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论道又开始了,这次是在天道观。
这次是孟符做东道,她丝毫不含糊。无论是波波国的僧侣还是李佑正都发现今日的孟符有些不同,有些。。。咄咄逼人。
“什么是善?没有统一的标准,道家和佛家的‘善’不完全相同,甚至佛家的善也各有各的说法。”
“善有善报?本国师不相信。这只是人愿意相信的公平罢了,事实上,恶报也是随机降临在世间上,不分好人坏人。”
“人以为妖是恶的,但是在妖眼里人就是好的?”。。。。。。。
令孟符奇怪的是,波波国的僧侣这次只是在她说得很激烈时,插一两句话,但当她坚持自己的观点时,对方似乎也被她说服了似的,只是答应着。并且像是无意说起一个互相帮扶的佛教故事。
孟符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最后道:“论道并非是要确立对与错,因为也许就没有一种最佳的理论可以完整地解释这个大千世界。如果某人认为自己得到了完美的道,那么他‘即死可矣’,因为这种理论不会再发展了。认识错误才能减少错误,对于无缺的追求正是探索的阻碍!”
波波国的人竟是一脸敬畏。
很快使者就被一一送走,大殿内只留下了李佑正和孟符。
李佑正撑着下巴道:“有什么不顺的事情么?”
孟符把不准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便道“没什么,只是以为今日会很激烈,没想到竟这样草草了事。”
李佑正笑着环视了一下无极观的大殿:“大概是这里风水好吧。。。”说完也不久留,起身走了。
小丹上前道:“波波国的旱情越来越严重了,今早还向天子递了请求书,天子暗示波波附属,但是波波国的国王没同意呢。波波国人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会把心思放在佛法宣扬上?”
“这是柳妃说的?”
“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那么今日李佑正这样好整以暇,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吧,这样隐秘的事他也一早知道,看来仍旧把心思放在朝政上。那么他最后几句话是试探么?
“还有,据说四皇子今日单独见了三蓝法师呢。她在国内可是个公主呢。”
“我知道了。”虽然对这个感兴趣,但也不必一定从柳妃哪里知道,她该及早抽身了。
千海负气离开,不知道他这是暂时离开还是一去不回,少了千海,她做很多事都会不方便,她有能够制约千海的血誓,但千海是个自尊极强的人,很可能不会轻易低头,即使他不低头,孟符也不打算再用这个威胁他了,本来就是怕千海伤人性命才逼他立下血誓,他之前也帮了自己,若是再为这个逼迫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如果千海一去不回,或者投靠了颇梨,那么自己的处境将更加危险,千海知道自己不少事情,任何一件都是可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她不怕死,可是她还有未竟之事,还不可以死。
以前她最大的担忧是暴露身份。面对面的斗法,她不一定会输给颇梨,本来她的属性就可以克制颇梨,但是颇梨当年不也战胜了比自己还厉害的张天师?颇梨的本事不仅仅在于她千年的道行,还在于她了解人,了解人性的缺点。
她见过颇梨两次,在张鉴遇害之前她就留意过有一只狐妖在无极观附近打转,那时候她并没有很在意,加上她之前没有见过妖精,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个概念,在张鉴口中,她似乎也是妖怪,和狐妖什么的是一样的,她当时对妖精和人类的区别也没什么感觉,也觉得大家是一样的,但是那只狐妖杀了张天师,张鉴说不上有多好,但张天师拒绝让她离开道观,拒绝让她接触旁人,她乖乖听话,她时常寂寞,张天师时候,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她离开道观找到其他妖怪,她对于妖气比很多道士敏感许多,威逼利诱得知了那个因为杀害张天师而声名鹊起的狐妖,她叫颇梨。
她再见颇梨,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谁,很显然,颇梨也没想到她要为张天师报仇,颇梨刚想说什么,就被符咒缠住了,当时那张美丽绝伦的脸扭曲了,现在她知道,那叫做仇恨。
她知道颇梨不少事情,知道颇梨修行千年,张天师不是她第一个魅惑的人类,她甚至做过前朝天子的妃子,后来还是不知被那个法师发现,被迫离开了宫廷。颇梨也是长期居住人间,知道如何擅用权谋。自然颇梨也懂得借刀杀人,只要让人们相信他们敬仰的国师其实是一只妖怪就行,
暴露她的身份,以颇梨的本事随时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百年过去了,颇梨与她仍旧相安无事,甚至颇梨还故意隐藏了自己活着的消息。此举用意为何?
她现在最担忧的事情是害怕其他妖怪找到张鉴的遗体,这样当年掩盖的事实就会昭然若揭。妖界中人都知道张鉴是怎么死的,但是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没有人会信任妖怪的话,而且他们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宣布,这是没有颇梨的情况下。颇梨极具野心,为了统一妖界,孟符相信她什么都做得出来。无论其他妖怪是怎样看待张鉴,她都要维护张鉴的声誉。张鉴为了百姓,惹来一身仇恨,百姓对他的敬重造成了皇帝对他的多疑,他晚节不保,被妖精迷惑,是他一生的错误,如果百姓知道张鉴是怎么死的,那么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张鉴一生所经营的名誉和事业也会毁于一旦。人们会忘记他们敬重的张天师当年怎样斩妖除魔,怎样孤苦终身,怎样多次险遭妖精毒手,忘记他敏捷的身手,高深的法力和高尚的品格。那时候人们的信仰会轰然倒塌
死亡是他最大的惩罚,他不应该再受到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