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很沉重,青衣、樱红和玫红又说了几句闲话,玫红就带着青衣回家休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玫红在博物馆听到了许多关于博物馆闹鬼的传闻。回到家告诉了青衣,青衣表明上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非常担心家族的安危。不过,恰好,玫红做主为青衣办了志愿者的手续,这样一来,青衣可以以志愿者的身份出入博物馆。
可青衣总觉得打不起精神,上次的展示之后“痴儿”更加呆呆傻傻,总是坐在角落里嚎啕大哭,哭声更加渲染了闹鬼的传闻。青衣为这事很是发愁,可谁都劝解不了“痴儿”,这事情似乎也由此无法根本解决。
樱红知道了以后,反而鼓励青衣宣扬闹鬼的说法:“这样,去博物馆的人会越来越少的,不是更加有利于保守秘密吗?”
青衣照樱红说的去做,果然是效果不错,博物馆除了工作人员几乎就没有别的人了。
凤凰现在潜心修佛,日日念经,天天祈祷,几乎不跟人说话,连朱雀、“痴儿”都不理,倒是告诉了青衣:“我也想修行帮俊杰。我觉得他一个人修行太辛苦,也许我帮帮他,他能修行得快一点!”
青衣心里想着:修行又不是集积分,还讲究两个人一起回快一些。但嘴上还是要鼓励一下的,说:“不管怎么样,修行是好事。我看你最近气质都变了,变得和善了,漂亮了。”
话是这么说,可青衣还是忍不住要去找孟婆和阎罗王询问,毕竟“痴儿”的状态根本无法为她答疑解惑。青衣觉得迷茫,可是家族的负担,让她即使在迷茫中也要承受。
青衣自嘲的对孟婆和阎罗王说:“我听说,很多人觉得迷茫,觉得无助的时候,会选择自杀。可是生为一个女巫,连自杀都做不到。因为纵然死了,也需要保证家族的安全。”
孟婆劝青衣说:“青衣,其实,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可阎罗王却说:“你能这样想,坚持不寻死,这不也挺好的吗?而且,你们家马上就要有喜事发生,你能与家人一起分享,这不是挺好的吗?”
孟婆本想出口询问是什么喜事,一转脸却看见青衣像是一幅毫不关己的样子,孟婆禁不住担心说:“青衣,究竟你心里面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青衣忧郁的说:“其实我知道,现在大多数的人都能吃饱穿暖,如果关起门来谈论幸福、开心这些话题,我想大多数人都是可以谈这些的。可是,我总觉得不安全,门,虽是会被人捅破,破门而入,抢走所有一切,包括关起门来谈论到的幸福啊,开心啊之类的东西。我真的觉得很恐惧,很不安!”
孟婆还是有点不理解,阎罗王却点点头说:“很正常。温饱解决了,人们当然盼着能有安全感。小的安全感可以从家人的互助中得到,大的安全就要看这个社会了。何况你们家已经经历过一次祸从天降的事情,对安全感要求高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最近到处找人,就是想知道怎么获得安全感,对吗?”
青衣点点头,阎罗王接着说:“相信你也知道了,法治社会才是解决安全感的最有效的途径……”
青衣打断了阎罗王的话:“我真不明白,我们有几千年的历史,为什么走到今天,却远远落后在被人身后,更要命的是,法治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就是做不到呢?”
阎罗王喝了一口酒,缓缓的说:“两千年前,老子、孔子在讨论人性究竟是本善还是本恶,今天看来,这样的讨论是非常有意义的。可是如果我们只是停留在这样的讨论上,那是不行的。当下,我们需要深思的是,如何指引人性向善,如何识别善恶,怎样避恶向善,避免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说到这儿又喝了一口酒,摆摆手说:“当然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阳间的人操心的事情,绝不是我这个在阴间管着投胎转世的,都不算人的、也不是鬼的,应该操心的事。”
青衣还要问:“你难道不能让一个扭转乾坤的什么文曲星之类的投胎到人世间去吗?”
阎罗王哈哈大笑说:“哪有这样的人啊?阴间这儿,到处都是有仇都不报、急着投胎的鬼魂,哪有懂得扭转乾坤的啊?还说什么文曲星,那是神仙,当然住在天堂逍遥自在,谁愿意去人家扭转乾坤啊?”
这话说得不仅孟婆莞尔一笑,就是青衣也放松了紧绷着的脸。又说了几句闲话,青衣就告辞离开了。
阎罗王送青衣一直到阴阳门口,临别时,阎罗王对青衣说:“青衣,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要坚强,满怀希望!”
回到阳间,看到阳光,青衣只是觉得刺眼。可是听到玫红的电话,说樱红怀孕了,青衣才真的明白,生生不息的生命也许真的是给人希望的方式。
虽然有些担心、忧虑,可终究还是喜悦更多,期盼更多。精心照料樱红几个月,瓜熟蒂落之时迎来的是一个男孙,青衣喜极而泣,心底里十万分感激老天爷的眷顾。
只是产房又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樱红大出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可最终还是宣布,产妇没得救。
听到这个消息,青衣只觉得天旋地转,幸好玫红扶住她,可医生来传话说,樱红要见她。青衣脑海中闪过了****临死前的情景,可还是强忍着泪水,拍了拍冯晋的手,走了进去。
樱红强撑着露出了一丝微笑,幽默的开场白没有换来的是青衣含泪的强笑:“外婆,我要到墙上去生活了,那个栖息地还是我找的,我现在要过去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我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青衣侧过脸去擦了泪水,樱红冷静的拉过青衣的手说:“外婆,我走了,你要担负家族的责任,对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要您一个人担了!”
青衣平复了心情说:“没关系啊!我习惯了,而且我都这么老了,挑担子又能挑多久呢?你知道吗?你生了一个儿子,我可能会是家族最后一个巫师……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樱红摇摇头说:“外婆,我知道,你不会是最后一个!我知道,我儿子也是个巫师,他一出生,我就感觉到了。”
青衣吓得手都发抖了,樱红却很镇定,握着她的手,说:“外婆,你现在答应我,带我儿子走,让玫红带着他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随时都会有突发事件激起他内心的巫术,我不想他心志未成熟就承受这些。你要留下来保护家族,只能让玫红带他走,去美国也好,去香港也行,玫红有这个能耐的!”
一旁的监护仪器滴滴的鸣叫,让青衣觉得心惊,冯晋、诸葛和玫红都冲了进来,樱红瞪大眼睛,拉着玫红说:“带孩子走,去美国,等他长大再回来。走,走啊……”
樱红一推玫红,手也垂了下来,人人都哭得惊天动地,可青衣却清楚的看到玫红怀里的孩子气愤、冷静、倔强的看着樱红,小手还试图去够樱红的手。
出了医院,刺眼的阳光如白灼的激光一样照过来,青衣真不知道是否能劝服诸葛一家人让玫红带孩子去美国,更不知道,如果孩子留在这儿,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