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京城东森园大街22号的葛园,是一套不大的三进院子——经常让人找不着大门——最外层四周茂密的九重葛把外墙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建筑物。平日里邻居们很少看到有人从这间公馆大门进出——因为找大门实在太难,这家人都是直接跳墙进去的。如果哪天这绿色的屏障外面挂出一个写有“皇甫公馆”的铁木小牌子,那就意味着——风孝予最近会住在这里。
银石龙神历三月十日!
“阿孝,你再不起来把那堆坛坛罐罐处理掉,这个家就没个落脚地儿啦!”帅气的高个儿青年围着围裙站在庭院里堆成山的罐子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朝西边一个窗户紧闭幕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怒气冲冲吼道。
吼了半天不见房间里面有回音,千人脱掉围裙进到房里,床上空空如也,不用伸手摸都知道这房间的主人早已经离开了!
夕阳下的遥京东市表面上繁荣依旧,丝毫没有受到战乱和饥荒影响。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丝毫没有因为夕阳西下而影响做生意的情绪,叫卖声此起彼伏。东市靠近琼河边上的小广场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人在放风筝。
广场的鸽子正兴致勃勃的啄食着广场上残留的食物碎屑,一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气息让鸽子们慌忙扑棱着翅膀一哄而散。鸽子的反常让附近休息的路人也纷纷站起来,四处寻找这寒冷的源头。只见广场西面一个独自“散步”的女孩。她皮肤白皙,身上穿着淡紫色的深衣,胭脂色的腰带上佩戴着洁白的五朵梅冰玉挂坠,挺直的脊背,步伐不紧不慢,一头罕见的沙色束成马尾,长发随着她的步伐左右飘动,一双大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了一条缝,长长的睫毛刚好遮住了那双墨绿色的剪水秋瞳。
风孝予昨晚上回到铁树园,就有陌生人将一个纸团扔在院子里,让她养的狗捡到了。上面只有四个字:玉兔失踪!
风孝予看到这几个字时,冷若冰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遥京城的一切看似在李风准的掌握之下,可竟然还是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地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小华给偷走,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也是在变相扇白月府的耳光。李维秋在监狱中肯定在放声大笑,朱绯那女人肯定在焦头烂额。昨天那女人躲在正桔堂的屏风后面,那阴冷的气味在十步之外她都闻到了,自以为是的女人,再让她得瑟几天吧。
风孝予还吃不准是谁将李华予带走,福宝行和龙泉楼的耳目好像一夜之间都失明失聪了两天下来竟然没有一点头绪。风孝予迫不得已借助了撒封的情报网,希望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可是,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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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清晨朝议结束之后。莲屹悄悄地前往皇家图书馆端温的秘密休息室。除了端温以外,还有三个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是宣毅、凤雷。这两个人都是莲屹在这十多年来精心挑选,重点培养的骨干。
千凤院的密探早在清晨时送达情报,李夏恩目前正在大齐国圣音维嘉港,与她同行的是“七海”的二号人物谢尔达,另外,李夏恩似乎还与深海魔王米提亚亚雷斯有交情,这是他们出乎意料的。李夏恩为何会跟他认识,这还是个谜;谢尔达会和大齐的君辰檩扯上关系,这也不是他们乐于见到的!米提亚亚雷斯和君辰檩是表兄弟虽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两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亲密,可见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总之,为了查清楚这其中的秘密,接回李夏恩,四个人里面必须有一个人去,但最多不能超过两个人。”端温扫视着在书房里争执不下的其余三人道。虽然机会难得,但对方是君辰檩和撒封,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对他们来说,君辰檩或者撒封,在这种节骨眼上,这两人无论是得罪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我是肯定要去的,你们谁去我管不着。”莲屹气定神闲,最好他们都别去!死海的信使刚到龙城,聂慈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到遥京,为了迎接李夏恩,他已经准备了好几天,谁想到节外生枝!
“你根本就不在第四个人之列。”宣毅那张笑眯眯的面具脸直接把莲屹踢出局。
还是端温说了一句良心话:“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呢?!”鬼才知道莲屹见到深海魔王会做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情来。
莲屹怎么数都数不出这里还有第五个人,正纳闷呢,只见两扇高大的书架分开,进来的人让莲屹颇为吃惊,四天前刚刚擢升秋官府宾部大夫的星辰!
