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呈现出一个城市的轮廊。
在一处破败的房屋里,阳光轻易地从断裂的墙缝钻进去,似乎感受了温度的变化,一个瘦小的身形不禁颤抖了一下。
随着眼皮翻滚,一双乌黑泛黄的眼珠出现在微弱的光线中,枯黄的面孔,焦黑的皮肤,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看样子只有十一二岁,整个身体裹在一件破旧的成人大衣里,一个贫民窟里的流浪儿。
半响后,不似年龄应有沧桑涌上双眼,少年伸出双手有节奏拍打着双腿,整晚的盘坐已经使得它们完全失去知觉。
少年本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某个自称现代化世界的二逼青年,然后挺时髦地穿越到了一个九岁的流浪儿身上,并没有这个流浪儿的任何记忆,只能根据过往给自己取了个熟悉的名字:寒锋。
寒锋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在最初的恐惧和兴奋中慢慢适应,在学习这个世界的基础语言时再次证明寒锋毫无外语天赋,直至今日也只能和生活在这贫民窟的居民正常交流。
一种麻辣尖刺的感觉充斥着双腿,这事血液流通的迹象,这该死的廉价功法,寒锋并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或许根本没有名字,几句简单的口诀,最常见不过的盘坐姿势,从一张健身传单看到的,只要是活着的人都能够修炼。
练习了三年寒锋能够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在流动,这个强度用这个世界的标准,可以算作后天第二层,对体质加强极为有限,最大的作用是在寒冷的夜晚可以运气暖暖手脚,不至于冻死而已。
双腿慢慢地恢复自如,寒锋爬了起来,用手收紧宽松的外套,踱步往屋外走去,温和的阳光落在脸上,让寒锋有些目眩,常年饥不果腹,营养不良的症状。
泥泞的街道上行人极少,大多数人还在梦中或者正在挣扎着醒来,远处的公共水池边上有两个手提水桶的中年妇女在驻足聊天,这些有了年纪的女人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只要一碰面就能聊个半天,实际上不过把对方每个家人问候一番,然后再把家里每一张椅子,每一个饭碗再问候一番。
寒锋小心地从旁边绕过去,来到水池边舀一瓢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感觉顿时使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远处的地道入口似乎还很空旷,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就会有大量的人流从这里通过,到市中心的街区上班,运气好的话,会有一两个好心人施舍点零钱。
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每一处窗框,每一扇门,流浪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最不好的就是毫无着落的食物。
旁边的老陈正站在他的餐车旁忙活着,不时有行色匆忙的行人走过来,买上一大杯热奶,一条热狗,老陈都会亲切地食物递过去,然后再聊上几句,这老家伙似乎记得这街区里每一个人的名字。
寒锋很快收回了目光,像他这样的流浪儿一直盯着别人很不好,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像这种买卖饮食的,虽然老陈有时候会把卖剩下的食物给自己。
远处的街角处那一大摊红纸依旧那么醒目,那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那个维修店大胖子的小儿子被监测出拥有灵根,那天一大早,大胖子就在店门口点燃了一大窜鞭炮,吵得要死不知道谋杀了多少人的清晨美梦。
鞭炮噼里啪啦地烧完后,政府的工作人员才姗姗来迟,把大胖子的小儿子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接走,据说这些身怀灵根之人都会集中在某处学院修炼,将来前途远大,大胖子在街道的地位也似乎水涨船高。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在这个街区发生,每一次都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制造噪音,真是一个丑陋的习俗。
几乎一万个人才可能出现一个拥有灵根之人,灵根就是一种天资,在修炼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金字塔顶端便是那些实力高强的修士,时常听到人们谈论那些高阶修士移山填海的壮举,寒锋心中羡慕不已,但也就这样,毕竟距离太遥远,就像天边的云。
没有灵根的人也能够修炼,但修炼的功法都是些简化的版本,修炼到一定程度也能自称修士,但比起正统的灵根修士从各个方面都相差甚远。
