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初稿成。宝玉之子芳儿看书时弄掉一页书稿,又折成纸偶玩耍,后又无意中遗在外面。
有一官员恰拾得此页,观之大惊,遂上报朝廷。朝野震惊。皇上命速召纪晓岚等文渊阁学士二十人在养心殿商议此事。
纪晓岚从养心殿出来皱着眉头,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儿。青色的天活着灰白的云翻卷在一起。七月的天气有些凉飕飕的,要下雨了。他手里拿着一卷书稿,在颊马车的颠簸声中想着什么
。“怎么办?”纪晓岚思索着出了宫门,“回府!”纪晓岚坐上马车对车夫说完这句话就坐进去放下了帘子。回到纪府,纪晓岚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厅堂里跟夫人侍妾们用早饭而是直接进了书房。
纪晓岚展开书稿,坐下来静心细看,看了一个上午手不释卷连连点头,一根手指蘸水在桌案上写字。
一个小女孩跑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点心,放在纪晓岚的手边。
“爹爹,你在什么?”小女孩伸着脖子往书上瞅。
“好,极好。”小女孩看着桌上未干的水痕说:“爹爹,你是说这书好是不是?那为什么不在书上面做记号而是写在桌子上呢?”
纪晓岚赶紧捂住女儿的嘴:“不要这么大声。”小女孩眨眨眼睛笑着用笔写道:“是该烧的吗?”
纪晓岚微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儿。纪晓岚对女儿说:“你看看有好处,要藏好。”女孩一笑“自然和从前一样,这次可以留多久?”“纪晓岚说道:“最少三天,最多不过七天。”
女孩说:“可以让我先看吗?”纪晓岚说:“你日里看,我晚上秉烛。”“爹爹的身体还可秉烛否?”女孩问。
“哈哈,女儿关心父亲了,你不知道皇帝对这本书非常在意,要我们一定处理好。我们的四库还要收录它,但不是原本、而是要修改成与政治无干紧要的世情小说.和美要去找一个通文墨的无名儒生改掉书的后面四十章。这后面四十章是大关健,胖老儿咬牙切齿的要删改,这书怕是以后要和李贽的书一样后世无法窥其全貌。”
女孩子低头不语,神色沉重,哀伤。
“和大人到_”门口小厮跑进来禀告。
“快请!”纪晓岚说完整整衣襟走出去迎接。
“和大人用饭了吗?”纪晓岚笑着对面若敷粉,唇若施脂的玉树临风的和美玉,和砷和大人说。
"自然,我家夫人准备好了薏米珍珠粥和南海鲸鱼丸,一壶人乳。”和珅笑道。
“我还没用,请稍等我片刻。”纪晓岚笑道。
“纪先生请用,我坐着等您。”和砷转身提襟,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的红漆木椅上。
看着小丫头端上一盘馒头,一盘酸黄瓜,一碗黄澄澄的粥。又布置好碗筷。和砷笑道:“纪先生,您早饭太过简单了。我家有扶桑进贡的南海龙虾十只,给了太子五只,给您拿两只来吧。”说罢就要起身。
纪晓岚忙挥手阻止,“我吃着药呢,不敢吃那些山珍海味。”一面说一面往嘴里送软塌塌的白面奶油小馒头,嘴里呼噜呼噜的蹭着碗,吸着南瓜西米露。
快吃完了,纪晓岚将食物咽尽,要了茶水来嗽了嘴里饭碴,又不紧不慢的吧唧吧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和珅,没好气的说:“和大人,您的人品比我好,相貌也比我好,皇上也当您是他的亲人一样宠爱,我呢?一介腐儒,蒙圣上青睐得了个修书的活,虽说能借书留名青史但说不好也会因此遭骂。”
“你也不要太痴,现在好保不住以后也好,您要小心才是。”和珅听了粉面微红,尴尬的用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笑道:“纪先生说的是,我一心都在皇上身上未曾考虑自己,还好先生提醒。”纪晓岚低眉垂目喝茶。
“皇上那个混球谁愿意去理他,还好有一个和珅愿意舍命不计后果的照顾他,免得儿老心烦又要杀人。”纪晓岚想着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
“纪大人,我们该走了。那些翰林院的八旗子弟们应该已经齐了。”和珅说完,笑着整了整衣冠,站起来颇不屑看着书呆子纪晓岚。
他转身走出屋子,站在院子树下捋着胡子看着纪晓岚擦脸,有些郁闷:“满脸俗气,一身****,鬼老儿!”
“老爷,那个被抄书的贾宝玉又来了,在大门外面要见老爷。”门口小厮有来报。
和珅心中一惊:“就那个推掉翰林画院之职,又写了改天换地之文的包衣奴才吗?他又来做什么?出去看看,还没见过此人。据说王爷拼死保此人,此人必有不凡之处。”
纪晓岚听了忙放下茶杯,慌张的走出来,经过和珅身边时说:“出去看看。”和珅等纪晓岚走到前面了,不动声色的跟着他出去。
大门口台阶外面站着一个在而立之年上下的男子。布衣荆鞋,面孔瘦黑的,身材中等,剑眉星目,。和珅心下惊骇不已。素日见惯了好吃懒做的八旗子弟,浑浑噩噩游手好闲。贫寒庶子大多是为名为利,头脑僵化。今天这人却不同凡俗。
“纪先生,请将我的书还给我。”宝玉一见纪晓岚出来就上前拉住袖子大声喊叫,不让他走。
纪晓岚甩开手说道:“贾宝玉,你回去吧!您还不明白吗?要不是北静王拼死保你,你还能在这里吗?事态如此,莫要再做多余的事儿了。”说完就去坐上马车。
和珅上前说:“你的书不会被毁,但是改删还是有可能的。”说完笑笑就跟上去也进了车。
贾宝玉听了,五脏损伤,一口鲜血吐出来,跪在地上大喊:“你们这些刽子手!”
和珅转身对贾宝玉说:“快回去。否则王爷很为难。”说完钻进马车放下帘子,马车吱吱呀呀,咕噜咕噜的进宫去了。
这边纪府的门人也关上大门。两边低矮房舍的百姓出门,经过宝玉身边时都指指点点,不敢上前问何事。
宝玉咬牙捶胸,站立不住。忽的远处黑云压城,百姓们白头顿跑,找避雨之处。街上只剩宝玉还在呆立。
这时一辆马车奔过来,车上的蒋玉菡大喊:“二爷,你怎么在这里?琴姑娘急死了,快随我回去。”说完跳下车扶宝玉上去,他跳上车站在上面大喊:“驾!"马车转过头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