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为眼,以心为弦,以意为箭,可射万物!”
清越如同山间泉水的声音,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语气,王铎闻之,眼前突然一亮,脑海中一片澄澈——那六个飞速旋转的圆球,突然就慢下来,而且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射!”
弯弓引箭,箭至珠落!
不用看,王铎就知道,那颗红珠子上的蜘蛛,被他射中了!
“看那蜈蚣。”
红珠子从地上弹起,继续在空中飞速旋转,只是在王铎的一双心眼中,已是被定在了半空中。
“射掉第十七对足。”
王铎大惊,那声音又道:“不许伤了其它地方。”
那蜈蚣足足有九十七对触足,一对对触足细若发丝,要想射中已是不易,更不要提射中触足的同时,又不伤了其他触足。
王铎愣了一下,手中长弓不由慢慢垂下。
“静心,凝神!”
这声音清冷无情,犹若九天之上的神祗般高高在上,令人无法抗拒。
王铎闻言闭上眼,缓缓地静下心来,等他再睁眼时,那只蜈蚣突然间一点点变大变大,直至大如车轮,那一对对触足也像筷子一般粗细。
振臂拉弓,一箭射出!
“叮”然一声,红珠子应声而落!
“准头是有了,力度还差。”
王铎不解其意,只听一声清啸,落在地上的黄珠子、绿珠子、红珠子弹起来,直直射向王铎面门!
王铎猝不及防,匆忙拉弓射箭,只听“叮叮叮”响个不停,珠子纷纷射落在地!
可是,珠子乍一射落,随即又弹起,激射而出!
王铎手忙脚乱,不知射出多少箭,却还是被那七颗珠子砸了满头满脸的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奈何?”
王铎愣住了,不知何意。
却见一箭如流星般射来,射穿了那颗红珠子,将其钉入地里!长长的箭杆没入红球之中,只留下红色箭羽在空中微微颤抖。
脑中灵光一闪,王铎突然间就懂了,拉起弓,用力射向那一颗颗珠子!
箭珠相交,火星四溅!
这些珠子竟然是上好的精钢制成!
王铎这一下可真的被震住了,也被难倒了——铁做的箭头怎么能射穿百炼精钢?!
就在王铎苦苦思索之际,那七颗珠子突然消失在空中!几百辆纯铁铸成的战车出现在离王铎八百步远的高坡处!
一种不好的预感冒上心头,王铎惊而四顾,突然发现离自己八百步处,凭空冒出一个高坡,陡峭的高坡上,竟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一辆辆战车!
逃!王铎想拔腿欲逃,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可是,等他迈步时,一双脚竟被牢牢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半分。
忽听轰隆隆一阵巨响,那一辆辆战车竟从高坡处滑下来!
王铎惊惧万分,眼看那战车就要撞上来,他双臂一挥,手中突然多了一杆长枪,竟将那战车挑了出去!
战车被挑飞了,可一股火辣辣的剧痛,自手腕闪电般地传到全身!错筋裂骨般的剧痛犹如熊熊烈火,一下子淹没了王铎!
第二辆战车飞驰滑下,可是王铎已经痛得昏了过去,那辆战车碾过了王铎的身躯,血肉横飞,肢体破碎!一道殷红的血线,一直拉出去五百多步!
“哗啦”一声,冰冷刺骨的冰水泼在王铎身上,王铎身子一抖,尖叫着跳起来!
冰水渗入王铎残破的躯体,王铎惊骇地看着自己一堆破烂般的躯体奇迹般的愈合……复原……一股热腾腾的浑厚之气自他丹田处缓缓升起……
“再来!”
王铎站起身,第三辆战车滑下!
双脚微分,双腿站立如松,腰腹一收,手中长枪向上一挥!
轻轻松松的,第三辆战车被挑飞!
第四辆……第五辆……第十四辆!
王铎精疲力竭,身子被第十四辆撞得飞了出去,鲜血飙到了半空中!
“哗啦”一声,冰冷刺骨的冰水泼在王铎身上,王铎再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再次复原……
“再来!”
王铎站起身,手中长枪斜挥,战车飞挑而出!
第四十八辆战车碾碎了王铎,血肉模糊的王铎倒下,冰水泼在王铎身上,王铎再次站起来……
也不知挑飞多少辆战车,王铎死了多少回,又多少次被战车辗成一团碎肉,又活过来多少回……
“咣”的一声巨响,王铎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王铎睁开眼,紫逸然那怒气勃发的脸,就在他眼前!
“王校尉,您睡好了吗?”
王铎一时没反应过来,张着嘴,瞪着紫逸然,眼神呆呆的。
“王校尉真是胸有成竹,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此等定力,本侯也自叹弗如呀!”贾季宙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踱了过来,满脸都是舒心的笑容。
紫逸然刚刚悄悄地问了张毅千,已经知道了王铎那一手臭的不能再臭的箭术,御林军中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他强上十万八千倍。
紫逸然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此局已是必败无疑了。可是……可是……这该死的东西竟然一点儿也不揪心,竟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睡着了,几个人都推不醒他,要不是苏林气不过,拿了一面锣,在他耳边敲,只怕这个憨货能睡到太阳落山去!
太子瞧了王铎那副睡眼朦胧,呆呆滞滞的样子也不由扼腕叹息,少了和贾季宙打擂台的棋子,真是不甘心呀!
虽然知道王铎已是必败之局,御林军弟兄们还是把王铎拥着扶着,送到了射箭场。
那季撒都早早做好了准备,好整以暇地等着王铎。
王铎还沉浸在那七颗珠子和枪挑战车的情景中,迷迷瞪瞪的,一脸没睡醒的懵懂神情,张毅千见他这副样子,只当他被吓傻了,拿眼色示意几个御林军帮他换上软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