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烁,我看那小妞,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啊,看来模样长得俊,果然比较好找老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嘿嘿……”方磊流着哈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驱马凑了上来,拍了拍应烁的肩膀,恬不知耻地说道,“就是看不到长什么样……”
不等方磊继续胡扯,应烁二话不说便在马鞍一侧摘下墨鞘长剑,用剑鞘末端猛戳口无遮拦的某个混小子。
方磊招架不住,没几下便连连求饶。
就在这个时侯,忽然间感到识海中传出一阵强烈的悸动,正准备进一步教训方磊的应烁猛然惊觉,当即一扯缰绳策马跃上路旁一个小土丘,神情十分凝重地向商队来时的方向望去。
片刻之后,应烁回到马车旁边,对方磊众人说道:“你们守在这里,我先到前面去一趟!”
“小烁,怎么回事?”方磊诧异道。
“追兵就要到了!”说完,应烁一抖缰绳,催着战马往商队后方疾驰而去。
众骑皆是愕然,乌留斜虽听不懂应烁说什么,却也隐隐有所察觉,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一阵恐慌,只有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应烁的方磊显得兴奋异常。
“他娘的,又有的打了!”方磊忍不住骂道,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狼牙棒。
找到赵诚,应烁匆匆一礼便问道:“叔父,可曾派出哨探?”
赵诚见到应烁,微微有些诧异,答道:“当然!行商如行军,叔父我早年也曾经在军旅中效命,自然知晓哨探斥候为行军必备的手段,不知贤侄为何问起?”
“那最后一波哨探何时派出?”应烁追问道。
“约一刻之前,前哨已经回转,说夏关援兵再有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尾哨却还没有返回,说起来的确比先前几波迟了些。”赵诚说道。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应烁剑眉紧蹙,对赵诚建议道,“小侄斗胆请叔父令车队马上寻找地势高处结阵,众护卫及男子能战者即刻整装备战,匈奴人的大队追兵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固守待援才是上策!”
尽管不知道应烁为什么这么肯定匈奴追兵就要到来,但看到他的神情极为急迫恳切不似作假,尾哨未归也隐隐印证了他的说法。作为曾经的军人,赵诚的直觉告诉他应该选择相信应烁。
被应烁的凝重情绪感染,赵诚当即召过几名管事,着手下令,庞大的商队很快就按照赵诚的指令离开地势平坦低矮的商道,登上了一处高地。数以十记载满货物的大小车辆在行进中迅速变阵,再次结成以克制骑兵的武罡阵为原型的车阵。
商队中凡有战力的男子,无论车夫伙计还是轻伤尚能参战的护卫,都被充分地动员了起来,人人分发武器,就连侦骑队缴获的匈奴战马弯刀,都派上了用场。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暂时在车阵边上休整的应烁再次伸手入怀,取出师父送给他的第三枚玄玉,沉默不语。
当初师父送给他这三枚玄玉时,应烁觉得自己大概没有机会用到,却不想只今日一天时间里,就要全部用出,不由地感叹世事难料。
这第三枚玄玉与已经用掉的两枚相比,无论是其形状色泽还是其中蕴含的天地元气的雄浑程度,都是大不相同。这枚玄玉蕴含的玄天道法极为古老,据酒鬼师父所说是传承自四百多年前的大秦帝国,名曰“无衣决”,是当时的大秦帝国的无敌军团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不传之秘。
大概是这一玄天道法的威能过于惊人,素来没个正经的师父当初难得地再三嘱咐应烁说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不得使用,然则现在却是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刻。
极其敏锐的对危险的预知能力,让应烁比在场任何人都提前知道远超想象的匈奴追兵已迫在眉睫,而夏关派出的援兵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达,单凭不到两百人的护卫及临时武装的百十名车夫伙计等,加上侦骑队也根本不足以应对,到时候怕是只有启用这枚“无衣决”玄玉才能搏得一线生机了……
……
……
听得车外马蹄声前后远近交错,急促的呼喝传令声此起彼伏,更感觉到车身明显往身后倾斜着,应该是往高处爬坡而行,车厢内的赵云和蔡琰俱是十分诧异。
商道所经之处都是关外荒原上较为平缓之处,极少起伏,像现在这般表明马车已经明显偏离了大道。
蔡琰移步离榻,轻轻打开车窗,小意地掀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却见整个车队果然都已经驶离了商道,正往一侧的高地而去。
车队中的数十辆大车有条不紊地依次而行,车队的队形随之变化,很快就在行进途中演变成了早先用来抵御匈奴散骑的车阵,似急犹缓地前往高地最高处。
“莫非又有匈奴来袭?!”
蔡琰心中惊疑,想要在车旁寻找应烁,却发现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琰姐姐,发生什么事了?!”赵云问道。
“我也不清楚,你待在车里陪着云姨,我出去问问!”说罢,蔡琰取下挂在车厢内壁上的丝巾围在脖子上,稍稍扯起遮住半张脸,披上小羊皮斗篷,然后推开车门躬身而出。
车队大部分车辆已经登上这片高地的最高处,车阵已然基本成型,只是此处地势不甚开阔,偌大的车阵摆在这里显得略微有些拥挤,但不失章法。
如上次一样,这辆高大的马车位于车阵的中心,其余大小车辆围绕着马车向外层层延伸开来,中心地带是一片空地,便于人员调动行走,往外则是载着些零散辎重的薄板小车,最外围是几十辆载满货物的厚重大车,载着重伤护卫和遗体的简易雪橇就停放在中间的空地上,遗体上都盖着层白布,平添了许多肃然的气息。
赶马车的车把式刚把马车停好,便听见召集的号声,正准备赶过去听候赵大管事的下一步指令,却看见蔡琰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忙问道:“哟,琰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小的正要去集合听令,琰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发生什么事了,可又是匈奴来袭?”丝巾之后传来蔡琰疑惑的询问。
“可不是嘛!听那位小将军说,匈奴的大批追兵很快就要到了,夏关的援兵却要半个多时辰才能赶到,因此大管事教我们到这里结阵,固守待援!”这名车把式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正说间,却听见号声再次响起,他正色道,“琰小姐如果没别的什么吩咐,小的便先过去了,去的迟了只怕大管事要责罚……”
“没什么事了,你且去吧!”蔡琰颔首道。
车把式躬身一礼,转身匆忙地往召集处而去。
蔡琰皱眉略一思量,神情凝重,回身对车厢内说道:“小云,你留在马车里好好照顾云姨和小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赵云确实聪颖,在马车里将蔡琰和车夫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再联系整个车队紧张肃然的气氛,清楚情况紧急,自然知道轻重,听到蔡琰的这番嘱咐之后当即毅然决然地保证道:“琰姐姐放心,云儿一定会好好保护姨娘和妹妹的!”
说完,赵云摘下挂在车厢内壁上的短剑,回想着应烁杀入匈奴骑兵阵中那势不可挡的场景,下意识地抚摸着冰凉的剑鞘,暗自咬牙,表情十分坚毅,心想着若是匈奴人敢来伤害自己的家人,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