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小氧气瓶贪婪着呼吸了几口,一个人就从我头上游了下来,他的动作在水中依然收放自如,干净利索,几刀就把我手腕上的头发割了下去。
原来又是陈其及时出现。
还好我的匕首一直在手里没松,两个人几下就把我的腿也解放了出来,陈其拉着我,两人开始往上浮。
出了水面,陈其说道:“快走,大家伙在水底下,已经被惊醒了!”
借着陈其的强光手电,我看到离我们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是岸边,我来不及问其他人怎么样,就同他一起拖着小四川,使劲的往岸上游去。
还好那些头发能触及的距离有限,我拼了老命使劲的划水,终于游到了岸边。
我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终于可以好好的喘口气了,肆无忌惮的任凭空气大口大口的吸入肺里,顿时就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各种剧烈疼痛感一下全都涌了出来,尤其是脖子,这会儿一动就疼的要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扭到的,没被扭断还真是万幸。
经过一番这么剧烈的折腾,我已是满眼的金星不停的闪烁,强烈的困意和虚脱感马上袭来,控制不住的想闭上眼睛,看起来,我的体力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
陈其喘了几口粗气之后,马上就不停的使劲按压小四川胸部,不一会,小四川身体一震,一陈咳嗽,喷了几口水,算是又捡回来一条命。
我捂着脖子强撑着坐起来,发现我们身在一处碎石滩上,远处倾泻的水声一点儿都没有减弱,当我把手电调亮,一副壮观的景象展现在我的面前。
手电光束的照射面积有限,但光线下的景象足以震撼人得心神,我的面前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根本看不到边际,几个巨大的水柱排列成一个圆形,从空中倾泻直下,如同擎天支地的水幕,我看了看上面,头顶足有两百米多,一共八个大概直径三米左右的水洞形成一个巨大而且规则的圆形。
我们应该就是从上面其中一个掉下来的。
看着头顶,心说在这种高度掉入水中,几乎等同于直接摔到地面上,不摔残废也可能直接被水面的张力拍晕,可我竟神奇的没什么事,真是佛主保佑了。
脚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水边上飘得到处都是那种奇怪的植物,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湖并不是静止的死湖,因为除了远处如同瀑布倾泻的声音,周围还有很大的浪潮声,马上我不由的就是一愣,想起之前韩叔给我们看的那张地下海的相片,我又看了看四周。
相片拍摄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下海?
可是刚才我灌了好几口水,水是淡的啊,我使劲的眯起眼睛朝远处望,根本看不到头,而且就连岸边的碎石滩的宽度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强光手电的照射范围,随即我就骂了自己一句**,这里水面的宽广程度,确实可以称为海了。
我正楞的发呆,陈其就说道:“不能呆在这里,拉丝眼镜之前推断的没错,这里肯定不止一个地方有水注入进来,你看,现在已经开始涨水了,你得把小四川尽量安置的离岸边远点儿。”说完起身就要走。
我忙说:“你要干什么去?”
陈其拿上小氧气罐,道:“去找其他人,他们如果再不上岸,就会很危险,那个怪物很快就会完全苏醒过来了!”
我突然想起水下还有一个不知道多大的丝魅在,如果那家伙一会要上岸的话,想想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马上收拾了一下身上仅剩一些烂装备,背起小四川就往岸上跑。
眼前一望无际的全是碎石,不知道这里有多大,我边跑边冲身后的陈其喊:“我直线往里走五六百米,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背着小四川,拖着半残的身子,咬着牙死撑着又往里挪了一段,大概估摸了一下距离差不多了,刚一停下两腿就是一软,瘫倒在地上。
我几乎就快要冻僵了,小四川的情况更是糟糕,呼吸已经十分微弱,这个时候如果不尽快采取点措施,不说他,我恐怕只要一闭眼也醒不过来了。
可我的背包在麦克那里,现在身上除了一捆绳子和几个挂锁,就只有一把匕首,一个手电,其他的全都丢了,想着我就去翻小四川的身上,希望他那里会有一些救命的东西。
可小四川身上的背包也已经丢了,虽然在他兜里翻出来一个防水打火机,但没办法眼前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烧。
情急之下,我只能把湿衣服脱下来,不停的揉搓身体,感觉好一点了,就准备给小四川也这么处理一下。
当我把小四川的上衣都脱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背上,竟然整片全是黑漆漆的,我以为他是在极高的高度落入水面的时候被水拍的淤青,心说不妙,这样恐怕会伤到内脏。
我马上调整了手电光的角度,一看之下,不由得咋舌一惊,他背上黑漆漆的东西,竟然是纹满了字的纹身!
