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晋阳侯世子
望北小亭,坐落在燕山以南的夹谷道山腰处。北望关口直出漠北,南眺河北道丘陵平原的相交地带。
夏日,半山腰的树荫庇佑着林下的众人。琼玉作为上善真人的小跟班,是有自知之明的踏实听着,那旁边众人三五成群的谈起闲话来。此刻的望北小亭外,人聚得不算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当然,和尚、尼姑、道士、绿林好汉什么的,更是五花八门。
上善真人似乎没有兴趣走进望北小亭内,倒是溢安斋的静修禅师领着弟子,进了小亭里面。隔着一些距离,琼玉能瞧见静修禅师与小亭里一位身披袈裟的大和尚见过礼。二人又是交谈了几句话,不过琼玉在有些吵闹的现场,倒是没有听得太清楚说得是何?
阳光偶尔从树荫的缝隙里透过斑驳光影。琼玉跟着祖姑姑上善真人是等了良久,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然后,小片刻里映入琼玉眼帘的是一行骑士急奔而来。当先一匹骏马,全身通透的雪白色,马上的骑士是一位身着锦衣,年纪约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
“吁......”拉缰而停后,锦衣少年跳下骏马,他随手丢开马绳给急步上前,立于他身后的侍卫。然后,锦衣少年更是眼光锐利的扫过望北小亭外的众人。
“恭迎世子前来,老纳有礼了。南无阿弥陀佛。”身披袈裟的大和尚神情和蔼,快步走出望北小亭后,施一佛礼道了此话。
“恭迎世子。”在场众人不管是否相识,大众数的人都是拱手抱了一个拳礼,齐贺了此话。对于众人的热情,锦衣少爷自然不会伸手打了笑脸人,所以,他同样拱手一礼,回道:“大师多礼了,众位多礼了。”
“本世子此来,不光为晋阳侯府,更是为河北道马帮一事。白马寺的住持尘恩大师,还有溢安斋的静修禅师,都是北盟众位信服之人。”锦衣少爷礼虽行,语气却没软上半分的直道了话。然后,还是扬了笑,这笑让人瞧着有两分冷意湛出,他再道:“本世子同来之人,便是山东杨阀的主事人之一。杨管事前次损失了漠北的一大批货物,此次,自然是借着北盟众位新推盟约之意,结个善缘。”
晋阳侯府世子?琼玉思索了片刻后,方是觉得有两分巧缘。昨日不是遇着说评书的先生,讲过北道主人吗?贺国公第三世孙,为世宗皇帝降封为晋阳侯。
“世子之言,诚然有理。然,老纳与白马寺俱为方外之人,得众位相邀,做个见证。此等北盟同约之事,当以共推议之。”尘恩住持施一佛礼,再道:“静修禅师,你意下如何?”
“贫尼一心向佛,溢安斋不理俗事。尘恩大师的话,贫尼自无异议。南无阿弥陀佛。”静修禅师同回一佛礼,一幅不关己身的样子。
“既然住持尘恩大师无异议,静修禅师亦无异议,那么,诸位呢?”晋阳侯世子陂有两分居高临下之意的问道。在场一时无人回话,场面的气氛更是冷了下来。
良久后,晋阳侯世子身边的杨阀管事拱手,笑道:“世子大度之人,帮我杨氏大忙。当然,在场北盟诸位,若不嫌弃,同样是我杨氏的朋友。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道。我杨氏为人做事,从来广开方便之门,互惠互利,合则双赢。”
“我等自然信世子,信杨管事。”在场有些起哄之人,那是嚷嚷了话道。
琼玉瞧见此,是明白两分了。这等事情,怕是如那位晋阳侯世子的话,不过是北盟众人的黑白两道,于此弄个分赃大会吧?当然,也许更可能关乎晋阳侯府、杨阀、河北道等众人于漠北草原的利益?
场面上的话,晋阳侯世子没有做戏多说。倒是那位杨阀的杨管事,如鱼得水,混得众人气氛高涨不说,更是一时间得好评如潮。
琼玉冷眼旁边场面静下来,待到最后众人不再起哄。那白马寺的住持尘恩大师,方是结了话尾,道:“河北道安宁,全耐在场的北盟诸位同心同德,更兼有晋阳侯府和杨阀等贵人的鼎力支持。老纳此为见证,望诸位往后止戈为武,善我河北道一地幸事。”
白马寺住持尘恩大师,在北盟众人眼里,服得住人心。于此,有晋阳侯府和杨阀联手的意思,此次的盟会是到此为止。不过,其下的利益,许可能还有私下的密议。但是,台面的事情,也是让琼玉长了些见识。
望北亭聚会散后,琼玉随在祖姑姑上善真人身边。倒是离开半山腰,在到燕山脚下时,琼玉又是见到了那位晋阳侯世子。
“弘瑜见过姨祖姑。”晋阳侯世子贺弘瑜拱手行礼,神色平静的道。
“无需多礼。”上善真人点头示意道。然后,还是转身对琼玉解释了话,道:“这是你淮南堂祖姑的嫡孙,你唤声表哥就成。”
有祖姑姑上善真人的话,琼玉虽然不知道这位晋阳侯世子,份属淮南沈氏一脉的哪位堂祖姑子孙。不过,她还是忙福了礼,扬起笑脸,道:“沈氏琼玉见过表哥。”
“表妹多礼了。”贺弘瑜点头回了话,神情倒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高傲味道。当然,琼玉觉得“高傲”两字也不太合适,倒更像是正太少年的“傲娇”味。
“你祖母如何?一别经年未见,她许是康泰。”上善真人再度对贺弘瑜关心了话道。贺弘瑜听着上善真人相寻祖母近况,神情暖和两分,回道:“老祖宗一切安好,前些时日,孙儿还听老祖宗提起姨祖姑。说她老人家这一辈子年过古松,往夕的亲人,更是多埋黄土。姨祖姑您的名讳,老祖宗常常都是念在嘴里,思在心头。”
“嗯,贫道得闲,定会上晋阳侯府一趟。”上善真人抬眼看着贺弘瑜,又更像是透过贺弘瑜的影子,看向着一个遥远的旧识人。随即,上善真人又叹道:“只是贫道归期不定,如此,你不用在长辈面前告知贫道的消息,免得他等记挂于心上。”
贺弘瑜邀请了话,还是解释了原由,道:“老祖宗年事已高,常叹吾辈能有几年光阴。燕山离晋阳侯府相隔不远,若姨祖姑不嫌弃晚辈礼数不周。可否上府里做客一翻?成全小辈孙儿的一点孝心,也能解祖母一厢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