莲屹与星辰早已是荣军堂的旧相识,莲屹去了千凤院两人才分开了。后来听李路可说他也被高人收养,直到这几年莲屹才知道星辰是被谁收养的,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星辰前世作孽太深,以至于被秋遂寒这种人捡到拉扯大!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呢!
“好了!”刚才还仿佛在梦游的凤雷来了精神:“现在人到齐了,要怎么办?”
“老办法!”
端温话音刚落,星辰看见端温不知道搬来一张麻将桌。平日里他们就用这种方法决定事情啊……
“今天试一下我新发明的作弊麻将桌。除了有自动洗牌、砌牌的功能,还有换牌功能。换牌随机,有可能会换掉你手中的牌,也可能换掉你摸的牌,也可能预先换掉垛子里还没摸到的牌……”
“规则不变。四个人轮流,每个人打四圈。相公一分,跟庄两分,诈和三分,放炮四分,杠一次减三分,积分最多的跟莲屹去。掷色子大小决定出场顺序。”
端温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两枚象牙色子递给星辰。
点背不能怪社会!星辰掷到了十二点,其余四人分别掷到了二到五点。
坐定位置之后开始打。
第一圈,星辰在一旁观战,刚愣神,那四个人全部相公。第二圈,星辰放炮,凤雷诈和。第三圈,星辰诈和。第四圈,星辰相公,宣毅诈和。
前四圈结束,端温零分;宣毅一分,莲屹四分,凤雷四分,星辰八分。端温提前出局,宣毅是安全分,莲屹和凤雷若是“狗咬狗”也还有机会跟他一起去,只是这星辰……这是一场移形换影术的较量,难道他看不出来么?一边倒的形势,莲屹都懒得看了。
第五圈,这一圈绝对不能再有差错!星辰心想。可手里的牌可不这么想,第一张牌刚要打出去,星辰立即察觉牌被换掉了,是打还是不打?虽然换回原来的八万,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总不会第一张牌就放炮吧?
“你到底打不打?”看着星辰把手举在半空中,牌就是不落地,端温有点不耐烦了,做人要干脆。
一咬牙,打!
“八万!我以为是什么呢!我也有打!”端温潇洒的也甩出一张八万。
“八万。”莲屹跟着打出一张八万。
“……”凤雷扔出第四张八万。
跟庄!
胜负已分!星辰以十分高居榜首。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莲屹觉得出离愤怒——什么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去送死,都是些废话,这不是合伙欺负老实人么?!真想先杀了那帮家伙泄恨!星辰也真是,为什么不反击?!秋遂寒那种人怎么会教出这种木头徒弟!!!
“哈哈……输给了他们的齐心协力!”最后那圈无论他打哪张,结果都是一样的吧?!星辰想。
“……”他们是密林当中的五棵树,虽然根不在一处,但命运却叫他们纠结在一起,只有拼命的往上长,才能在更近的距离迎接太阳的笑脸。
“李夏恩要回来了,你不害怕么?”虽然星辰没见过李夏恩,但从聂慈的书信和他们日常的谈话里,他早已耳濡目染。
“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不是怕李夏恩,而是怕自己被近十年的习惯禁锢了思维方式。就像当年谁也不了解李夏恩心里在想什么,如今回想起来,我们反而是欠她很多……”莲屹看着这个只有十九岁的俊秀青年,虽然认识了近十年的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他掏心掏肺的说话。
“……”果然,大人们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你呢?不害怕吗?他们没告诉你除了李夏恩要回来!”
“……是吗?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
“……”
“你恨这乱局吗?”
“……”星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最后一次见到深海魔族是在喜乐城——他的故乡——那个被遥京称为邪恶收容所的城市。那里的居民多数是流放者及其后裔,数百年来盗匪、俘虏、魔族与他们混居,善与恶的界限非常模糊。他受过魔族的欺负也得到善良魔族的帮助,这都是生活使然。若是要说对深海魔族的恨,却远远不及对恶劣生活条件的恨。
“若是今夏不与深海魔族开战,我将会巡视喜乐城,你愿意与我同去吗?”
