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见李石庵的目光停留在林依霜的身上,心中自以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便问道:“莫非,她就是那个对你种下情蛊的女人?”
李石庵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道:“不错,所以我才把林姑娘邀来府上,想请她在府上盘桓数月,也好让我解了情蛊之毒。”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望向林依霜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恐惧,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蛊是神秘并且恐怖的,林依霜既然能在小王爷身上种下情蛊,自然也能让他们中蛊。
林依霜则立刻看穿了李石庵的险恶用心,他是想把她软禁在靖海王府里,以报她那一脚之仇。
既然已经看破,林依霜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的奸计得逞,她狠狠地瞪了李石庵一眼道:“小王爷说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从来没有去过苗疆,又从何习得养蛊之术?恐怕在小王爷身上种下所谓的情蛊的另有其人。”
她特意在“所谓的情蛊”这五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告诉李石庵他想耍的花招已经被她识破了,情蛊什么的都是李石庵杜撰出来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存在。
李石庵似乎早就料到林依霜会有这么一说,胸有成竹地道:“林姑娘有所不知,我所说的情蛊并不同于苗疆的蛊毒。秀外慧中、钟灵毓秀的女子身上才会有情蛊。与其说是她们养了情蛊,倒不如说是情蛊选择了她们。正因为如此,情蛊有着很强的自主性,完全不由蛊主控制。所以才会出现林姑娘对我下了情蛊而不自知的情况。”
他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人对林依霜流露出的恐惧,想了想又补充道:“情蛊与苗疆的蛊毒还有一点很大的区别。身上养着情蛊的女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对一个男子种一次情蛊。想不到,我竟会成为那个幸运儿。”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微笑。
李石庵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的,周围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望向林依霜的目光不再那么戒备。
林依霜听他把自己划到了钟灵毓秀、秀外慧中的那一类女子当中,又见他为自己解围,心中不由地舒畅了几分,暗想着他倒还算有几分眼力,口中却道:“小王爷所说的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我也不知小王爷所说是真是假,但要我在靖海王府留上四十九天,那就恕难从命了。”
林依霜的话音刚落,李石庵倒还没什么,赵氏的脸色先变了:“这位姑娘,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若是传承百余年的靖海王一脉在庵儿这里断了,那我哪还有脸面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赵氏对李石庵的话其实也只是将信将疑,但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就追悔莫及了。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把林依霜留下来。
林依霜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实在抱歉,我还挑着挣钱养家的担子,每天都要去朱雀街摆摊。若是在贵府待上四十多天,家里肯定揭不开锅。我实在是爱莫能助,还请夫人和小王爷能够体谅我的苦衷。”
赵氏听了有些惊讶,她见林依霜锦衣华服,丰姿绰丽,原本以为她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却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这样一想,她望向林依霜的目光里就带上了几分怜惜,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能干,实在难得,再看自己儿子,虽然丰神俊朗,但这几年不学无术,流连花丛,实在让人叹息。
“小王爷、夫人,府门外还有人在等我,我就不再叨扰,先行告辞了。”林依霜心里挂念着府门口等着她的烟蕊,只想尽早离开王府,便开口告辞道。
林依霜说话的时候,赵氏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她离开:“林姑娘别忙着走,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且留在府上住个四十九天,我自会差人每日往你家送些钱粮,免除你的后顾之忧。等七七四十九天的期限一过,我更有一份大礼相送。”
说罢,她不等林依霜答应下来,就吩咐道:“冰奴、玉奴,你们两个把林姑娘带到问松斋住下,巧兰你去门口把林姑娘的朋友带进来,请她和林姑娘一并住下,也好做个伴,免得林姑娘一个人孤单。”
原本侍立在李石庵身边的冰奴和玉奴立刻走到林依霜身边,捉住她的两条胳膊,带着她就向靖海王府庭院的北面走去,说是请倒不如说是押送。而巧兰则迈开小碎步,向门府门口急急走去。
林依霜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了玉奴和冰奴,只得放弃,老老实实地往问松斋走去。她知道与权势熏天的靖海王府相比,她实在太过渺小,现在赵氏待她还算客气,若她敬酒不吃吃罚酒,赵氏绝不会介意把她碾碎的。
待玉奴和冰奴押着林依霜走远,赵氏才开口问李石庵道:“庵儿,为娘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妥不妥当。”
李石庵一笑道:“娘有什么主意,直说就是了,何必卖关子。”
赵氏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看你带来的这位林姑娘,模样标致,又懂事能干,何不直接将她娶进门?这样既可以解了你身上的情蛊,又能让你收收心,免得你整天往外跑,都不着家。”
李石庵闻言愕然,他只不过想整整林依霜,根本没有想过要把她娶进门。他忙摇头道:“娘,这可是儿的终身大事,不可草率。林姑娘出身微寒,我们李家是高门大阀。门不当户不对,娶她为妻恐怕不太妥当。”
“傻孩子,娘当然不是要你娶她作正妻,把她纳为侧室就行了。我想她这样的寒门女子是不会错过这个飞上金枝的机会的。”赵氏很有把握地道。
李石庵却想到竹隐楼里林依霜给自己的那一脚,仍然摇了摇头道:“我看她未必会同意。”
赵氏不以为然:“同不同意,娘去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
李石庵大惊失色:“娘,你可千万别乱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单纯,只是朋友而已,你这么一说,她恐怕都不愿意留在王府了。”
见李石庵这么说,赵氏也不再坚持,只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