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金环蛇在的地方,五百米内无蛊人。
没了这些吃人怪物的攻击,去时的路比来时要轻松,几人走了几息,便遇上后面跟来的孙林,刑四娘一行人。
刑四娘看到自己的主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女郎……女郎……您没事吧?”
苏婉心里感动,学者廉舟的样子摸摸刑四娘的头,哄小孩儿似的语气道:“四娘。我很好。”
刑四娘道:“奴担心女郎……生怕女郎出了什么事,幸好兰将军怜奴一片忧心,又担心女郎,这才匆匆往苗地赶来。”
苏婉眼珠子斜斜划到兰淮安身上,觉得这人还在受伤就为寻她深入苗地,不说些“感谢”实在有些不厚道,干咳一声,正想说些体面感谢的话,廉舟已经松开苏婉的肩膀,对兰淮安悠悠一笑,忒真诚的行了一个士子礼,道:“啊!人人都说兰将军宅心仁厚,果然如此!兰将军不辞劳苦前来救廉舟和我未婚妻,廉舟感激不尽。”说完,再次宣誓似的,搂住苏婉的腰。
兰淮安看着廉舟不规矩的手,眼角直抽,心里恨不得将廉舟的爪子剁了喂狗,面上却回礼笑道:“哪里。刑四娘告诉淮安阿婉又难的时候,不知廉郎君竟也在,能救廉郎君,也是运气。”
廉舟点点头,对苏婉笑得一脸温柔:“原来是得了阿婉的福气,脱了难,我可得好好感谢阿婉。我的阿婉果然得人欢喜的!”
说着又扭头对兰淮安道:“兰将军,苗地危险,不宜久留,我们快快出去罢。”
说罢自顾上了一匹马,对苏婉伸出手。
兰淮安也已经坐在了马上,对苏婉道:“廉郎君被被蛊人围攻,想必累及,此到长沙路远时长,阿婉与你共乘一骑,只怕郎君太过辛苦。”同样用邀请的眼神看着苏婉。
廉舟道:“为了我妻,即便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长沙是赵王的地盘,兰将军出去后,会直接回邺城罢?”
兰淮安抿了抿唇,还准备说什么,苏婉已经被这两个男人毫无理智的争锋搅得心烦,一翻身上了皮空马,对刑四娘道:“四娘,上来,咱们一道。”
刑四娘扯着嘴角讷讷不知如何是好,孙林已经大叫起来:“奶奶个熊,那是老子的马!”
苏婉见刑四娘不动,举起马鞭一鞭子朝马屁股打了去,扭头对两个男人露出一个迷人的笑,骑着马晃晃的走了。
留在后面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被抢了马的孙林不敢与兰淮安抢马,只得与一个同僚坐在一起,两个大男人挤成一团,心里满满的别扭。
苏婉在前,兰淮安自是不会再让刑四娘坐在自己马上的,一甩马鞭朝苏婉的方向追了上去。
无奈之下,廉舟一把搂起刑四娘,跟着兰淮安的马屁股,去追苏婉。
有了“金环蛇蝴蝶”的保护,出苗地的路意外顺利。
雨渐渐小了。天阴。低矮的云霭黑沉沉的压在长沙城头,地上水汽弥漫,凝成雾气围绕着整座城市,灰霾而阴郁。
兰淮安把廉舟送到了长沙城外,他本来想让苏婉一起去邺城,被苏婉推拒了,他虽然动了跟着廉舟和苏婉一起进长沙城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
望着远处的城门,兰淮安想到赵王虽然有造反之意,但对于廉舟之类的士族,他巴结还来不及,也就朝两人挥挥手,带着自己的兵,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阿婉为何突然对她冷淡了起来,但是她的女人,迟早是她的女人,也不急在一时。
苏婉把马还给了孙林。
廉舟和苏婉共骑一乘,刑四娘徒步跟随,三人缓缓靠近洞开的城门,忽然觉得不对了。
早过了开城门的时辰,长沙城内依旧街道冷清,人人关门闭户,摊贩的摊子凌乱斜倒在地上,里面的货物零散散落,目极的街道均呈现出大劫之后萧条景象。
“莫不是胡人来劫?”苏婉眼眸慢慢浮起一丝疑惑,一阵风吹过,鼻端隐隐闻到一股恶臭味。
苏婉心里倏然一沉。
这股子风中伴随着恶臭的血腥味道……
“蛊人?”廉舟与苏婉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为什么长沙城内会有蛊人?
这么短的时间,那些机械僵硬的蛊人,无论如何也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两人看着身后不过十米远城门,苏婉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我们……”
“离开!速速通知安平将军。”廉舟从苏婉手中拉过绳子,迅速调转马头,吩咐刑四娘,一起朝城门方向撤退。
马蹄哒哒踏了几步,被人拦住。
斜道上走出一辆雕花嵌玉的轿子,左右跟着数十人,一半作奴仆打扮,半数身作官服,胖子庞安骑着一匹公牛跟在轿子旁边。
“前面是何人?还不快快停下!”胖子抬起眼皮斜觑了马上两人一眼,悠悠指了指满街狼藉:”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廉舟调转马头:“不知。”
“不知……”胖子庞安摸着几丝胡须,斜斜睨着苏婉两人:“我与赵王收到消息,西郊城门有歹人作乱,搅得百姓家宅不宁。你们可知那歹人是何人?”
廉舟道:“不知。”
胖子庞安眼珠子一鼓,上上下下打量了廉舟和苏婉两眼,见两人虽然浑身狼狈,衣裳却是极好的,再见苏婉容貌娇艳,喉咙一滚儿咽了咽口水,口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廉舟心里一笑,勾了勾嘴角,“豫州廉舟与拙荆路过长沙,没想竟在此处遇到赵王和庞师爷。”
下马,对着那锦绣奢华的轿子行了个士子礼。
廉舟说完,苏婉跟着下马,对司马徽盈盈一拜。
不过一会儿,轿子车帘挑开,司马徽下轿。
“豫州廉舟!”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廉舟一番,旋儿一挥手,满脸激动道:“真……真的是廉舟?”
苏婉一愣,廉舟尚未回答,司马徽已经看到他腰际三足金乌佩玉,再次脱口:“廉……廉郎君……既然,然,然来了,快,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