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回想了一下端木椒告诉过的吸水功法,还好没有忘记,调动真气,陡然间,似是丹田开了一道闸门,湖子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开始真气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李蜜需要聚精会神地导引,后来便渐入佳境,如同水到渠成,李蜜可以轻松地接纳周围的水流。
这一吸令李蜜忘了三仙,忘了金币,也忘了时间和身边的世界,天地间恍若只有这茫茫的湖水和她自己。
本来平静的湖面渐渐奔涌起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壮丽得如同海浪。李蜜身边渐渐形成一个直径十几米的旋涡,李蜜正处在中心焦点上。
三仙均是见过场面之人,但是对于李蜜能做到这一点,还是颇感意外和震惊,
胡子对吕岩说:“啧啧,老三,看走眼了吧,人家娃娃还是有些本领的。”
吕岩并不服气,“江湖上但凡有点水能根基的人都能吸水,我们也能,看她能坚持多长时间吧。”
胡子叹道:“小小年纪,竟然开辟出这么强大的水能空间,她是怎么办到的,英雄出少年,后浪催前浪,我们都老了。”
胡子本来无心,可老妇听到老了这两个字,身子微微一颤,但面上并没显露什么,老妇接过胡子的话茬说:“未必是自己开辟的,更像是经过高人的点拨抑或是服过了水能仙丹,我不相信凭她的一己之力能有这样的修为,所有的迹象表明,这个李蜜并非出自名门大家,修炼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年。”
吕岩马上赞同,“不错,她只是比一般人幸运罢了,幸运之神降临,白痴也能变天才。”
胡子半开玩笑地说:“老三,你对人家横看竖看总不顺眼,是不是见人家年纪轻轻就有强大的水能,比过了我们,有些妒忌了。”
吕岩马上辩白,“二哥,真会说笑话,一个除了吸水别无是处的修真界的婴儿,我有什么妒忌的。”吕岩也有些迷惑,自己当真一点妒忌也没有吗,正如二哥所说,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李蜜这样反感呢,他不愿细想这个问题,也许讨厌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一样,是没有理由的。
天已接近傍晚,夕阳衔山,湖面上浮着一层雾气,李蜜已经一动不动地吸了四个小时的水,三仙也旁观了四个小时。
胡子打破沉寂,依然是说项之语,“看见没,娃娃很行,吸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四妹,你这人算找对了。”
老妇脸上并没现出欣慰之色,而是问:“二哥,你看照这样下去,要多长时间才能吸干这个号称天下最深的湖水。”
胡子说:“这个么——”
他正在盘算,吕岩说了话,“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而且她必须保持这个状态,一般来说,一百里路半九十,越到后来,吸水能力会大打折扣,如果加上这个因素,那得半年吧。”
老妇没有说话,胡子也没说什么,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太漫长了,胡子和老妇虽不愿接受这个答案,但他们也知道,吕岩并不是随口胡诌,老妇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胡子和吕岩说,“这样下去不行,时间太长。”
老妇过了一会又说:“得帮帮她。”
胡子和吕岩都明白老妇的意思,胡子担忧地说:“这孩子根基浅,受得了吗,别出什么意外。”
老妇说:“不试怎么会知道,三哥,你先去吧。”
吕岩没说什么,身形一闪,离地而去,腾空来到李蜜的头顶上空,在空中站定,对李蜜说:“不要说话,我来帮你吸水。”
李蜜调解了一下真气,分出心神对吕岩说:“原来你也会吸水啊。”
吕岩沉着脸说:“告诉过你不要说话,只管吸你的就是了。”
吕岩说着双掌齐发,向李蜜推出,两道紫光打在李蜜身上,李蜜顿觉精神一振,内力大增,湖水更加猛烈地朝自己扑来。
老妇见李蜜没什么反应,就对胡子说:“二哥,你也去吧。”
胡子答应一声,也像吕岩那样,站在半空,向李蜜说:“娃儿,我们用真气帮你吸水,这样你省力,吸得快些,你若身体出现不适,就告诉我们一声。明白了吗?”李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胡子笑道:“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向李蜜发出两道淡蓝色的真气。
几乎就在同时,老妇就跟了上来,三人成鼎足之势,围住李蜜,向李蜜输送真气。
