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没事吧。”韩月顾不得整理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几步爬到女人身边。
现在他们一家三个在一块白布上,却是在空中,高空凛冽的风刮在人脸上生疼,韩月赶紧挡在女人和草芽身前。
看到女人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毫无血色,韩月心里咯噔一下。试了试女人的胸口,还有心跳,于是赶紧使劲搓手然后用有点温度的手去摩擦女人的脸,胸口,四肢,半天,女人的脸上才显出一点血色,韩月这才松了口气,又赶紧把蜷在女人身侧的草芽抱了过来,揽进怀里。
“老黑,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白衣人坐在白布最前端,虽背对着他们,但似乎后面发生了什么白衣人都一清二楚。
“小白,这个女娃的家事咱们没资格管,一切还要回去看族长和掌门怎么说。”黑衣人立在白布前端,神色略一动,但是转瞬又恢复了平静。
“哎,老黑,你说这丫头会不会……”白衣人被勾起什么思绪,悠悠传音。
“小白,难道你忘记了黑土他们了?”黑衣人似乎略有不耐,打断了白衣人。
“是啊。算了,不说了。”白衣人被打断了话头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沉静了下来。
“小白,咱们不是两个人了。”良久,黑衣人的声音幽幽传进白衣人心中。白衣人闻言心头一震,是啊,现在他们不是两个人了。
“罢了,族长吩咐交给那丫头的灵石咱们替她把东西置办了吧,咱们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黑衣人回头看了那紧紧相拥缩在一起的母子三人,还是松了口。
“到了,下去。”
韩月来不及去想怎么让娘和弟弟更暖和,白衣人冷冽的声音传来。
到了么?韩月一怔,旋即回过神,摇了摇娘和草芽,两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韩月心又一绷,但是试了试两人的鼻息和心跳,都是好好的,怎么唤不醒……
“两个累赘,就让他们呆在乾坤锦里好了。”白衣人一招手,白布将两人一卷缩小飞进了白衣人衣袖中。
韩月默不作声,她知道如果白衣人真的想让娘和草芽死是不会将他们用白布卷好收起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衣人突发好心。
罢了,这次算是承他情了,以后有机会还了。她韩月不想欠任何人一丝,但是也不许别人侮辱她的亲人。白衣人侮辱他们的帐她也会记着。
“这里是韩氏家族治下最大的城市,承元城,也是修真者交流交换修行用品的地方,这次回去也要顺带把你要用的东西给买了。”黑衣人背着手走在了最前面,只是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在向韩月解释。
“走吧。”白衣人瞟了韩月一眼,也向承元城走去。
这就是修真者的世界么?一个可以拥有超然力量的地方么?
韩月看着面前巍峨的城墙,以及城墙上金光灿灿的三个字,默默在心里识记。
一个字也不认识,看来一切都要重头开始。韩月攥了攥拳头,给自己一个信心,跟着两人向城门走去。
“进城一人三块下品灵石。”走到城门,两队身着银鳞甲的卫士散发着凶气,震慑着来往的行人。
“以前不是一人一块么?”白衣人皱了下眉。
“那是一年前的价了,现在木氏家族被攻陷,前方越来越紧张,不向后方多征点前面的将士怎么活?”一个头领模样的银鳞卫士没好气的回道。
黑衣人和白衣人对望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白衣人从容递出一块绿色牌子。
银鳞卫士接过牌子仔细一看赶紧躬身递还了牌子,恭恭敬敬的请两人进城。
韩月见此心中有些感叹,韩氏家族的牌子么,看来是特权不小。
韩月随着也往里走。
“铮!”两柄长枪交叉挡在她面前。
韩月不言,只是淡淡看着前方十几个呼吸间便隐约只见背影的两人。
银鳞卫士见这个小丫头不主动给灵石,又不说话,当下心中有些不喜。
再一细看这个姑娘,浑身穿的却是世俗普通人的棉衣,还有些破旧,周身也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波动,当下就起了火。
什么时候承元城卫士的威严也容一个世俗小姑娘漠视?
一巴掌正要挥去教训教训她。
这时一个声音喝道:“王六,难道承元城也开始为难一个小姑娘了么?”
