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林晓风直接拒绝,声音低缓沉静,他不是不惊讶而是很快就想到了林岚雨这么说的原因。
“为什么不行?”虽然知道出国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自己长那么大了,出国一次即便不是为了陈晨,就算是旅行游玩也是可以的吧。
林晓风:“我知道你要去找陈晨,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林岚雨追问,补充道:“现在没开课,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如果你真想去,明天就不要出院了。”
“这两个有什么关系?”林岚雨说完才意识到林晓风这是在“威胁”她:“呀,你怎么这样!”
“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林晓风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林岚雨无语了,没多久闷闷地挂了电话。
陈晨态度冷淡,林晓风也毫不动摇,林岚雨越想越伤心,明明在躺在医院床上的是自己,“生病有理”不是吗?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完全变了样,再没有比这还委屈的事了。
正当她郁闷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她兴奋地拿起,以为林晓风改变了主意,看到陈晨的号码立刻惊呆了,因为她不久前才挂了他的电话。
“喂。”林岚雨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轻,轻得怕是显现出自己的紧张,轻得像是怕他突然挂了电话。
“嗯。”陈晨短短地应了一声之后,却是长长的安静再没有说什么,电话两头只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在各自思念里沉默。
沉默,沉默,林岚雨在沉默中红了眼,明明是他打过来的却不说话,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他突然的冷淡不知所措。她知道她没有按时赴约是很严重的问题,毕竟他们几个月没有很好的见面。可是,世事无常,在赴约的时候路上晕倒亦不是她所愿,这怎么能怪她。
沉默产生尴尬,尴尬产生隔阂,不想再这么纠结下去,林岚雨小声地开口:“我,我挂了。”
“别挂。”陈晨立刻出声阻止她,声音听着很深沉,他说:“等等。”
他不知道什么开口,其实刚才他听得出林岚雨临近哭泣边缘的声音,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很是挠心,只是想到她和她的初恋情人在一起……初恋情人,好吧,他承认他很嫉妒,因为自己不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为她曾经的倾心他人而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当初秦贝贝和他说过,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对林岚雨会喜欢上他,她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他就是她喜欢的类型,他气质长相极佳,又多才多艺,超群绝伦,就像当初的黎齐。林岚雨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对优秀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追崇和向往,因为她希望他们成为她的正能量,引领着她不断进步和前进。
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很优秀,那么她也会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就像舒婷《致橡树》里描述的: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阴重复单调的歌曲;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
林岚雨以为相爱的两个人能够相濡以沫,相守相持,那样才是真正的爱情。
崇拜是单向的,喜欢的相互的,陈晨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不应只是崇拜和向往,他是想与她共度余生的人,他相信林岚雨也是那样认为,却没想到一时被米诺的话冲昏了头脑,让他乱了心境,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坚定:“岚。”
“嗯。”林岚雨正在想着他让自己等待的理由,听到他的叫唤条件反射回答。
“岚……”
“我在。”
“岚。”
“你怎么了?”林岚雨原本等待他的下文,听他一声声地叫她,忍不住担心。
陈晨深呼吸:“没事。答应我,忘了刚才的电话。
“……好。”虽然很难忘记,但她会试着遗忘。她原本伤心地以为他不相信她,她以为他生了她的气,她怕他就这样去了美国就不回来了,这一切只是假象,他还是那个温柔的他,维护着自己的他。
陈晨听到她乖乖的答应自己无理的请求,忍不住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缓缓道:“还好吗?我想你,我想见你,现在,很想……”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缠缠绵绵地从电话的一端传来,怀着满满的想恋,林岚雨红了眼眶,拼命不让自己眼泪往下落:“我知道,我知道……”
“别哭,原谅我。”陈晨听她声音里的异样,心隐隐抽疼,她说她在路上晕倒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想到她还在医院里,还要承受自己的冷漠对待,他为自己的行为内疚不安。
“我没哭……”林岚雨洋装坚强,却在说出话后眼泪溢出,那一刻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化作晶莹泪滴无声落下。
陈晨微微叹气:“你个傻瓜……”
听到他宠溺的话,林岚雨再也忍不住,又哭又笑,说话也带了赌气:“都是你,都是你,我不想哭的,都是你……”
陈晨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他此刻好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尽情哭泣,却是相隔千里的奢求,他只好柔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用一生来赔罪。”
林岚雨本来就是将悲伤的泪水换成喜极而泣,如今听他深情的告白顿时噎住了声音,这是陈晨说的话么……
电话那头的陈晨见她立刻停止了哭泣安静发愣中,忍不住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微微感到尴尬,那句话的震撼效果貌似不错,让她止住了哭声,却又让两个人回到最初的沉默里。
林岚雨回过神后笑了出来:“这是你说的,我会永远记住的。”
“嗯,永远。”她终于展了笑颜,陈晨终于松了一口气。
至于后来?后来林岚雨和他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睡着了,陈晨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微笑着挂了电话,迎接朝阳,又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