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或许只是一个比较擅长嘉礼的‘吞芜’而已。”章彦宇安抚地微笑。
张瑾心下稍安，又皱了皱眉：“不对啊，那个‘吞芜’为什么要对林小栀使用嘉礼？如果林小栀的‘灵’跟跟其他失踪者很相似，没道理‘玛丽安娜’只在划定管理区域的时候不提供她的灵波图表。它为什么会选择林小栀为猎物呢？难道它从安蓝身上察觉到了她们灵的连接，所以想把林小栀一起吞掉，杀人灭口？”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可能性不大。那是她们两人灵的呼应，并不存在实质的连接，除非特殊情况，连她们自己都难以发觉，其他人更不可能发现。相比起来，这一次的吞芜和之前的吞芜并不是同一个的可能性还要高一些。”
“这样啊。那……现在岂不是白做工？和之前的案子又没有联系。”张瑾抖抖耳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来，“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啊。林小栀太特殊了，特殊到吞芜都不挑剔了。”她用余光瞥着章彦宇，意有所指。
章彦宇皱了皱眉，总觉得她的话里还有一些未挑明的信息，但这种状态并不适合谈心。
副驾上的朴白突然出声：“按时间计算，林小栀应该已经到了南岸区了，但是我感应到苍耳的位置还在向南移动。看样子，她是要出内环。”
章彦宇点点头，命令道：“阿瑾，看地图。”
张瑾点头，立刻取出厚厚的交通图册，开始查看：“从交通图上看的话，南岸区向南出主城的支线很多，但最后都会汇拢到两条线，一条是通江大道，一条是汇明大道。不知道她是要走哪一条。不过两条路都一定会与城内快速路交汇的。”
他了然地点头，调遣成员进行围截，自己在下一个路口一转车头也插向快速路。
凌晨时分，天空依旧是一片黑暗，路旁暖黄色的灯光延伸至视线尽头，一路驶过，映出人的面孔明明灭灭。
苍耳传回感应，林小栀一路向南果然是出了内环，但是三路人围追堵截还是没有谁发现林小栀。
“感应消失了。”
城郊路上没有了路灯，路面映回车灯光打在人的脸上照不亮面容，阴影下情绪晦暗不明。
章彦宇依着朴白的指引将车驶到一个隧道口外，在紧急停车带上停下。路上偶尔行驶过的车辆的车头灯扫过车内的人，一瞬的光亮，带不开失落和焦躁的低气压。
后座的张瑾小心翼翼地在驾驶座椅子的编织垫子上磨了磨爪子，问：“现在怎么办呢？”
“阿瑾，通知他们到这里集合，我和暮雨通个电话。”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半多的小时，他闭了闭眼，拨通赵暮雨的电话。
“喂，社长大人找我什么事儿？”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一点感冒后鼻音的女声伴着隐隐的敲击键盘的噼啪声传出。
一听声音章彦宇便知道对面那个家伙是在赶报告，而且又是在临行前一天通宵赶报告。身为一个引导者，自己的毛病却不少，特别是拖延症，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还美其名曰，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暮雨，你可以提前回来吗？”
劈啪声停止，女声迟疑了一下，变得郑重其事起来：“我倒不介意现在就去机场，顶多浪费了公派票，自己掏点钱。不过，我更想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你们是完全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到等我之上，要知道我可是不会任何瞬移、飞行或者驾驭契约兽的术法的。”
“是我自乱阵脚了，引导者大人。”章彦宇吐出一口气，稍微稳了稳心神，继续说，“林小栀失踪了，我推测她可能是被吞芜施了嘉礼。我们现在正在高岩隧道洞口，她就是在这附近完全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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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瑾下了车。即使是城郊，这天空也没能回归真正的夜的纯粹，大团大团橘红的铁锈色渡染着这夜空的疲倦颓废与无奈——多么像一把孕育着不详的污秽之火啊。
她仰视着这天空中不详的火焰，那静止的铁锈色突然生出了火舌，它疯狂地拔高蔓延，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魔肆意流淌的口涎。它****着肥沃的土壤，吞食着安静的小镇，它捕猎一切的生机和生命，所有的美好都被它撕裂毁坏到消失殆尽……
不自觉眨了眨眼，那疲倦颓废的天空依然无奈地接受着污秽的馈赠，而大团大团的铁锈色仍旧静静地盘踞于高空，并没有生出火舌，也没有蔓延燃烧。
张瑾呼了口气，不经意地看见橘红天空中一点明亮且纯正的白，随着白点越来越近，便越可轻易分辨出轮廓——那分明是一只大鸟迎风展开的飘逸尾羽，而尾羽向上逐次加深的绚丽明黄也从那铁锈色中脱出，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裹带着温暖和朝气轻盈而至。
美丽的大鸟轻扇翅膀悬停了半秒似乎在选择着陆位置，然后收拢俯冲而下，在着地的一刹，突然破碎成千千万万的细小荧光，转眼消失了踪影，只余一个人站立在地。那人向张瑾走去，扬手招呼道：“早啊，公主大人！”并奉送上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正是不久前林小栀见过的值班少年，博子亚。
斜眼看了看卖相不佳的金杯，张瑾心中吐槽：每次出场都这么骚包。
她双手抱胸瞥了他一眼：“是挺早的。话说，你骑着亚斯怎么还会比我们慢？如果快一些的话，说不定能截得住林小栀。”
少年闻言皱眉托下巴做思考状：“在空中十分不好掌握方位，亚斯应该是在空中迷路了耽搁了些时间吧。”
“是亚斯迷路了，还是你迷路了？”
少年摸了摸下巴，说：“其实吧，都有可能的，对吧？”
张瑾翻了个白眼，别过头不看那个自己路痴还找借口让亚斯挡风的人。
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车头灯一闪，缓缓靠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背光跑来，看不清楚是谁，但能猜出是个女生。女生走近了推了推眼镜，问：“我不是最后的吧？那司机之前还不愿载我出来，莫非是怕我把他骗出来打劫？”
张瑾眨眨眼，打量了下女生说：“有可能，看你无辜可怜的样子，多像一个诱饵。”
“爱衣来了吗？”后面的车上的章彦宇突然打开车窗问道，正好一眼看见爱衣，于是对着手机说，“爱衣来了。”
“嗯，那好，你把手机免提打开，我说说我的猜想。”
章彦宇招手将社员都召集过来，按开了免提，手机里传出沉静的女生声音：“我的猜想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