被唤王六的银鳞卫士闻声一顿,抬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我道是谁,原来是最爱管俗人闲事的越季飞。”
虽然这王六嘴巴上不甘示弱,但却讪讪收回了手。
“姑娘,进去吧。”韩月耳边传来爽朗的男声。
韩月回过身但见两步外立着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少年,虽看似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是眉目修整,眼神刚毅清澈,通身没来由让人感到豪爽快达。
“韩月多谢越少侠解围。”现在的韩月对修真界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些修真者,只好按照世俗叫法称呼这姓越的男生为少侠。
韩月不知这次她却是歪打正着。修真界中,一般只要开始吸纳天地灵气,迈上修真之道的都被称为修士,所以不管修为高低,修真的人都以被称修士为荣。
不想韩月今天遇到的这个越季飞是个另类,不喜欢被别人称做修士,却歆慕世俗界里那些身倶侠义之气的侠士,因此最喜被人唤作少侠。
越季飞当下一喜,只觉得自己好运替一个识货的姑娘解了围,心中快意非常:“韩姑娘客气了,我看我与姑娘甚是投缘,不如一道去饮…酒…饮茶互相认识认识。”
“好。”
韩月看着面前这个发现言辞不妥突然改口而显得有些尴尬的少年不由嘴角翘起。
两人一同进了城门,还没走几步,这越季飞一拍额头恼声道:“韩姑娘,真是对不起,我这记性,越某这次有重要事情要办,看来是没机会与韩姑娘一叙了……”随后顿了顿,眉头也皱了起来,突然又似想到什么绝妙的主意道:“不如这样,姑娘收下这枚玉佩,凭这个玉佩进城,下月二十还是这个时间咱们在听雨茶楼一会,不见不散啊。”说着越季飞掏出一枚赤色玉佩塞进韩月手中,然后头也不回急急匆匆展身向西跃去。
“嘿,老黑,这丫头福缘不浅啊,本来说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转眼就结识了越氏家族那个小子,”白衣人坐在一里外一间客栈的三层,喝了口茶,撇了撇嘴。
“废柴和怪胎,都算不上正常人。”黑衣人淡淡开口。
“也是。”
“行了,歇够了,看够热闹了,该带那个丫头去备置东西了,早点弄完咱们也好回家族交差。”黑衣人起身向楼下走去。
白衣人一口饮尽茶,也起身向楼下走去。
韩月被丢在了半道上有些哭笑不得,把玩了一会玉佩就向不远处一个立着雕像的空地走去。
才走到雕像下面,白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走了,去买东西。”
韩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仔细打量着面前十丈高的玉雕像。
这是一个女性的雕像,因为太高韩月看不真切雕像的脸,但是却感到一股淡淡的亲切。似乎她与这个雕像之间有什么莫名的联系。
“别看了,这是这个大陆中少有的几位顶级存在,不是你这无血脉等级的丫头可以仰望的。”白衣人的声音仍然冷冽,但是却带着一丝怅然。
韩月默默收回了视线,向两人走去。
白衣人见韩月什么都没说,眼中神色有些复杂。
但是转身便随着黑衣人向东边的一条阔道走去,韩月紧随其后。
韩月拐进了街道便像突然闯进了另外一个热闹的世界,各种令人眼花缭乱难以置信的东西都出现在道边的摊铺上,心中不由一动,暗暗自语:快了,快要去接触那超然的力量了!韩月,此生只次一条路,所以,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你绝不可以放弃!
这时,玉雕像的眼中闪过一抹金光。
城中心最大最威严的府院内一个正在下棋的长须老者察觉到了什么,手中棋子一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对面与他对弈的短须老者哂笑:“老周啊,咱们都老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操太多心啊。”
长须老者闻言手中棋子又是一滞,苦笑道:“你家倒是不愁,我家可是不行啊……”
“老周,莫要想那么多,下棋,下棋……”短须老者打断他的话“啪”利落的放下一子。
两位老者的棋子几乎已经下满棋盘,整个棋盘黑白棋子参差交错,势均力敌,让人看不清局势,但是在东南角的一个地方,似乎隐现一丝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