“好!”或许他能为喜乐城做些什么也不一定……
在遥京城外的岔路,李夏恩和撒丰他们分别了。一起进城目标太大,她有她的事情,撒丰他们有撒丰他们的事情,还是互不干涉为好。
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下一步她该去哪呢?放眼望去,这里真的是遥京么?到处都是窝棚,人们都衣衫褴褛的坐在路边,目光呆滞,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坑坑洼洼的道路偶然有马匹经过立即泥水四溅——就连海夕把遥京摧毁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糟啊!
二皇叔的治理才能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啊!脑子都花在怎么勾心斗角玩弄手腕上了么?
李夏恩开始有点相信撒丰说的话了。
城门口贴着戒严令,想要进城得有地官府的户籍引!这东西,她从未听说过。
算了,等天黑人少翻墙进城好了!
李夏恩正郁闷,旁边的呆滞的人群却的开始有了生机。稍微强壮点的早已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女人们则多数是扶老携幼,不甘落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往城西跑,风急火瞭。欢乐与兴奋取代了最初的死气沉沉。
“妈妈——”一个小女孩跑得太急被绊倒在路边,李夏恩连忙冲过去迅速把小女孩抱出了拥挤的人群。
“宝儿!”一个三十上下大婶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过来,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她背上背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身后还跟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鼻涕虫,显然宝儿是家中最大的孩子。
大婶将女儿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女儿的救命恩人还在一旁,连忙道谢。
“不用客气!”李夏恩对道谢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找个人来告诉她这些人要到哪里去,兴高采烈的!
“您是问他们吗?”大婶将李夏恩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说:“今天是重华院给周边派救济粮的日子,大家都是去领粮食的!平时可没那么乱,都说今天李绪殿下也会来,这些人中起码有一半是去看绪殿下的……”
重华院?绪?李夏恩心中一阵激动,原来绪好好的,没事!
“绪殿下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逼疯,真是可惜啊!”
“若是绪殿下能当上银帝就好了……”小女孩还没说完,立即被大婶捂上了嘴。
“你这死孩子,不想活了么!有些话不能乱说!”大婶低声训斥道。
“这个姐姐不像白月府的人!”
“哼,白月府么?”对于这个机构,李夏恩向来是嗤之以鼻。
“嘘——”大婶一阵紧张:“看姑娘你是外地人,我才要给你忠告。这白月府可不是随便说的,要是被听见了就是死!”
“谢谢您!我会小心的!”李夏恩起身告辞。她得赶在这些人之前先会会李绪。
李夏恩在干枯的树顶上跳跃前行,一路上的人潮铺天盖地,犹如炸了锅的蜂巢,席卷农田的蝗虫。这些人该不会都是去看李绪的吧?
李夏恩为这些人的热情感到汗颜!
但仔细一想,不对!
若是李绪真疯了……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
第三节
今天是接受任务之后的第五日。
皇甫孝予站在西城门的屋顶上,望着由四面八方狂奔而来的人群,云纹彩绘面具之下飘出一阵轻笑声。
疯子李绪!这样大的排场,戏可不要演砸了!
数十个白月府密探悄悄的跟在冰女的身后,无一敢靠近。听到那轻笑声更是惊恐万分。
冰女一笑,上窜下跳!这是新人进入白月府后老人教的第一保命金科玉律。只要听到冰女笑,能有多远就逃多远。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当年秋官府星家,偌大府第屋近百间,笑声未落,三百九十二人几乎同时变成了断头尸,无一幸免。当时有数十名前辈潜伏在星家各处准备联合京畿卫队将星家一网打尽,却意外目睹了这场闪电般的屠杀。那瞬间喷溅的血雾几乎染红了所有活人的视线,据说当时看到那人间炼狱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摸自己脑袋看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
“会行走的绞肉机”——这是他们为冰女取的外号。只要有冰女出现的地方,必有大案。难不成冰女今天要把这些城郊的难民都清理干净吗?
皇甫孝予默默的数着盯梢的人数,她早就知道,白月府这帮苍蝇会跟过来凑热闹。不过不要紧,她早有准备。袖子中滑出一张折好的纸片在皇甫孝予手中立即化成了齑粉。几分钟之后,监视的白月府密探们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冰女明明还没有动手,这血腥味从哪里来?
