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喜讯,郭县令眉色一转,心事重重道“犬子蒙恩封职虽为好事,但也是我朝无奈啊。战事在即,我朝精兵猛将即将征战沙场,才人智者无不忧心劳神,黎民百姓也不免提心吊胆。谁不希望天下安宁和平,圣朝繁荣昌乐。但贼寇入侵,必誓死驱逐,以须臾之流血牺牲保江山黎民万世之宁。我县正当风口浪尖之地,乃战略要地,得失之重,诸位都明了,若能将褐莽之兵杀退在边山之外,便可保全我县及我朝百姓生命及财产,若不能,则如泄洪之堤,我县粮田便会变为战场,家园被毁百姓遭殃,在座诸位都不愿看到那番情形。诸位都是社会能耐威望之人,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为此次战事尽心尽力。”
“郭大人有话直说。”下面有大爷喊道。
“前方将士流血拼命,后方有志之士不能袖手旁观,精神支持是一方面,物力之援也必不可少。”郭县令语重心长道。
“听说朝廷派十万精兵驻扎我郡,派于我县就有两万人,加上我县本土军队民兵,足足五万人参战,区区一个褐莽小族,不出一月便可了结,何必如此紧张。”有人不咸不淡道。
“此战我县为要害,朝廷格外重视,下拨足够军饷以供备用,如何还需再征。”
“战争马虎不得,宁重勿轻。万一战事拖延,朝廷供给不及,受害的还是我们自己。所以家里有粮心不慌,诸位都是家财万贯者,出一份薄力轻而易举,然而对我战胜敌寇保障民生却是举足轻重,此乃善举,必积德有报,何乐不为。”
“我听说县上最有钱的人已经举家迁至京城避难了。其他有钱人也去别的郡城了。剩下的都只是些有点小钱的穷人,实在力不从心啊。”有人大言不惭道。
“我也听说现在京城和其他郡城早已封门,不得外来人口进入,诸位即使想走,也欲出无门。既然身在这里,何不齐心协力保住地盘,站在一旁袖手旁观,于己于公都没有任何好处,倘若乡县沦陷,恐怕敌人对你们也不会有半点手软,与其到那时赔上所有财产仍不免一死,还不如趁现在拔几根毛羽支持抗战,待战争胜利后名利双收来的划算。诸位都是有头脑的人,应该判断的出这次战争我朝胜算的几率。”说话的男子在后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语调并不高亢却掷地有声,有种不容辩驳的威慑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从容的神情下略带着一丝傲慢。
“请问这位公子,既然我朝胜券在握,又何以看重区区片麟之捐助。”一位官员摸样的人不屑道。
“那敢问大人,既锦衣玉帛酒肉三餐,又何以收受区区数十之银两。大人尚知多多益善,有备无患,何况是朝夕多变的战场。”男子讽刺道。
官员气的一脸通红,当众不便发作,只好作罢。
“那人是谁啊?”楚千惠问郭风逸,由于隔得远,她开不清他的模样,只能大概看到他的身型轮廓,他穿一身灰白色衣服,戴一顶软帽,身材魁梧阳刚,远远看去,透着一股很强的气场,充满活力却又沉稳内敛。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父亲请来的客人。”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理,我敬你一杯。”站在台上的郭县令向他举杯示意,那男子也起身回敬“谢郭大人,在下只是说几句实话。”
人群已经开始骚动,大家议论着什么,一片嘈杂的嗡嗡声。
这时有人开始响应,“我捐十两银子!”
“二十两!”“五十旦大米!”……
记账的差役不停的四处穿梭为捐献的人一一做记录,台上已唱起了戏曲《定军山》,大家摇头晃脑的听着,看起来很陶醉,但捐钱的大脑始终显得清醒,寥寥有些可怜。
“你看这些人,平时满嘴雄心壮志报国热忱,到了关键时刻就当缩头乌龟。”郭风逸小声感叹道。
“他们好自私。”楚千惠也不满的说。
“一群油脑肥肠鼠目寸光的无良小人。”郭风逸越发愤慨“除了女人能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银子来,估计连他们父母都别想抠出一分一文。”
楚千惠叹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令人作呕的虚伪的嘴脸们,忽然计上心来,她笑了笑,径自起身朝戏台后场走去。郭风逸不知她要做什么,连忙跟上去,楚千惠转身止住他,娇声要他回去坐,等着看好戏,还要他带头捧场。郭风逸略明白几分,爱抚的眼神目送她进入后台。
须臾,一袭粉衣如出水芙蓉般美艳动人的楚千惠犹抱琵琶半遮面坐在了戏台中央,全场骤然寂静,光是这画面也足以让所有男子看的如痴如醉,她拨动一个音符,声音悠远清脆沁人心脾,台下爆发出一片嘘哗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