虽然那些字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女真古牙字。
我以为我是累的出现了幻觉,使劲的搓了搓他后背,那些黑色的文字确实还牢牢的刻在肉上,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一个无论如何我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不就是一个当兵的吗?可当兵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纹身?
而且竟然纹的还是已经失传了的,古时女真用来同鬼神交流的文字。
正巧偏偏他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
一直我都有些怀疑韩叔费尽心机让我别丢下小四川,会不会是我的理解错误,现在看来,小四川与这次行动,确实有着什么非常重要的关系。
破解出韩叔的字条之后,我就不止一次的在脑中回想这小四川一路走来的表现,可始终并没发现出什么异样,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满嘴川味儿,虎头虎脑的兵蛋子小老弟,他不像陈其那样惹人瞩目,完全就是一小跟班。
想到这,瞬间我更是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伪装,一个毫无破绽的伪装。
当然这种伪装根本目的不是冲我,可能是麦克,再或者是除了韩叔之外其他的任何人。
一下我就全想明白了,这肯定又是韩叔放的一个高明的烟雾弹,之前我就一直纳闷麦克他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而且他们还那么坚信这个东西就在我身上,后来又听说伊万他们之前就暗中调查过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韩叔使的迷魂计。
而且我马上就推断出,我和麦克他们所知的一切关于我们的线索,可能都是韩叔的杰作,而麦克他们找的可能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这个人,他们以为是我,但真实的情况竟是麦克几次都想做掉的小四川。
而我,只是这个漫天骗局中的一个最大的幌子,因为我对一切情况都不了解,完全蒙在鼓里,所以,我就是个最安全的幌子,只需要韩叔在暗地里一步一步的引导到这儿,就可以了。
突然我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我不得不佩服韩叔费尽心机在五年前就做下的这个局,一方面我又觉得非常悲哀,感觉自己被狠狠的耍了一回,而且一耍就是五年。
只是小四川他到底在这次行动中起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他身上的那些纹身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一样的进入到这里,该死的时候立马就能死掉,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两个急促摇晃的手电光点从远处亮了起来,定睛一看,是陈其和拉丝眼镜,只是拉丝眼镜的眼镜早就没了,而且陈其肩膀上还驼着一个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有救了。
可马上我就感觉他们的表情,似乎不大对劲,拉丝眼镜正张牙舞爪的不知道在喊什么,可是远处隆隆的水声太大了,我根本听不见他们喊的是什么。
我起身挥舞手中的手电,朝着他们招手,随即冷汗就下来了,原来他们不是在往回走,而是在逃命,因为他们的身后,是足有两米高,黑压压的一整片头发。
我吓的大喊一声妈妈咪呀,那东西居然上岸了,顿时疼痛困意全无,要说人的潜力是无法估量的,我一瞬间不知道又从哪儿来的一股力气,一把拎起小四川,扛着转身就跑。
我一手夹着肩膀上的小四川,一手拿着手电,狂奔中眼前的情况只能看个大概,这片碎石滩出奇的大,我一口气狂奔了十多分钟,还是看不到头。
陈其和拉丝眼镜就在我身后,突然拉丝眼镜喊道:“那边!那边好像有建筑!”
我的手电光顺着他说的方向照去,果然,在右手边大概几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建筑的阴影,又跑了一会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塔形的建筑,不止一个,而是整整一大片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