“哎——你背上全是吸血蚂蝗!”一个密探惊恐万分的指着同伴说。
他的同伴早已瞠目结舌,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刚想告诉你来着,你背上也全是……”
真是立竿见影的效果!没有这些人碍事,她也该干活了!
隐之国冰封的山峦之间,一条延伸向北的小路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晰可见。与其说是小路,其实不算小,足够两辆轻便马车并排行驶了。
此时,这条小路上正有一辆黑色轻便马车在飞驰着。驾车的是一个身着黑色礼服带着银色镂空面具的男子,黑色的礼帽下黑色长发在北国的寒风中风中狂舞。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一只紧握缰绳,一只拿着金银双色丝马鞭优雅的抽打着马身,让两匹马儿跑得更快些。他叫亚斯,是隐之国塞雷斯公爵府上的管家。
这天这么阴沉,怕是待会儿又要有暴风雪了。暴风雪挡住去路不要紧,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只怕马车里的人儿受不了这寒冷,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即使主人可以饶恕他,那个海上的恶魔也不会放过他。想到这里,亚斯不得不让马儿再加快了脚步。
坐在马车里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她有着一对祖母绿的漂离眼睛,晶莹剔透的脸蛋,吹弹可破,披肩的黑色的头发自然的卷曲着,右边别着一枚镶嵌着祖母绿的蜻蜓发卡,为女孩身上严肃的宫廷装增添了一丝俏皮。然而严寒的天气,让她紧紧的裹着身上的羊绒披肩,目光呆滞着,嘴唇早已没了血色。
亚斯驾着马车冲过了纽伦特南边的凯旋门,自家的大门就在眼前,尖顶的城堡式建筑与北面的皇宫遥遥相望,金属雕花的院墙内,白色的玫瑰在严寒中怒放。
“李华予小姐,我们到了。”亚斯将马车停在主宅的小广场前,优雅的拉开车门,将女孩轻轻的抱下车。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李华予。一路上,她都在惴惴不安,也不知道答应撒丰的条件,到底是对是错,可是他愿意救阿孝,那么此行无论多么艰险她都会挺过去!一年,一年而已!
被自称为亚斯的男子抱下车,李华予正揉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奇特的建筑与云中城大相径庭,高大的尖顶房屋,看不清有几进几深,只觉得它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宽阔的小广场银装素裹,四周围开满洁白的玫瑰。门前的小水池已经结了冰,但还可以看得见金色的鱼儿在冰下游弋……
“这里是塞雷斯公爵府。”带她来这的亚斯管家深深向她施一礼道。
“塞雷斯公爵府?”李华予明明记得跟撒丰?海因凯特的约定是去他的朋友波云亭的家,会不会是在库勒斯的码头就弄错了?可是当时撒丰派的人就是把她交给眼前这个叫做亚斯的面具男,应该不会弄错了才是,或许也是先在这里住几天,然后再到波云亭的家。
李华予将信将疑的跟着亚斯走进主宅的大门。门内的温度跟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李华予忽然想起院子里的玫瑰花:在这样的季节里怒放,似乎不太正常。
李华予打量一遍这个不大的门厅:高高的天花板上画着造物主创造众神的彩绘,画中的造物主盘腿坐着正在创作第十三个神祗,已经造出的12位神祗或站或坐地围在他身边。四扇落地窗为这个房间提供了足够的光源,鹅黄色的窗帘让人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倍感温暖。正对面是通向二楼的楼梯,靠楼梯的墙面上左右各挂了六幅大的肖像画,楼梯的扶手旁边,各放有一个花架,依旧是白色的玫瑰。
亚斯把李华予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是主人给小姐准备的房间,要是您还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吩咐。主人大概下午五点钟回来,如果您收拾完毕,您可以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等候主人。小客厅是这层楼的从楼梯往左数第九个房间。或者您收拾完毕之后,我可以带您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
“谢谢!”李华予送走亚斯,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上的飞驰,几乎让她和他无话可说,突然间说这么多话,却让她有点不适应了。
这个房间如同这栋建筑的风格一般,简朴却又不失舒适,怒放的白玫瑰是房间的最佳点缀。透过水晶般的玻璃窗,看到窗外不远处晶莹透亮的巨大宫殿,那就是传说中的水晶宫吗?
