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哥已命人带上他的亲笔信去县城郭县令的府上禀告小女生病的消息,致歉称小女因病不便见人,不能如约与郭公子会面,望大人和公子海涵,还称小女病愈定即刻相告,望公子莫生见怪,择日再见。虽知这种情况很可能得罪了县令,也丧失了这门亲事,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楚千惠继续装疯卖傻的问着,渐渐对这个家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这家人祖祖辈辈就是大地主,楚山哥继承着偌大的家业,是个地道的土财主,在乡里也小有威望,便从官爷手里弄得员外的封号。徐春芽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曾经做过郡史,后遭小人谗害,被贬回乡里做小文职,但不幸与徐母双双早逝,徐春芽虽受过良好的教育,称得上大家闺秀,却也只能嫁给粗人楚山哥。好在楚山哥为人厚道,疼爱老婆,与她相敬如鬓。
姚姑姚兰英是楚山哥的亲表姐,早年家境贫困,父亲是个酒鬼,母亲便在她十五岁那年让她投奔楚家,不几年母亲离世,她再没见过父亲,由于受父亲阴影的影响,她终身未嫁,一直在楚家兢兢业业帮忙打理家务,照顾小姐。虽然名义上是个下人但实际跟家人没有区别。
宅子里还有十几个做工的丫鬟几个小厮和十来个护卫,其余长工短工都住在粮田的大棚舍里。
作为这个家庭的独生女,虽然身份算不得高贵,但也是锦衣玉帛钱财万贯。比起楚千惠前世的家境,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前世她是个孤儿,寄居在姑姑家里,吃他们不爱吃的东西,穿姐姐穿剩下的衣服,大学在冷嘲热讽变相催债的声音中念完的,直到工作自己赚了钱才买了一件像样的新衣服和一套有牌子的化妆品。虽然她天生丽质,可势利眼的男人们还是一听她的出身背景就退而远之,麻雀变凤凰的事件在她身上没能出现,就连苦苦守候的穆恒轩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仿佛弃之可惜收之可耻。
与其活在那样一个不被重视不被爱惜的世界里做一个被埋没掉的穷酸美女,不如在这里做个挑三拣四逍遥自在的大小姐来的痛快。这里有父母有钱有地位更有美貌,加上她在二十一世纪获得的智慧与眼光,还怕没有男人要吗。在这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解放自己的性格重新来过,没有牵绊没有压抑没有束缚,何乐而不为。
楚千惠越想越欢欣,她对自己的新的生活很满意,也充满信心,她要融入到新的身份,开启新的人生,想着想着,她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惠儿,你好些了吗?”徐春芽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她。
“……娘”她竟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惠儿,你认得娘啦?!”徐春芽激动不已,喜极而泣“你终于好起来了,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楚千惠顺势又喊了旁边的姚姑和爹,两人也高兴的连连感叹。
突然她又看见门边站着的何大夫,本能的一惊,窗外天色已黑,他怎么又来了,还要把脉吗。她睁圆眼睛瞪着他,脑袋里快速思索着应对办法,继续大闹没有必要了,反正大致情况她也了解了,接下来她就干脆完全将自己变成那个楚千惠好了,不去在乎以前的自己,尽情享受新的人生吧。
“你是……何大夫?”她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是老夫,看来楚小姐已无大碍,甚好甚好”何大夫高兴道,他走上前来,给她把了把脉,欣慰的对老爷太太说“脉象平稳,丝毫不像狂乱后之象,这亏得楚小姐体质强健,才能恢复如此之快啊!”
“可是我还是觉得头有点晕晕的,不是很清醒”楚千惠拿出无力的样子,她不想让大家以为她完全好了。
“无妨,老夫给你开两幅定气宁神的汤药,两三日便可恢复。”何大夫拿过笔墨写下药方子递给楚山哥,夫妇俩连声道谢,十分感激。
晚上,“病已半好”的楚千惠又装着糊涂向姚姑和丫鬟请教了着装打扮以及礼数习俗之类的常识,并默默牢记心里,虽然还不甚详知,但应付日常生活应该凑合,至此,她一改先前的胆战心惊,略微胸有成竹了。
第二日一早,家人正在堂屋吃早饭,门外打扫卫生的小厮来跑进来说,县太爷的公子来送礼了。忙的楚山哥放下碗筷三步并两步奔走出去迎接,来到门口,却不见有郭公子的人影,只有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和一个差役,他向差役敬了一揖,正要开口询问。
差役先说话了“楚大人,我家公子听说您女儿生病很是牵挂,稍后巳时会亲自登门看望,先命小的来送上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楚山哥一听又欢喜又惭愧,他没想到郭公子非但没生气还这么快来登门拜访,实在是仁慈宽厚,也是对他莫大的尊重,他忙说“哎呀呀,郭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初次登门,送如此厚礼,草民受宠若惊!”他看着一马车的礼品心下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