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古代,我才真正见识到什么的天灾,才真正体会到人的渺小。黄河,养育了沿河的炎黄子孙,但是,他也可以瞬间让他们全部消失,痕迹都不留。这个夏季,雨量充沛的惊人,要是放到现代,可以解决好几个省市的干旱了。正是这些雨水,让黄河决堤了,奔腾的河水,像一条巨龙,瞬间就吞噬了沿河的村庄,建筑、牲畜、良田,瞬间消失无影。还记得看好莱坞灾难片的时候,觉得好假,觉得那些人怎么可能逃不了,现在,我真正知道了什么是灾难,明白了为什么古代的人宁愿用活人祭奉河神,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这么信天命。身处在那样一个环境,没有先进的测量洪水的仪器,没有坚不可摧的大堤,所能做的,就是祈祷上天怜悯,不要让灾难降临。
这个夏季的洪灾,似乎来势汹汹,已经淹没了河南附近的许多府县,朝廷口头说赈灾,却是几个官吏迷醉在胭脂柳巷,不问百姓死活。高逸云老早就知道洪灾会来,所以早就准备好赈灾的物资,他不让底下的官员运送,他自己运,而且还叫上了我。李寻和高逸云似乎以前就经常一起去赈灾,所以李寻也带着很多物资,我们三人一起去了灾区。也正是这次旅行,让我见到了什么是灾难。
在去的路上,我开始一直抱着旅游的心态,和他们有说有笑,但是他们一脸凝重。在踏进河南境内的时候,事情真正发生了。我们的车队行进的路,是通往外省唯一的通道,路上有许多的灾民,他们正想去他乡寻出路,不过他们都还是些受灾较轻的,因为他们都拉着自己的行李和一家的大人小孩。晚上来临的时候,事情变的有点失控,一大群灾民偷袭了我们,几个带头的用石块砸死了卫兵,脑浆直接流了一地。他们痛恨朝廷,认为是他们造成了这次灾难,边抢边砸还大喊着鼓动周围的人。
“朝廷把我们剥皮刮骨!捞尽油水!现在还假慈悲来救我们!乡亲们!抢了!”
我并没有被这样的场面吓到,因为我知道,是生活迫使他们这样,他们原本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劳,才换来一点口粮,现在洪水夺走了他们的一切,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这样。
“乡亲们!你们要什么尽管拿,但不要伤人,他们也有爹娘!他们也有子女!”
高逸云站到高处向那群人大喊,他声音特别洪亮,把他们镇住了,但是他们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抢砸起来。
“嘭……!”
一声巨大的爆破声让我耳鸣了一阵,而且天空被照亮了些许。
“抢!还是我们和气的给你们!想清楚!”
李寻举着一把好像火枪的东西向人群大喊,他举枪的手有些许颤抖,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坚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我心悸了一下。人群在听到那声巨大的爆破声后,停止了行动,看来还是武器说话最管用。我们分发了一部分粮食给那群人,他们很识相的离开了。那群人走后,高逸云和李寻都跑来找我,让我受宠若惊的感觉。
“慕沐,你没受伤吧?”
“慕沐,你没事吧?”
他们俩几乎同时问出口。他们俩一脸担心的样子,让我一阵欣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看我像有事的吗?他们虽然抢,但也不会伤害我这么个无辜的女孩吧。”
“你受惊了吧?”
