道理,不再坚持,而是叮嘱她说:“小心点!”
“好!”
两个人在病房门口分开,一个去追鬼魂,一个则进去保护萧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