李华予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听舅舅说的关于纽伦特又被称为“北地玫瑰”的传说:在极北之地,有一座由冰建成的水晶宫,历经千年不化,里面住着一位漂亮的公主。公主从未走出过水晶宫,可是慕名而来的各国皇族贵胄却是络绎不绝。有一个年轻的花匠也被公主的美貌所倾倒,他将安帕斯特有的鲜红玫瑰冻在冰里,准备带到水晶宫献给美丽的公主。皇宫里的花妖也想要这朵玫瑰花,于是在花匠回来的途中,花妖百般阻挠。花匠不谓艰难险阻,最终打败了花妖,将玫瑰花献给了心爱的公主。可是花匠却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公主面前。公主将花匠和玫瑰埋在了水晶宫旁,第二年夏天,花匠的坟墓上开满了洁白的玫瑰花。有人说是花匠纯洁的爱打动了神,因此让他化成了玫瑰,守护着他的公主,直到世界的终结……
如果可以去看看那多好啊!可是自己此时的身份……撒丰?海因凯特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是恶魔的转世呢!希望阿孝在他手里能一切安好……
一切都收拾停当,也没有见亚斯过来,于是李华予径自走到了楼梯,准备去小客厅等候这里的主人归来。
阴森的走廊上门对着门,只有最末端有一扇窗透着光亮。可是数来数去都没有见到第九个门。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却没有人回答。
这该死的大房子!李华予不禁埋怨道。她家的四海苑比这里还要大上好几倍,只要招个手,一呼百应。哪像这里,走了半天没个人影,叫也没有人应。
这时,窗台上的一个小饰物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一个手持骷髅的正在舞蹈的小雕像——跳着死亡之舞的冥神雕像!
一股寒气从李华予的脚下一直串到她心里:从小需要趋避的恶神居然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可恨的是,舅舅送的灵器被撒丰拿走当作她平安无事的证据给阿孝了。怎么办?
如果冥神找她是因为治愈之心的话,那想必他也会害怕这双手吧!李华予不禁为自己脑海里冒出的奇怪想法跃跃欲试。
李华予的手正要伸向冥神雕像,却被后面伸出的一只手巧妙的拦住了:“不要碰!”
李华予回头,却是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纤细的身材,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连雕花的面具都是黑色,只有头发是银色的,编成一条长长辫子搭在胸前。
李华予后退了一步:“您是……”李华予感觉这男子也在打量着她。
“李华予小姐,主人回来了!”是亚斯!李华予再回头,那黑色夜行衣已经不知去向。
“那个……”李华予本来想问亚斯有没有看到那个黑色夜行衣男子的,可亚斯却若无其事的行礼道:“主人希望您到他的办公室去。”
“好的。”李华予跟在亚斯身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那尊有雕像的窗户,仿佛那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会随时跳出来。
“小姐?”亚斯用目光询问道。
“没,没事儿!”李华予扶着墙壁强装笑容尽量不去看那个雕像:“这座城堡太大,我刚才迷路了,走得有点累。”
“哦?请往这边走!”虽然亚斯带着面具,可声音里却带着怀疑。
李华予心虚的跟在亚斯的身后,走了一阵,一股淡淡的药味飘了过来。
“有人生病了么?”李华予对伤病有着天生的敏感。
“主人偶感风寒。”亚斯声音虽平静,可眼神里却有一丝惊奇。
“哦!”只是风寒,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我先去通报一声,您稍等。”亚斯轻轻敲门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主人说他很累,需要休息,改天再与小姐见面吧。”
“哦,好的。”李华予也没太在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黑色夜行衣男子,怎么就会凭空消失了呢?
“小姐,晚饭是送到您房间还是在餐厅吃?”亚斯带着李华予参观了一遍城堡之后柔声问道。
“在餐厅吃吧!”父亲曾经说过,跟大家一起吃饭,是认识人的最好时机和方法之一,特别是在陌生的地方。
等到了吃饭时间,李华予却傻了眼——偌大的餐厅只坐着她一人。亚斯在给她上菜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在她快吃完的时候出现了一次,询问她菜是否和口味,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人出现过。
如此两天,李华予终于坐不住了。午饭过后,她鼓足了勇气拦住了亚斯:“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希望您指点……”
“请说!”亚斯的声音动作一如平常的优雅。
“我跟撒丰约定是要去一个叫波云亭的先生那里照顾他,可是现在却滞留在塞雷斯公爵府上,我怕……”
李华予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塞雷斯大人,您在家吗?”声音由远及近。
亚斯示意李华予稍等,随即快速往大门方向去了。等亚斯打发了来人回到餐厅,李华予已经不在那里了。
李华予越来越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虽然刚才没有露面,可她却清楚的听见亚斯和来人的对话:
“宰相大人已经三天没有出现在冬宫的办公室了,皇帝陛下让我来问问是不是宰相大人又病了,以及要我通知大人,今年的财政预算会议将在下周一举行,有很多事情需要宰相大人定夺,所以请大人务必参加!这是资料……”
“请您转告陛下,我家大人周一一定会出席预算会议,请陛下放心!”