就像寒锋一样,随随便便都能弄到几句口诀进行修炼,三年来也算勤勉,但也只是修炼到了后天第二层,如果能够达到后天九层,并突破至先天境界,在这个世界也算是人上之人了。
但按照目前的速度在给个二十年,寒锋也不过练到后天四五层的样子,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所以这个世界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把修炼当作强身健体,然后像原来的世界那样上学读书,然后工作,结婚生子,人生便是如此。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寒锋拉回现实,多么甜美的声音,是一块硬币,在街角的面包电可以买到一大块面包,左手自然而然伸出,接住刚刚落地弹起金属片,指尖那特有的金属冰凉以及一丝陌生的体温让寒锋嘴角一翘。
“啊!”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寒锋扭头一看,原来是满头白发,连胡渣都是纯白,走路时会一拐一拐的老吴,同样是一个流浪汉,一双眼珠死死盯着寒锋手里的硬币。
这硬币落在两人之间,寒锋得意地超老吴一笑,便收回左手,轻轻一滑,硬币便落入一个自制的暗袋之中。
“哎呀,年轻人手脚就是快。”半响,老吴才扁扁嘴说道,寒锋对此不以为然。
人流渐渐变少,上班的高峰期很快就过去,老吴抖了抖身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寒锋有些意外地望了过去,这老家伙手脚不便,通常都占着某个人流多的地方一整天都不会动。
“今天红十字的小姑娘们会来。”老吴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一拐一拐地走了。
寒锋也爬了起来,找准一条小巷就钻了进去,这红十字自然是某个慈善机构,时不时会发放些食物之类,寒锋对这个街区再熟悉不过,沿着小路走可以更快到达。
转过一处楼角,便看到三个人影,寒锋心里一紧,赶紧停下前进的脚步,准备往回路退去,却不巧其中一个人影恰好转身过来看过来:“嘿!小子过来,哈哈!”
寒锋心底暗骂一声,有些懊恼,早知道大道会就好,要不要逃走?以寒锋现在的脚力,对面这三人不一定能追得上。
不,不能逃走,寒锋了解这些人,他们整天游荡在这个街区,不如他们的意,会激怒他们,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会作出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唯有硬着头皮走过去,其中一个身材高大,打扮十分怪异的青年走了上来,指着寒锋鼻孔说道:“嘿,小乞丐,有没有钱,快点交出来,不要装死哦,我知道那些人最容易可怜你这种垃圾的。”
一般十二三岁面对这样情况会怎样?害怕地要死,根本不敢对视对方,寒锋就是如此做了,努力装出一个恐惧的声音:“没有,没有。”
寒锋很少洗澡,身体散发这一种恶臭,这些人不会强行搜身。
“哈哈!”一阵奸笑响起,青年似乎对寒锋的表现十分满意,大手一挥,便狠狠地扇了寒锋一个耳光。
寒锋一个身形不稳便倒在了地上,引起了一阵更加嚣张的笑声,心中也只能一阵无奈,这些十七八岁逃学青年总是这么无所事事,或许每天欺负下没有还手能力流浪汉,调笑下路过的漂亮女孩,就是他们每日的生活精华。
甚至寒锋心里没有多少恨意,本来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三年,很多事情看法已经不同,为了生存罢了,现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所以这些不算什么。
如果有一天自己有能力了呢?将这几个家伙抓起来暴打一顿,或者说直接杀掉,或许那样很大快人心,但不是现在,真是搞笑,别人在一旁耀武扬威,自己还有心情想这些东西。
“这家伙真是臭,不如把他丢到臭水河里吧。”其中一个声音提议道,很显然得到另外两个赞同,三人走过来抓起寒锋便要拖走。
泥人也会有火气,寒锋挣扎了几下,但毫无用处,很快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的气味,接着浑身凌空的感觉,寒锋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紧接着落入污泥之中,让人作呕的恶臭扑鼻而来,甚至连脑袋都无法正常运转。
片刻之后,才逐渐适应一下,恶臭似乎也不再那么呛鼻子,身体总会迅速调整保护自我。
抬头望去,这三个家伙对自己杰作非常满意,不停地大呼小叫,一些附近的居民从窗口伸出头颅张望了一下,便缩了回去。
寒锋平静地收回目光,准备找个地方爬上去,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些东西让寒锋心底一紧。
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有些奇怪的东西,虽然满是乌黑的臭泥水,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是一个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