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太桓作为行动派神仙,趁着月色幻了身形穿墙去了素砂房间。
本着狐族出来的孩子都很棘手的原则,太桓还仔细给自己圈了个结界,以防这只狐狸有什么隐藏技能,比方说睡着了武力值飙升能无意识屠村等情况,妖界奇葩多,防不胜防啊。
果然有情况。
屋子里有另外一只公狐狸。
太桓心里暗暗不爽,这小狐狸白天一副好欺负的老实样,半夜居然这么急不可待在这里会相好?!
天色太黑,太桓启了天眼再细细看去,嗬!这不是一只妖气冲天的红毛公狐狸正坐在床头傻不愣登看着素砂睡觉呢么。
太桓在这世间也好歹活了万把来年,对这种男女相思之类也见过不少,听到素砂安稳香甜的呼吸声,再看那公狐狸宠溺的眼神,以及那规规矩矩坐在床边一尺远的距离,这事情就简单了,公狐狸喜欢傻狐狸,傻狐狸不知道。
啧啧,作孽哟!
人间七苦,求不得为之其一。公狐狸看着一副狐族少年精英的样子,内力磅礴外皮标致,眼角眉梢尽是风华,连叹息都带着丝丝情意,无奈现在对着熟睡的母狐狸满脸疼惜又无助,那手抬起放下,想去给她掖一掖被角,又叹气着收了回来。
还是那句话,作孽哦!
太桓也算是过来人,当年自己刚确认心意,又没有让狐狸知道的那段日子,也是这般辗转心情,忐忑地试探又无法强求,就怕一旦捅破了就再无回旋的余地。真真愁煞个人,但却也是极其美好的日子,至少每日都过得如烈日燃烧般炽烈,爱得辛苦却也洒脱。
由此太桓再看着这公狐狸就带了一分小怜悯。人家小男孩在偷偷相思,自己这么看着似乎略有不妥,隐着身形贴在墙角也着实有些不舒服,便起了回房睡觉明日再来的心思。刚打算收了天眼,对面公狐狸却像是发现了太桓的存在,居然直直站了起来跨几步来到面前,深深作了一揖,用神识秘传朗声道:“这位仙君,小生这厢有礼了。”
太桓作为有实职在身的神职人员,出入各种场合应对各样人物,作为职业素养那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也没有被人识破偷窥的尴尬,条件反射般端起了神仙的架子,略点头致意后问道:“尔与素砂是为同族,半夜在此可是有事寻她?”
公狐狸爽快回答:“小生名洛绪,与素砂平日十分亲近,近日素砂为考取成人印记远涉来此,小生正巧途经此地,过来探望一二。”公狐狸站直后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敢问仙君为何夜半不眠,来此逡巡?”
太桓20度微微仰起下颚,浑身仙力徐徐散开,这是多年经验所得,这个角度示人能让他显得仙家气度非凡、瑞气千条:“本君与你族有些许瓜葛,这位素砂似与本君有些因缘,故此同行。虽仅有同行情意,但九天之上玉皇天尊对尘世万物甚为眷顾,特特下令,仙人入世,若遇不平之事须挺身而出,方才本君感知似是有人夜闯素砂房间,故过来探知一二。”
公狐狸略一思索,也不避讳什么,问道:“你可是要助素砂应试?”
太桓敛了仙气,淡淡点头。
公狐狸忙收了浑身傲气,对着太桓又是一揖,恳切道:“多谢仙君助素砂一臂之力,素砂虽为我狐族,但秉性纯良、不类妖族,还望仙君多加照拂,小生在此谢过仙君!”
太桓心里有另外的计划,如果不是自己那只狐狸,他就去寻蓬莱岛外头那个散修的欢喜佛,他的门徒做起这事应该十分靠谱。是以太桓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受了公狐狸的谢意。
公狐狸又回到床头,垂头看素砂的睡颜,再不理太桓。
太桓也不好凑上去,转身正待穿墙,忽闻窗外一阵铃音飘来,忽长忽短,急促如催命。那边公狐狸一听,周身那化不开的浓情瞬间消散,侧耳倾听一番后便转身便消失了,临行还秘传太桓:“小生有要事需先行一步,仙君若能助素砂通过考试,小生来日再谢!”
太桓心里赞叹,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家族护卫者的样子啊,召集令一出,万事放下,只为家族而战。狐族在万兽妖界能历经千年不倒,稳稳保持三大家族之一的地位,实在多亏了他们平日的严谨训练和高于一切的家族精神。
当然,也不是每个狐族的妖精都这么神勇。
比方说床塌上这位,召集令那闹心的铃音都响好一会了,这位还在酣睡。太桓凑近一看,居然还在流口水。怀里还抱着白日里自己给买的一只布老虎,这种哄周岁小儿的物什,她却欢喜得不行,白天不离手,晚上还抱着睡。自己爱的素砂是喜欢这类玩意的,可也有一分狐族精英的矜持,偷偷地摆弄,这位倒好,就差没把嘴巴笑脱臼了昭告天下。拿布老虎来试探这只狐狸,结果是很明显的,这只狐狸要不跟自己的素砂是双胞胎,要不就是真被人震碎元神,傻了。
太桓突然觉得很无力,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那只嚣张狡猾却倔强的狐狸到底遇到了什么?如果是劫数,他多希望自己能在她身前为她抵挡。
在床前坐下,太桓细细看狐狸的眉眼。自己爱的狐狸一睡觉,就爱团起来抱着被子睡,发丝披散,常常露出后颈,那里有一颗痣。
这只也爱团起来睡觉,但是如今她满足地抱着布老虎,被子倒是好好地盖着。太桓对着鼓鼓的被子有点无从下手,掀小姑娘的被子这种事这不大好吧。这手就险险悬在被角不上不下,乍一看跟公狐狸刚才那情景竟十分相似。
哪知太桓还在纠结的当口,素砂这位不入流的族人终于被召集令的铃声吵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太桓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掖了掖她的被子,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踢被子了,这样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