……
早就听说隐之国实际上是宰相在掌权,可是没想到宰相就是这个素未谋面的塞雷斯公爵。也不知道这个塞雷斯公爵是否知道自己的管家与七海海盗王撒丰有染!现在貌似塞雷斯公爵不在家,如果见到他本人,是否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呢?逮捕撒丰应该是七海十三国海防的梦想吧?可是想到亚斯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李华予觉得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能尽早离开就尽早离开吧。
晚餐时间,李华予再次鼓起勇气向亚斯询问道:“我跟撒丰约定是要去一个叫波云亭的先生那里,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属下却把我交给了您,而您又把我带到了塞雷斯公爵府上……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波云亭先生!”
亚斯微微一颤,象是在笑,让李华予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亚斯的回答却让李华予大吃一惊:“波云亭是我家主人随母姓的名字。我家故去的主母原是银翼国遥京波家的大小姐。”
遥京波家李华予是听说过的,波家是她家四海一家饭庄的老客户了——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一定亲手为遥京波家做100箱青霜梅子淡盐糕团作贺礼。听爷爷说,当年就是波家的小姐喜欢他做的青霜梅子淡盐糕团,出嫁的时候一口气定了1000箱作彩礼,他才得以掘到第一桶金就此发迹。
可惜的是,波家在10年前与深海魔族一战之后,被小人陷害,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没想到这波云亭竟是她家恩人之后!
奇怪的是,这波云亭顶着公爵之衔,挂着宰相之职,却与恶名昭彰的撒丰沆瀣一气,到底是为何?想到这里,李华予不禁开始为风孝予的处境担忧起来,撒丰是否会遵守约定保阿孝平安呢?而眼前的事实却让她更头痛不已:“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波云亭阁下呢?”
“主人想见您的时候,您自然会见到。”对于亚斯的回答,她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夜里,李华予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这已经是她到这里来连续第3夜梦见冥神跳着舞蹈朝她走来。想起前天在走廊尽头看到的冥神雕像和那个消失的夜行衣男子,他会是谁呢?据她这几天观察,貌似这座巨大城堡之内,只住着她、亚斯和传说中的波云亭3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在这深更半夜里,从这座城堡的院子里却传来了“叮当,叮当”有节奏的敲击声,会是谁呢?李华予点亮白色镂花风灯,沿着院子里的林荫道边上的房子开始寻找。月光下,自己拉得长长的影子,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叮当,叮当”的敲击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在一个低矮的黑色小门后,李华予找到了答案。
那是一间兵器作坊,没有火,没有灯光,只有一个打着赤膊的男子背对着她借着月光在锻造台前敲打着一块寒铁。他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纤细,可每挥动一下巨锤,都可以感觉到他臂、肩肌肉强而有力的收缩。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有节奏的摆动着,一个象是纹身的图案在他的肩胛上若隐若现。
李华予站在门口,没有火,却觉得空气灼热,像熔炉里有熊熊大火在燃烧。那男子****的上身也披上了一层晶莹,是汗珠吗?李华予轻轻的想走近,不料,那男子猛一回头,那骇人的眼神,让周围瞬间结了一层冰。李华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她看见月光下那双蓝色的眸子仿佛前年冰窖寒气逼人,而那俊秀的脸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病了吗?”李华予试探着迈出一小步。
那双蓝眸盯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反对。
于是李华予快速的走道男子身边将手搭在他坚实的手臂上瞬间又缩了回来——冷,这根本不是人类的温度。
这时,李华予才看清男子身上的那层晶莹居然是一粒粒小冰珠。
怎么会如此极端?明明是如此的灼热房间,可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如此寒冷?
