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眼角余光斜睨着紫逸然和蓝衣女子,心里却似掀起了惊涛骇浪。紫逸然虽然看起来温如美玉,温宛有礼,骨子里却是一个极其倔犟,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为了逃避太后的指婚,他请缨征战冰朔莽原,一去三年,若不是死死纠缠他的菁华公主无奈远嫁到东望皇朝,他这一次只怕就要请旨留驻在冰朔莽原,不回帝都了吧!没想到,这样一个面上温润,骨子里桀骜的家伙,竟然会这么轻率地处理自己的终生大事!莫非,这个不起眼的女子当真收了他的心?罢罢罢,今日权且对付过去,不要激惹这家伙,明日再想法子解决了此事。
六皇子心里暗暗替紫逸然着急,太后早就有意招紫逸然为驸马,早在三年前,大军出征之际,就明明白白地给昭武帝打了招呼,紫逸然的婚事,由她亲自做主,谁也不能插手。可是,这个不知什么出身的寒门女子,怎么就……就迷了他的魂,勾了他的心,竟让他犯下了欺君大罪!
傅东脸色铁青,冷峻的黑脸黑得就快要下冰雹了,他死死地瞪着蓝衣女子,眼中射出炽热的光芒。
蓝衣女子面色渐渐恢复正常,眼眸清澈,语声清晰:“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誓言。”
山盟海誓?
这个胆大包天、攀龙附凤的女人居然要紫逸然发誓?九皇子差一点笑出声来,誓言有什么用?还不如要那块玉佩来得实在些,要是紫逸然事后反悔,那块传了九代的玄玉九凤朝阳环佩,少说也能卖个一万两万黄金,有了真金白银在手,不比什么誓言更顶用?
蓝衣女子不要玉佩,只要誓言,紫逸然不禁对她又高看一眼,难得的奇女子呀,真是视金钱如粪土,比那些一颗富贵心,两只金钱眼的世俗女子强了何止千倍万倍,真是紫某今生的良伴!
“我要你们五人,一起发誓。”
“我靠,王姑娘,亲了你占你便宜的是姓紫的那个混蛋,凭什么让我们都对你负责?!难道你想一女嫁五夫?!”
蓝衣女子冷冷地看了九皇子一眼,缓缓地说道:“我在此向我心起誓,绝不向他人提及今日之事,并将今日之事悉数遗忘,若违此誓,必遭万箭穿心之痛,万蚁噬脑之苦!”
原来她是怕今日之事被人知悉,会损了她的清白名节,到时别说是嫁给紫逸然做嫡妻,就是侍妾也做不成了。这个女人,心机好深!八皇子面色一冷,眼中掠过如鹰隼一般的狠厉之色。
傅东面色更是难看,浑身已是杀气凌然,紫逸然瞧着蓝衣女子神色不对,赶忙朝着几个弟兄连连作揖打恭:“发个誓吧,又没什么,帮帮小弟……”
六皇子不忍紫逸然为难,率先起誓:“我云朝昱在此向我心起誓,绝不向他人提及今日之事,并将今日之事悉数遗忘,若违此誓,必遭万箭穿心之痛,万蚁噬脑之苦!”
八皇子叹息一声,也朗声起誓:“我云朝宇在此向我心起誓,绝不向他人提及今日之事,并将今日之事悉数遗忘,若违此誓,必遭万箭穿心之痛,万蚁噬脑之苦!
九皇子和傅东也铁青着脸起誓,紫逸然这才松了一口,开始郑重发誓,一边发誓,他心里一边想着,夫妻一体,我只会爱你护你,怎么会坏你名声呢?你这小女子,未免太谨慎了!
五人起誓完毕,蓝衣女子清澈的眼波盈盈流转,含笑望了这五位闻名帝都的青年俊杰一眼,紫逸然只觉那清亮透澈的眼波璀璨耀眼,就似那满天星光落在了她眼中,异常明亮,异常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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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王铎都晕晕乎乎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远在千里之外的娘亲来到了帝都,还带来了一个堂妹。据说这个名叫王遥的堂妹是三叔唯一的女儿,三叔临终前,嘱咐她去平江县的王家镇投靠自己。等堂妹找到了娘亲后,两人一合计,就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帝都,还在莲花胡同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从从容容地在帝都安家落户,王铎休沐时也有家可回,再不用孤孤单单地留在侯府的小院子里。
王铎本想买几个丫鬟充充门面,侍候老娘,没想到却被堂妹拦阻,说是不惯家中有太多外人,她能孝敬婶娘,让自己尽管放心。最后还是在老娘的指点下,请了周叔一家四口。周叔看家护院,侍弄花草,再干一点粗活重活,周婶采买菜蔬瓜果禽肉,下厨做饭,打扫屋子,周家小子就在门房里,负责看门递话跑腿,周家的女儿服侍齐氏,做一点绣活。
家里人少,可是亲情温馨,和乐融融。王铎请假在家陪伴娘亲,为生病的堂妹熬药,忙得不可开交,但他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觉着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嗓子眼里心里都是甜的。
只是齐氏有些心事,面有愧色,看着王遥,几次三番,欲语还休。
王遥知道齐氏心中所虑,笑着开解:“婶娘不必忧心。我爹临去前,给堂兄留了两千两白银,就是给他娶媳妇用的。咱们拿了八百两买了房子,这不还剩下一千二百两吗?堂兄一向俭省,俸银赏赐什么的都存了下来,一年少说也能存个百八十两银子呢!等说亲时,也就尽够了。聘仪我爹早就备下了,装了满满的三箱子,不会给您老人家丢面子的。”
齐氏心痛地抚摸着王遥的手臂:“儿啊,你一个孤女,千里来投。婶婶没给你半点子好处,倒是你,又买房,又备聘礼,又将一家子的嚼用管了起来,我们母子俩一文不出,坐享其成,真真是有愧呀!”
“婶婶说的哪里话,爹爹经商为贾,不就是为了挣钱养家吗?他留给我的银子,我用得,您也用得,堂兄是我王家唯一的血脉,更该用。我身边还有不少呢,您尽管放心。若是手头紧,我娘还给我留了不少绣品,卖上一两幅,也够我们用个七八年了。”王遥话说得急了,不免气喘起来,一阵猛咳,顷刻间额头便是一层薄汗。
齐氏急得一迭声地朝着门外吼着:“铎哥儿,药呢?还没熬好吗?!”
王铎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盅热气腾腾的汤药,药盅还未端到跟前,一股浓浓的药味就飘了过来,王遥皱起了小鼻子,一脸的苦相:“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