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若玛”
“醒醒,喂,醒醒。”
若玛从高空坠落下去,在几乎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惊恐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头破血流,脑浆四溅的时刻到来。
“不!”她爆发出生平未曾有过的力量。同时,一道亮光在她面前炸开了。
“你怎么了,怎么睡在这里?”
她眨着眼睛,渐渐适应这种光亮。五六个人站在门口,好奇地望着她。同时她也发现,自己居然倚着门框半躺在地上,书本被散乱地扔在了地上。
舍长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宿舍里的其他人也俯下身来。她用手背贴了贴若玛的额头,“不烫啊!”又望了望天空,“今天也不热啊,不至于中暑呀,那你到底怎么了?”
若玛这才发现她手里捏出了汗,脸颊冰冷冰冷的,估计已经煞白了吧。但她似乎没听到舍长的话,“舒兰呢!舒兰呢!”
“我在这儿!”她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跟若玛开了个玩笑,“你有什么话要跟我交代呀,我一定做好。’
若玛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两手抓住舒兰的双臂,是真的,这是人的身体,是有温度的。若玛放开了她的手臂,跌跌撞撞地走进宿舍。
“我们吃完饭一回来就看见你躺在门口了,你怎么回事?不会真的中暑了吧,要是这天气你都能中暑,那最好以后顶着冰块出去。”
“我觉得不太像是中暑,更像是中邪。”
“对啊,可能是中了舒兰的邪啦,都不知道我们担心她,还差点叫救护车了,没想到一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找舒兰。”
“……”
在她们的一番调侃中,若玛慢慢回忆着:下了课,她和舍长她们分道扬镳,走在路上,突然有人从背后点了她一下,眼前一黑,然后天就暗了,接着她摸黑回到了宿舍,看到了一个女……女鬼,从宿舍穿过,舒兰跟着她从楼上跳了下去,她也和舒兰一道摔了下去……然后,就是刚才的情景。
“今天,今天是几号!”
她赶紧翻出手机,“20号”。也就是说,所有的事都发生在一天之内,这中间根本没有黑夜,她看到的黑夜,可能只是一个梦,仅仅只是若玛从路上走回宿舍这一段时间内,看到的幻觉,不管是不是幻觉,舒兰跳楼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那么,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回来?无缘无故地看到这些事情?无缘无故地躺在门口?
“你们一回来,就看到门开了吗?”
“当然啦,你的书本还都掉在里面呢。”
“早上是谁最晚离开的?”
“是我,我和舍长。”齐芳坐在她的床沿上,对她说道。
“你们没有关门。”
“不可能!我们是确定门上锁了以后才走的!”
“你真的确定?”
“当然啦,要不要我发誓啊?”
“不可能!”若玛拿起桌上的钥匙,“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带钥匙,它一直放在桌子上。”
宿舍里一阵沉闷。
“若玛,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要去一下医院,看看?”
她被这几句话激怒了,变得怒不可遏,“你是说我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们也是一回来就看见你躺在地上了,肯定是身体不好的缘故,去医院看看比较放心嘛,我们陪你去。”
“所以你们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行了,不就是门没关,我们忘了,行吧!”舍长怒吼道。
“若玛,也许是舍长她们走得急,锁没锁好,就别当一回事了,还是你,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帮你请个假,上医院看看好吗?你现在的脸色也不好看。”
“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想说,除了我们这六个人,还有别人有我们宿舍的钥匙!”
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但这次的气氛似乎有些严峻。
她们是六个女大学生,也可以说是六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是有人对她们图谋不轨,再加上敌在暗、我在明,是在是件令人心惊胆战的事。此时此刻,似乎每个人都间接明白了若玛为什么会躺在门口了,一定是她一回来就看见有人在宿舍里偷偷摸摸,那个人一看到若玛,怕暴露自己,趁她没喊叫前,劈头给了她一棒。当然,若玛也猜到了她们会这么想,不过这样反而好,如果若玛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们,要不是遭到鄙夷,要不就是弄得人心惶惶。她开始慢慢接受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她应该让宿舍里的人在不知不觉中站到她的阵营里去。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钥匙拿出来,看看是谁的钥匙不见了!”
六把钥匙,一把也不少。
“我们换一下锁吧。”舍长当机立断,“现在,每个人都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少了的,齐芳,你和我去买锁。”
宿舍里顿时忙碌起来,人人都在翻箱倒柜,势必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
若玛想起来了,宿管阿姨那里有每个宿舍的备用钥匙,要是哪个宿舍的人忘了带钥匙,只要去那里登记一下,就可以把钥匙领回来,开完锁后再还回去。
若玛立即奔下楼去,她敲开了宿管阿姨的门。
“阿姨,能让我看看宿舍钥匙的登记表吗?”
“哦,可以,可以。”她正在洗衣服,手上满是泡沫,指了指床头的桌子,“喏,就在那里。”然后,走到阳台上继续洗衣服。
若玛翻开本子,来借钥匙的人不多,她一下子就找到了20号那一页。
今天只有一个人来借钥匙,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栏框里填着的名字是
——若玛
而时间的一栏填着8点半,那个时间,若玛正在上课。
“阿姨,今天来借钥匙的人长什么样子?”
“是个女生,剪着短头发。哦,对了,405宿舍的钥匙还没还回来呐,我还要跑一趟,你们这些学生啊,真是没记性!借东西都不知道还……”
宿管甩了甩手里的水,走进房间,“诶,我说啊……”
她发现,屋子里早就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