“听着这么别扭呢,我见过大世面的好吧,这样还吓不倒我。”
“早知道不该带你来,要不你先去府衙里住下,我们回来再接你。”
高逸云一看就是小看我,我又不是柔弱的大家闺秀,何必这么怜香惜玉。不过,有这份心还是好的。他们都担心我,其实我更担心李寻,他看起来并不好,那阵波折后,他呼吸变的好急促,脸上直冒汗,脸色苍白的吓人。
“李寻,你怎么样?”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让李寻回去吧,他是病人,我就留下吧。”
高逸云脸色又变臭了,看来又要发火了。
“慕沐,你毕竟是个女孩,你能不这么要强吗?以前都是我和李寻一起来的,他从来没出事过。”
“对,我这是旧疾了,歇口气就好了。慕沐,你还是回去吧。”
“你没问题我就更没问题了,我一定要陪你们一起,反正高逸云你武功那么高,可以保护我们。”
“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会出怎样的意外我都不能保证,而且万一你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我躲着,大不了,我跑。”
高逸云和我讨论了好久,他最终同意让我和他们一起。我们调整了车队,埋葬了那些士兵就继续行进了。李寻好像总是备着些药丸,要是他自己实在难受,他就会吃几颗,感觉像现在的速效救心丸,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功效。他的火枪,应该叫火铳吧,好像是他父亲给他的,让他防身用。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对李寻特别感兴趣,他的一切我都要去了解。
车队行进了好久,久到我们身上都开始散发气味,高逸云臭的我都不想靠近他,李寻身上淡淡的药味,所以我更愿意和他在一起。路途中,我们经过了一个村庄,应该说以前是村庄,现在,这里到处是腐烂的尸体,鸟和野狗正津津有味的享用,这样的画面,我只在丧尸片里见过。村里还剩下些人,他们大多是些老人妇孺,高逸云决定帮他们,我们就暂时在这里驻扎下来。高逸云带着士兵们把那些尸体埋葬了,我负责分发粮食和衣物。
天黑的时候,周围开始出现些豺狗,他们大概是从附近树林里来找食物的,它们死死的盯着我们,仿佛稍微放松,就会被咬死。我坐在车里,观察周围,发现有许多坑洼的水塘,大概是洪水经过的痕迹。今晚天空被许多乌云遮住,让这个夜更加暗了,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在梦里,一个女人背朝着我在哭泣,哭的特别伤心。半夜的时候,我醒了,真的听到周围有哭泣的声音,我看看周围,只有几个巡视的士兵。到底是谁在哭,这么伤心,我寻着这哭声找了出去,虽然我知道好奇害死猫,但是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在一棵树下,有个黑黑的人影,看不清是男还是女,哭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我悄悄的走近,那个人仿佛察觉到我,开始向前走去,我跟了上去。正要靠近的时候,突然一只粗糙的手把我嘴捂住了,我被紧紧的抓住了,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小姐,得罪了,你要是不配合,现在就让你见阎王!”
一个相当粗犷的声音在背后警告着我,怎么办,是不是被绑架了,答应过高逸云不出事的,要是被他发现,是不是又要向我发火,这下惨了。那个人把我绑进了树林,树林里有许多他的同伙,各个都蒙着面,不过看装扮,应该是些农民,他们都拿着锄头、钉耙。那个壮汉把我绑到了一棵树下,用脏脏的布把我嘴堵上了。
“这位小姐,我们是附近的土匪,本来这里发洪水,我们都快散了,但是没想到遇到你们这群大肥羊,哈哈哈……”
“大哥,我已经把信留在车上了,明早肯定就来人赎货了。”
一个蒙面黑衣女子向这个壮汉回报,大概刚才的哭声,就是他弄出来的吧。看来我把这个时代想的太简单了,把这些古人想的太淳朴了。
“小妹干的好,劫了这一票,我们就发了,到时候再找个山头,咱们自立为王。”
“大哥,我观察了这群羊,领头的是个小子,他们人手少,东西多,我们都不用动手,让狗崽子们去就行了。”
“狗崽子们都是吃人肉长大的,这些细皮嫩肉的小羊,怎么招架得住,好办法,哈哈哈哈……”
狗崽子?难道是那群豺狗,怪不得我说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周围那些百姓,它们看都不看,原来是家养的。这下是出大事了,不知道这些人是走哪个套路的,只是让人来赎我,东西没了起码人还在,万一是人也杀东西也抢怎么办。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盯上我们了,还设这么个圈套,看来不是头脑简单的粗人。那个小妹,看眼睛,应该很年轻,而且他身上带着一柄长剑,看剑鞘很精细,应该不是寻常人家使用的,她怎么会和这群壮汉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