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在殿里絮叨的陪子默说了半天话,他话里话外都隐隐透出,其实皇帝这些天也是不眠不休,茶饭不思。
子默听了这些,只得把心放宽了些,不再追问其他事情。他既然有此安排,不如他日当面问了来,只料会更好。一时到了晚膳时分,杨清才行礼告退,回去给皇帝准备布膳。
杨清走后不多久,内侍省便有司珍房的执事嬷嬷送了数十套夏衣过来。子默自然不见,来人便将衣裳织物尽数交给紫陌殿的宫人收了下来。
掌灯时分,淑燕起来值夜,见贵妃胃口不好,只是勉强用了几口汤水,她便捧了那新制的夏装过来,一件件给子默展开来看了。
时近端午,宫中嫔妃早已褪下厚重的衣物,换上轻薄的夏季软缎薄纱。
子默原本就满怀心事,加上服药久了,口里寡淡无味,精神不济,只歪在那里看宫女们检点着内务府新呈的新衣。
她是宫中品级最高的贵妃,原本就享有半后的尊荣,加之此次赶做新衣,更是应天成亲自传的口谕,是以司珍房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一应衣物俱皆华美端庄,既衬了她如今的花样年岁,又点出了天子宠妃的尊贵身份。
那衣裳一抖开来,宫女们全部都咂舌不已,七嘴八舌喜孜孜的说:“主子您瞧,这些都是今年苏州织造新贡的,这绣活比湘绣、蜀绣,更灵巧鲜活呢。”
子默见了那绣针织法,确实是家乡苏州一带的精工巧手所绘,料想也是应天成费了心思命人做来。但她此时心事重重,无心欣赏,只略微点点头,便大致定了哪些放在寝殿的衣橱里,那些收到库房中锁着。
一时服药后便歇了下去,仍旧是淑燕值夜。
子默日间睡的很久,不由的辗转反侧。脚上的伤口大都好了,颈子上倒留了浅浅一道新月形的疤痕。她只伸手摸着,那一处方寸大小的肌肤,竟然隐隐觉得比其他地方来的要柔嫩,心里暗暗笑了,这才歪着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