李华予的手再次搭上男子的手臂,却见男子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即她的手就被狠狠地甩开了。
“你在发烧!”李华予站起来,并没有退缩。
那男子瞪了她一眼,抓起放在矮凳上的外衣,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李华予立即追了出来,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清冷的夜,只有孤单的月光,白色的蔷薇在怒放。城堡塔楼的尖顶上,一个身着礼服的修长黑影正注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一阵风吹散了他束起的长发。黑影跃下了塔楼,拾起掉落的黑色锻带把头发重新束起。城堡二楼走廊尽头的窗不知什么时候忘记关了,一个手捧着骷髅的舞蹈小雕像正站在窗台上。黑影的银色面具下泛起了冷笑:“席亚,撒丰好像为你找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玩具哦!”
北方的夜仿佛特别的长。已经七点半了,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李华予隔着窗眺望着水晶宫闪闪发光的穹顶,貌似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
塞雷斯公爵的办公室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一个个书架林立,从地板顶到天花板,一眼望过去还看不到尽头,明明就是个图书馆。李华予惊讶之余跟在亚斯身后来到一个由书架围成的圆形隔间。一个银色长发男子正在伏案疾书:“马上就好了,5分钟……”
亚斯恭敬的站在一边不说话,波卡尔向来守时,5分钟就5分钟吧!李华予见亚斯站着不说话,也不给她引荐,也只好不出声。
“她是谁?”银色头发的男子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可是却苍白没有血色。
李华予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刚才的声音是男声,她差点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这就是塞雷斯公爵?
“哦,是撒丰的人质吧!”眉微微皱了皱,银发男子随即对亚斯道:“已经见过了,带她下去吧!十分钟后我们在大门口见。”
“晚饭。”亚斯嘴里清楚吐出的这两个字让李华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真是麻烦!”银发男子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厌恶,“你的意思是?带着她一起?”
“亚斯听候主人吩咐!”亚斯优雅的行礼道。
银发男子冷哼了一声:“给撒丰写信,让他出300万金币。新建的空浮舟设施预算正好差300万。”
“是。”亚斯飞快的写了一张纸条,轻轻拍手招来一只信使,把信发出。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李华予被晾在在一边很尴尬:“请问……您是……”
“波卡尔·塞雷斯,你的监护人。”银发男子站了起来,身子却不稳晃了好几下,真是弱不禁风的公爵大人啊!
“您确定没有弄错么?”李华予本来心里不是很舒服,可是见到对方是个病人,立即变得和颜悦色:“可是撒丰说我的监护人叫波云亭呢。”
“波云亭?你也可以这么叫我。”自称是波云亭的塞雷斯公爵道:“我们马上要出门了,如果你不想吃晚饭,你可以考虑留下。”
真是个颐指气使的家伙,一点也不替别人考虑,病得太久大家都迁就他,都贯出毛病了!
没等李华予反应过来,就已经亚斯被带出了圆形小隔间。“主人,时间不多了,请快更衣……”
“那个——”李华予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塞雷斯公爵就是撒丰的军师波云亭?”如果是的话,那可真不得了,那个恶魔的爪牙竟然是隐之国的大贵族!
“是又如何?”亚斯答道:“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不是要说出去,只是觉得很惊奇!”李华予赶忙替自己辩解说到。
“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亚斯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的太深奥,我不是很懂,我是觉得他好像有点讨厌我!”李华予终于把梗在心里的骨头吐了出来。
“讨厌?”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他从出生就没喜欢过谁!”
“他病得很严重么?”李华予小声地问道。
“病?”亚斯的声音有点奇怪:“算是吧!你打算给他治病?”他倒是希望波卡尔仅仅是病而已!
“嗯!”李华予说道:“如果我能早点治好他,就可以早点见到阿孝。”看着那张纯真的脸,要不是事先看过撒丰的信,亚斯还真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如果她真的能治好波卡尔,希望她成功吧!
“咳,咳,咳——”圆形小隔间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感觉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亚斯立即飞奔过去,李华予紧随其后。
办公桌前那触目惊心的一滩鲜红色已经告诉了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波云亭半蹲在地上,眉头痛苦的皱成一团:“你们谁碰过席亚的雕像?”
