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亦张开惺忪的睡眼,眼光木然投向渐渐亮开的窗外,只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连打个哈欠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体内不断漫出的灼热温度与屋内凉薄的空气格格不入,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她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却不想是在这个关头。
苏宛亦费尽力气从床上坐起来,坐到梳妆镜前,发现自己的两颊泛着大片不正常的潮红,脑子里的混沌让她思索不了更多,手臂上的伤口结上了浅浅的痂,大概自己睡了很久吧。
苏宛亦一边想着,一边费劲的走出房间,凭着前几日的记忆和想象,七拐八拐走到了大厅,只见着几个还在做事的仆人,但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搭理苏宛亦。
“皇甫呢?”
苏宛亦这是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已经沙哑透了。
“皇甫公子昨日一早就出去了。”
苏宛亦准备再问点什么,仆人的样子却似乎有几分不耐,哦对,苏宛亦想起来,自己弄丢了他们的主子。
这样想着,苏宛亦便不再多说,直接回了房间。
喝了几口已经放凉的茶,苏宛亦才感觉清醒了些,接着打来些井水,用沾湿的手帕冰敷着滚烫的额头,重复着这个动作不知道多久,体温才下降了些,苏宛亦喘过口气,又沉沉睡了过去。
西南军营
娄旖梦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走动起来大概也没了问题,闲来无事,便想去外面看看,门外把守着两个将士,竟也没有阻拦,让她出去了。
但她不敢在外转悠多久,很快便折回营帐。
她住的地方是薛辰逸专门腾出来的营帐,就在他的营帐旁边,主营帐在后方,周围有两个副将的营帐,士兵营集中在西部,伙房本是攻击力最弱的地方,但薛辰逸似乎派了重兵把守,反而变得最难攻克,三个瞭望台有两个在主营的左右两边,还有一个在营口处,视野很全面,但主营左边的瞭望台因为地形限制在兵器库或许可以趁虚而入,薛辰逸必定知道这一点所以巡逻队伍才会频繁经过那个点。
娄旖梦思索着,沉沉叹了一口气,她的顾虑太多,就算真的有机可乘,她真的可以目不斜视赶尽杀绝吗?
同一瞬间,薛辰逸走了进来,他俯视着她,问:“我的布防如何?”
娄旖梦默着,思绪万千,难以开口,她说不出真话,也讲不了假话。
“那为什么还留我在这里?”
薛辰逸一瞬不瞬地盯着娄旖梦,感觉像心口上被塞进一团麻线,解不开理不顺扯不了,要拔出来却越缠越紧,知道心尖上溢出苦涩的滋味,占据了他的胸腔,走到了中毒的穷途末路。
娄旖梦侧身对着他,他看着她纤弱亭亭的样子,过去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她的身影她的笑容,画面像河水一样流过,在脑海里打转,他停下烂熟于胸的回忆模式。
“如果皇甫晗昱想用你来赢我。”
他顿了顿,视线依旧停留在娄旖梦看向别处的眸子上,
“我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