李蜜感到不妙,真气完全控制不住,她自己仿佛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一会推到潮头浪尖,一会沉到谷底,这是不是胡子所说的不适呢,要不要告诉他们停手,李蜜暗想,还是忍耐一会,这种感觉不痛不痒,只是浑身难受,尚在忍耐的范围之内,李蜜知道他们在助自己吸水,她当然愿意快点吸干,那样,彩蝶一样的金币就到手了,到手她就走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把大好年华都浪费在这里,再说这三人中,除了胡子,那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这样一来,吸水的速度快了很多,在李蜜的周围,巨大的漩涡之外,水面犹如起伏的山峦,峰头互相拍击碰撞,声势惊人。
李蜜感到很过瘾,也很有成就感,可是突然她发现一条大鱼在起伏的水面上,时隐时现,走的虽然不是直线,而且飘忽不定,但总的来说是向她冲了过来,那条鱼的整个身子,李蜜看不全,但是那两只眼睛,李蜜目测了一下,足有自己的拳头那么大,圆圆的,向外凸着,那条鱼似乎早已发现了李蜜,示威似地大嘴张开,犹如开了一个洞口,洞口的四周插满了尖尖的牙齿,白森森,闪着光,透着凉气。
在这紧急关头,李蜜发现自己身子不能动了,岂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是大难当头,惊吓过度,还是由于正在吸水的原因,反正四肢不受自己的思想支配,幸好嘴还能说话,李蜜结结巴巴地说:“有鱼,鱼,鱼哎。”
胡子在她的正前方,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孩子,水里有鱼不奇怪,没鱼才怪呢,这湖水深得很,里面不仅有鱼,还有虾,蟹,水龟,宫殿,还有人。。。。。。。”
李蜜哪有时间听他普及水族知识,对胡子所说的水里有宫殿和人也没时间提出疑议,大叫:“我说的是大鱼,好大的鱼,好大好凶恶的鱼,它冲我来了,要吃我。”
胡子这才回头一瞧,见着大鱼张着大嘴游了过来,倒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不惊反笑,对李蜜说:“娃,想不想知道怎么对付它。”
李蜜忙说:“想,当然想,快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胡子说:“我教你一个好办法,照我说的去做,一二三,闭眼。”
李蜜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胡子重复道:“闭眼,就是合上双眼,眼皮一合上,就成了两个世界。”
李蜜简直要哭了,这算什么办法,这不是自欺欺人么。“胡子叔叔,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胡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哪有跟你开玩笑,你没听说过,人怕出名猪怕壮,鱼怕闭眼虾怕烫,快闭眼,否则来不及了。”
前一句李蜜确实听说过,但后一句没有一点印象,李蜜的父亲没什么文化,但是积累了一肚子的口头语,李蜜被熏陶了十几年,怎么就不记得有这句话呢,不过,情况危急,李蜜来不及细问,反正也没有别的咒念,就听胡子的吧。
李蜜硬着头皮把眼睛闭上,心里对自己的前途并不看好,心里只好默念,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所以你也看不见我。
一个人落在鱼嘴里那会是怎样的感受,李蜜想像不出,只是觉得头皮就发炸,内心惊慌。别说肉体,就这一身的丽山武功,还有好不容易长大的青春,岂不都毁于一旦。
以前尽吃鱼了,终于轮到鱼来吃自己了,江湖有危险,风水轮流转,在食物链上,永远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上家。
李蜜就在侥幸和绝望中等待着,论时间,若是咬的话也该咬下来了,吞的话也该吞下去了,可是周围还是惊涛拍岸的声音,除此之外,没什么不祥的响声。
李蜜疑惑地睁开眼,奇怪,大鱼不见了,上面传来胡子的声音,“是不是很管用,叔叔说得没错吧。”
李蜜问:“那条大鱼呢?”
胡子说:“被你吓跑了。”
李蜜又问:“怎么会被我吓跑了?”
胡子说:“你想想啊,鱼见到你闭眼就纳闷了,心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有眼睛,是不是妖怪,我还是跑吧,于是就吓跑了。”胡子说完就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李蜜当然不相信胡子所说的话,她明白胡子在随口胡说,但她也弄不清大鱼为什么不见了。
胡子大笑不停,老妇看了他一眼,心里说,有那么好笑么,真无聊,吕岩也没笑,甚至有些郁闷,一个对随身空间不甚了了的人居然偏偏有个极大的水能空间,这有多荒唐,简直不可理喻。
吕岩忽然嗅到一阵淡淡的腥味,细若游丝,似有似无,靠近水的地方嗅到腥味很正常,但这腥味有些特殊,不是鱼虾之类发出的真实的腥气,这腥气让他想到一种东西,——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