席亚,冥神席亚!
“我……”李华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是先救人要紧。
李华予正要过去扶他,却被他厌恶的喝开了:“不要碰我!”
亚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床被子,将波云亭从头到脚盖住,朝李华予说到:“要是想帮忙,就先离开这个房间吧。”
亚斯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可是却让李华予感到一种深深的疏离感。还有那个波云亭,他到底怎么了?
北方的夜仿佛特别的长。已经七点半了,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李华予隔着窗眺望着水晶宫闪闪发光的穹顶,貌似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了
塞雷斯公爵的办公室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一个个书架林立,从地板顶到天花板,一眼望过去还看不到尽头,明明就是个图书馆。李华予惊讶之余跟在亚斯身后来到一个由书架围成的圆形隔间。一个银色长发男子正在伏案疾书:“马上就好了,5分钟……”
亚斯恭敬的站在一边不说话,波卡尔向来守时,5分钟就5分钟吧!李华予见亚斯站着不说话,也不给她引荐,也只好不出声。
“她是谁?”银色头发的男子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可是却苍白没有血色。
李华予吓了一大跳,若不是刚才的声音是男声,她差点以为自己判断错误。这就是塞雷斯公爵?
“哦,是撒丰的人质吧!”眉微微皱了皱,银发男子随即对亚斯道:“已经见过了,带她下去吧!十分钟后我们在大门口见。”
“晚饭。”亚斯嘴里清楚吐出的这两个字让李华予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真是麻烦!”银发男子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厌恶,“你的意思是?带着她一起?”
“亚斯听候主人吩咐!”亚斯优雅的行礼道。
银发男子冷哼了一声:“给撒丰写信,让他出300万金币。新建的空浮舟设施预算正好差300万。”
“是。”亚斯飞快的写了一张纸条,轻轻拍手招来一只信使,把信发出。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话,李华予被晾在在一边很尴尬:“请问……您是……”
“波卡尔·塞雷斯,你的监护人。”银发男子站了起来,身子却不稳晃了好几下,真是弱不禁风的公爵大人啊!
“您确定没有弄错么?”李华予本来心里不是很舒服,可是见到对方是个病人,立即变得和颜悦色:“可是撒丰说我的监护人叫波云亭呢。”
“波云亭?你也可以这么叫我。”自称是波云亭的塞雷斯公爵道:“我们马上要出门了,如果你不想吃晚饭,你可以考虑留下。”
真是个颐指气使的家伙,一点也不替别人考虑,病得太久大家都迁就他,都贯出毛病了!
没等李华予反应过来,就已经亚斯被带出了圆形小隔间。“主人,时间不多了,请快更衣……”
“那个——”李华予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塞雷斯公爵就是撒丰的军师波云亭?”如果是的话,那可真不得了,那个恶魔的爪牙竟然是隐之国的大贵族!
“是又如何?”亚斯答道:“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不是要说出去,只是觉得很惊奇!”李华予赶忙替自己辩解说到。
“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亚斯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的太深奥,我不是很懂,我是觉得他好像有点讨厌我!”李华予终于把梗在心里的骨头吐了出来。
“讨厌?”亚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他从出生就没喜欢过谁!”
“他病得很严重么?”李华予小声地问道。
“病?”亚斯的声音有点奇怪:“算是吧!你打算给他治病?”他倒是希望波卡尔仅仅是病而已!
“嗯!”李华予说道:“如果我能早点治好他,就可以早点见到阿孝。”看着那张纯真的脸,要不是事先看过撒丰的信,亚斯还真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如果她真的能治好波卡尔,希望她成功吧!
“咳,咳,咳——”圆形小隔间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感觉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亚斯立即飞奔过去,李华予紧随其后。
办公桌前那触目惊心的一滩鲜红色已经告诉了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波云亭半蹲在地上,眉头痛苦的皱成一团:“你们谁碰过席亚的雕像?”
席亚,冥神席亚!
“我……”李华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是先救人要紧。
李华予正要过去扶他,却被他厌恶的喝开了:“不要碰我!”
亚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床被子,将波云亭从头到脚盖住,朝李华予说到:“要是想帮忙,就先离开这个房间吧。”
亚斯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可是却让李华予感到一种深深的疏离感。还有那个波云亭,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