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小春在睡梦中就被一个尖锐的声音吵醒。
“张大牛,你还是人吗?好啊,你嫌弃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嫌弃我桂花不配做你妻子是不?什么脏的烂的,只要是个小孩子你就往家里拉。”
“我还不吃你这套,我就不和你过了,和离,和离,这日子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小宝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歪着脑袋靠近小春小声问道
“姐姐,怎么了,怎么外面乱糟糟的,好像在骂人一样。”
小春这就听到一个老实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着
“桂花,你别误会,孩子真的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娘带回来的,孩子还在家里睡着呢,你别这么大声说话,把孩子吓坏了不好,你没看见那两孩子呢,可是乖巧极了。”
“我呸”
听到张大牛的解释,桂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撑着腰死命啐了张大牛一口。
“什么野种,垃圾堆里捡来的,谁稀罕啊,我才不要看,没得污了我的眼,张大牛,我跟你说,今天你要不把那两孩子赶出家,我非跟你和离不可。”
小春听着这刻薄的骂声,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大牛的妻子,王大娘的媳妇,一大早从娘家回来了,知道了小春和小宝的事情,闹着要跟张大牛和离呢。
小宝也大概听清楚了外面骂声的内容,吓得直哭
“姐姐,我们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你叫大牛哥别赶我们走。”
小春看着小宝受到惊吓的样子,就心疼地把小宝搂进怀里,小宝的身子竟吓得一颤一颤的。
“桂花,求求你别这么大声,你听听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你小声点行不行。”
院子里的大牛,听到了房子里孩子无辜的哭声,这就陪着小心,一边劝着他妻子桂花。
“我呸,我呸呸呸,凭什么我要小声一点,几天不见,这个家还翻了天了,你还知道带几个野孩子回来鸠占鹊巢了。”
桂花可不会善罢甘休,她只是一股脑地骂着,满嘴尽是恶毒不堪的词语,也许这样就能把他们逼走,桂花想着。
床上的小春听到桂花这一阵叫骂,就知道这个家是容不下自己和小宝,只有悄悄地在小宝耳边小声说
“弟弟,没关系的,这个女人,不讲道理,一会儿我们悄悄走,别让大牛哥为难,你放心,姐姐一定会照顾好你,一定不会让你挨饿受冻。”
“嗯,我听姐姐的。”
小宝听着这话,就知道小春姐姐还是会一直照顾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这边小春就默默穿好衣服,并帮弟弟把衣服穿好。
“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呢,闹得整个家里都不安生。”
小春隔着窗户,就看到王大娘和老张头提个空篮子推开院门,许是一大早就出去卖狗肉去了。
门背后就探进来几个鬼鬼祟祟想看热闹的脑袋,王大娘就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那来不及躲开的就“哎哟,哎哟”叫了起来,许是被撞到了头。
桂花见公关公婆婆回来了,虽然公婆是自己的长辈,但是桂花觉得自己占着理,就并不示弱,反而提高了声调,并不回答王大娘,只质问着张大牛
“张大牛,你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要跟我和离?你是不是嫌弃我桂花?”
“放肆,有哪户人家的媳妇敢这么跟婆婆说话的,我看你们杨家就是缺少了教女的规矩,所以才会纵得你像个泼妇般,不孝顺公婆,不尊敬丈夫,不友爱晚辈。”
王大娘看见桂花高声质问自己的儿子,心里就特别看不过去,不由得教训起这个媳妇来,一边教训一边还作势拿起篮子要敲打桂花
“我看我今天就好好帮你老杨家管教下,让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人家的媳妇。”
“啊,我不活了……”
屋内的小春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惊天的吼叫声,跟前世的母老虎母亲有得一拼,小宝吓得死死扑进了小春的怀里。
小春偏过头,就看见院子里桂花啪地一声飞脚踢掉了她婆婆王大娘手里的篮子,一边就顺势滚到地上坐起来,一手扯散了头发,一手就撕烂了衣服,哭天抢地般嚎叫着
“了不得了,大家快来看啊,张家要为了两个野种杀媳妇了,天啦,我造的是什么孽啊,我嫁过来好几年了,辛辛苦苦为你们老张家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老张家却为了两个野种要杀我,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定是大牛在外面的私生子。”
“张大牛,你个杀千刀的,你没有良心,你不是人啊,我杨桂花辛辛苦苦照顾你,你却在外面偷人养小老婆,还生下野种,我不活了,不活了啊。”
“你们老张家全都不是人啊,合起伙来欺骗我桂花,张大牛,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怎么对得起我啊”
桂花素来是个泼辣的,要她绣花,她三天三夜也绣不出个手绢,要她骂人,她能叉着腰站在街上指着人家骂三天三夜还没个重复的词。
这边王大娘看到媳妇桂花踢掉了自己的篮子,又看见她哭天抢地嚎叫说自己儿子养小老婆,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杨桂花,可真是无法无天了,当着婆婆的面,当着外面那么多偷听的邻居的面,诅咒自己的丈夫,咒骂自己的公公婆婆。
“反了你了”
王大娘素日也不是个吃素的,这就快速蹲下,一手抠住媳妇的衣领,一手就狠狠地甩了个大耳光。
“啪”
桂花一下子被打蒙了,没想到这个婆婆还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这就了不得了,桂花也一骨碌爬起来,腾腾两下跑过去,抓住自己的丈夫张大牛,啪地狠狠甩了个耳光。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两人就趁机动起手来,什么盆啊,罐啊碎了一地。
王大娘和桂花一边撒泼一边互相对骂着,唾沫星子也溅了一地。
老张头就狠狠拉住了王大娘,这边张大牛就紧紧地抱住媳妇桂花,忍受着桂花贴身的一拳又一拳。
两个男人都是懦弱的性子,都是不敢对自己的婆娘动手,就只有各自用力气制住媳妇,不让她们再摔东西。
小春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飞快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对着桂花,就啪地跪了下去,一边跪一边哭着磕头
“嫂子,是我对不住你,我求求你别骂了,我和小宝马上就走,绝不多耽搁一刻钟。”
“小春,你说什么呢?”
王大娘听到小春说这话,就急着抢白说
“你桂花嫂子这是在和我作对呢,你别听她胡说,你和小宝在我们家好好呆着,我看谁敢欺负你。”
老张头和张大牛倒是不敢说话,只怕会更激发桂花的怒火。
“娘”
小春看到王大娘到此时还在维护着自己,眼泪更是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流。
虽然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可是小春倒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娘。
“娘”
小春又叫了一声,哭着就对王大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