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有人于漆黑深夜悄悄离队,有人在暗处小心与人接应,还有人对着地图以逸待劳布着密网大计。
夜色里马蹄嗒嗒,刘瑾和太史慈双双延小道奔驰而去。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刘瑾出声打破沉默,“或许那群人会今夜动手。”
太史慈本就深沉的脸更黑,挑眉无声中一抖鞭加快了马速。
如墨色山路里,两道人影急急奔走没入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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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他们刚走不远。”营地附近一处山坳里一个士兵下马匆匆道,“骑马走的。”
几十个佩长剑,骑健马,身材高大灵巧的黑衣人对视一眼:“沿马蹄印,追!”
呼呼鞭声骤然响起,如一阵黑色劲风呼啸而过,烟尘一瞬间四起随即消散,眨眼功夫几十人已经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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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刺客已经快到了。”临路一家客栈里年轻的红衣人对着地图淡淡道,“十六,准备马匹。”
耿十六应声,心想为什么主子明明可以阻止这事的发生却还非要任由刺客找到那丫头然后出手相救?直接在半道上把那群人杀了不是更省事?
要是刘瑾在此,肯定不屑的瞥他一眼——难道你不知道言情剧里,一定要等到英雄救美后美人以身相许的概率才会成倍增加么?
“少主,马已备好。”
身后是黑衣人肃然而立等待命令。仲懿翻身上马,缰绳一抖,一阵风过红袍扬起划过天际。随即耿十六一声令下,暗月楼的精英队伍于墨墨夜色之中如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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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马蹄急急,人影匆匆。
忽的太史慈身体一僵,刚硬的眼角冷冷挑起。
刘瑾偏头:“有人?”
“四十余人。”太史慈倾耳听,“坐下都是名马,脚程飞快,恐怕不多时就会追来。”
两马还在急急奔走,刘瑾抬头环视一刻:“借剑一用。”
扬臂一振,铮的一声如流星乍然划破天际,冷光流水间宝剑自鞘中凛冽而出。刘瑾运力向路边一扫,切金断玉呼呼风起,轰隆一声路旁大树砰然落地。
太史慈一愣,刚想说那群名马一棵树根本止不住,却见刘瑾动作不停,手中一根黑绳如蛇飞出,打了几个旋后紧紧绷在地面两棵树间,随即挥袖一扬乌光茫茫,仿佛有一大片什么东西纷飞撒下。
断树、抛绳、扬袖挥撒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随即刘瑾低喝一声:“走!”,紧紧俯身贴住马背扬鞭疾驰而去。
不到一盏茶时间,四十几名蒙面人驰到横躺在路中央的大树前,勒马急急停下。
为首一人冷冷一笑:“拖延时间。”随即回头喝令:“不必理会,跳过去就是。”
一列人闻声策马后退一步,扬鞭一甩骏马蹬蹄腾空而起,神驹驰骋飒然于树干上方一跃而过。领头人一笑正要招手令后面的跟上,却听到有什么东西撞到地面的声音。
——“啊呀!”几声惨叫划破夜空,听得剩余人心里一颤,却由于前方被大树挡住,焦急却不敢动身。
绊马索和地上的暗针,是刘瑾在断树后做的工作。既然那群人骑骏马而来,为图速度必然不会搬开树干而是选择一跃而过,却不妨马匹正被树后绳索绊倒,马上人则飞出前栽在那一地针尖之上。
虽然阻止不了那群人的追逐,不过等他们搬完树、解了绳子、把针一根根拔走,拖延时间也算够了。
只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吧……听到身后惨叫的回声,山路里疾驰的刘瑾哀哀叹了一口气。
一夜奔波。
有人尘沙四起急速逃命,有人身受重伤趴地拔针,有人率领暗月楼精英奔赴前来身影没入烟霞淡起的山峦。
天将明。
两人还在没日没夜尘沙四起的狂奔。
一路上刘瑾又设了一群关卡,捕兽夹抓捕网弹射器层出不穷,拖得那群人咬牙切齿怒眼圆睁,拼命鞭马赶来,不擒二人誓不还。
风声耳边嗖嗖过,刘瑾似有感应的一回头,一把把太史慈往身侧一拉。
“你干嘛?”太史慈一声问喝还没出口却被身体咚的一坠打断。向下一看,一支箭柄血淋淋插在坐下马的后蹄。
一边抓着缰绳一边拉着太史慈刘瑾龇牙咧嘴,太史兄你看起来身姿英挺为毛线就这么重呢?拉的我肩膀都要脱臼了哎呦——
手臂狠狠运力一提,太史慈借力稳稳跃在她的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抖缰便走。
坚硬的胸膛在身后马背上一起一伏,如铁臂膀微微环在纤细腰侧。那热血男儿刚强的身躯意志,足让每个女子依靠一生的坚定,巍巍如山,坚韧似钢。
刘瑾脸上隐隐泛起一丝玫瑰色,却毫无心绪注意此刻旖思——身后追兵步步逼近,而她随身的暗器弓弩已经告罄。
身后强敌,前路崎岖,刘瑾眉头皱起——之前重重障碍不能阻止那群人一步,敌人追杀之心,当真不小。
正焦急间马蹄声已响在身后,一柄弯刀斜刺里从胯下奔来!
太史慈冷哼一声反手而拨,刘瑾顺势身如游龙偏开身子。刚硬将领腰间剑流光出鞘对着弯刀便砍,却不料那刀在迎上剑锋时倏地一转,反从肋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奔他的心口!
蒙面人一声冷笑——刺客刺客,一直以来练的就是近身搏杀,怎么阴险狠辣刁钻古怪怎么来。他抢先一步就是依仗于此这之前有无数武功精良的将士剑客亡命的一招。
但笑声突然噎在喉间,再发不出来。
低下头,那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柄匕首从自己心口穿过,哧啦啦血花汩汩涌出。瘦削娇小的身子从踏月身下钻出,笑吟吟一脚踹他下马,顺手把太史慈推到了那边马上。
然后那尸体眼睁睁看着刘瑾太史慈带着他的马绝尘而去,临走前大大方方丢下一句话。
——“和我比阴险刁钻,你还嫩点。”
几十人很快围了上来。
太史慈当先一马被七八人团团围住,一把宝剑狠劈骤砍,刘瑾抽空瞥了一眼暗自赞叹——难得他武功精良临危不乱,就在此时一套剑法也使得缜密无漏虎虎生风。
至于刘瑾这边——
“亲你的皮肤不太好哦。”笑吟吟对着迎面挥出的一拳,刘瑾一口香粉喷出,“送你点销肌蚀骨散保养保养……啊这是免费的你不用谢我,咦你晕什么啊?”
……
“大哥你这指节之前断过?要不我帮你做个修复手术。”不紧不慢在骨节上插了一根银针,“哦没事这针上就涂了点鹤顶红,回去养养就好。”
……
“唉兄弟你的剑刺到我了。”一把捂住流血的肩头刘瑾豁然回头,“伤人是不对的……没办法,你伤了我,我只有放你血了……”
一声低叹,弯刀应声拍进那人胸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