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洛扭过头喝了几口热汤，又继续埋头苦吃。然而刚送完汤正准备替他们关门的侍女看到这一幕，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后捂着嘴又迅速退了出去。
“呐，其实你正常的时候，也没那么让人讨厌。”璃洛嘴里含着饭，由衷说道。
“你觉得我不正常？”炽渊闻言，挑了挑眉。
璃洛把碗里的最后一口吞进嘴里，严肃的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真的认错人了。”
吃饱了，总算是有胆子讲真话了。至少，最差也不会做个饿死鬼嘛。
“那么，你是要反悔么？”炽渊依然面带微笑，语气从容。
是啊！自己这是要反悔么？璃洛在心里纠结。梵若以前经常教育她要言而有信，自己如果因为炽渊的脑子有点问题就欺骗他，就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吧。
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答应嫁给他，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璃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会给你时间，让你试着重新了解我，接受我。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让你嫁给我。”炽渊叹了口气，终于让了一步，“按照人界的算法，18岁算成年。那就等你18岁那年的今天，我们大婚。在此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虽然仍旧面带微笑，可炽渊此刻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即使知道在她这件事上，根本急不得。他也并非不愿再等她数十年。
只是，他怕的是那些未知的变数。
璃洛并不知道此刻炽渊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只觉得自己此刻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这个人完全就是一块石头，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那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铁了心的说要娶她！等等，他刚刚好像说到人界，人界？是在说她之前和梵若生活的地方吗？
璃洛有点懵。她和梵若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吗？怎么可能！这么科幻又不靠谱的事情……可是，真的不可能吗？之前一直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一一出现在脑海，自她进入雷峰塔残桓下的光门起，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早就超出了自己能理解的范畴。而这个世界，和之前生活的地方，似乎真的不同。
尤其是，面前的炽渊，厉害的简直不像个人类。不知为何，璃洛忽然想到了去西湖前那一晚的梦境，梦境里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如仙人一般在空中飞来飞去，陌生的一条河和那座高耸入云的宝塔……
梦中的那条河……她忽然想了起来，梦境里的景色，跟刚刚遇到鳄鱼的那条河，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那些都不是梦，而是真的？璃洛有些难以置信。
“你怎么了？”炽渊察觉了她的异状，关心道。
璃洛僵直的看了炽渊一眼，艰难的开了口，“你不是人类，对不对？”
炽渊闻言，眸光一闪，但很快又换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意，“嗯，我不是。”
“那些鳄鱼也不是，对吗？”
“嗯。”
“你把它们怎么了？”
“废了。”
说话间，炽渊的神色依然柔和，不过这个答案还是让璃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如果她不听他的话，他会不会把自己也废了？
想到这里，再问话的璃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炽渊抿了抿嘴，有些犹豫该怎么说，片刻，还是开了口。
“这是神域，是一个和人界并行的世界。和人界不同的是，这里的主要种族并非人类，而是妖族与神族。而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神域中妖族最大的生存之地——沉睡森林。而我，是这里的王。”
璃洛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你也是妖？”
“嗯。”炽渊有些闷闷的应道。
“那你还要娶我！你难道不知道妖和人类结合是会造天打雷劈的吗？！”璃洛急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炽渊瞬间愣在那里，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啊。不过在沉睡森林的这些年，没听说过那几对人妖恋被雷劈过啊！那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璃洛，你不用担心这个。虽然我不清楚人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我可以保证，在神域之中，你所说的情况还没有发生过。而且，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也不用担心，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人类。”
你当然不是人类，拥有了神体的你，究竟是灵族，还是神族，就连我这个妖王也说不清。
“你才不是人呢！”璃洛气道。这个疯子，竟然还骂人！
炽渊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来就不是人啊！不过他也不恼，时间还很长，她总会接受这些的。
“你别生气了。”炽渊出声安抚，“你若不想听这些，我便不说。”
璃洛低着头，沉默了一会，闷声道，“那我还能回到人界去吗？”
“这……”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连炽渊也无法回答。
“我知道了。”
璃洛失望的声音让炽渊有些揪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一样强大，也许可以。”刚一说完，他的心里就后悔了。可是看着面前小人儿重新燃起的希望和眼里灼灼的目光，否认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那你教我修行。”
“额……”
“嗯？”
“嗯。”
……
炽渊在袖口偷偷抖了一点粉末出来，然后将璃洛揽在怀里，抚摸着怀中人儿柔软如缎的头发，悄悄叹了口气。
我是妖身，如何能教你修行。
然而璃洛此刻并不知道炽渊的想法，只是很自然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她能感觉到，炽渊并没有恶意。不管他是不是值得她依靠的那个人，此时的璃洛，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有几分相信，炽渊的话也许是真的，只是自己现在无从求证。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到底是什么？她又究竟是谁？炽渊真的如他所说，是自己的未婚夫吗？
鼻翼间传来一阵不似草木的甜香，有些醉人，脑子里的转速忽然慢了下来，璃洛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好困！如果睡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只是做了一场梦，那该有多好。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毕竟，她还没有和炽渊谈好很多事情。
比如，他会不会禽兽不如的趁她睡着的时候又要入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