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了高考成绩出炉的时候,各个考生像等待着彩票开奖一样,又心焦又激动,其实最紧张的还得是他们的家长,苦熬苦夜的供着孩子读了12的书,盼的就是这个发榜的时间,那种兴奋和紧张的程度不言而喻。
陆锦燃以691分的成绩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成功录取了,在接到通知书后,他兴奋的跳了起来,立刻拨打了蒋小白的电话。
“喂,小白老师,我考上了,我能当飞行员了。”蒋小白正在家里洗衣服,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边陆锦燃高八度兴奋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震的她耳朵都有些疼了,但随之也被这个好消息所弱化了,她高兴的差一点被水盆绊倒,赶忙扔掉手里的衣服,不知道该站在哪通话好,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一会儿你过来吧,老师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老师,我现在在老家呢,怎么能马上到你身边,不过,我倒是真想马上飞过去找你,我终于可以去实现我的梦想了,你为我高兴吗?”蒋小白能想象得到此时陆锦燃那喜悦溢出的样子,当年,当得知这个孩子的理想后,她的确没少花心思在他的身上,就光学习计划都不知道改了多少版,谈话尺度的掌握,最难的可能就算是给他补课了,因为面对的是一个对她有着特殊感情的孩子,但她又不能为了自己的思虑而放弃未来的一个人才,事实证明,她的功夫没白费,她的辛苦得到了圆满的回报,这个成绩对她来说,非常满意,替他实现梦想,是多少幸福的一件事。
“我当然高兴了,我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哦,那下周的毕业典礼你能过来吧?”蒋小白才意识到陆锦燃已经回老家了,不在本市了。
“我当然要过去,如果不是我爸妈要张罗着给我办什么升学宴,我现在就可以去看你,真的,老师,我想你了。”说着说着,又委屈了起来。
“好了,别总在老师面前撒娇,以前看你挺爷们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像个女孩子似的。”蒋小白能想象出他那个赖叽的样子,离校前已经见识过了,难道是环境一变,人也会变吗?
“其实我一直就是这样,以前只不过是想在你面前装得爷们一点罢了,想让你觉得我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可最后你还是没有接受我,所以,原形毕露喽。”陆锦燃语气软了下来,心里还是酸酸的,甚至还有心痛的感觉。
“好了,老师洗衣服呢,听到你这个好消息,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了,我要去干活了,咱们下周见吧,再次祝贺你。”
“谢谢老师,下周我一定早早的出现在你面前。”陆锦燃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是觉得小白老师在他的心中很重要,是个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对象,也许这就是初恋吧,她的一颦一笑,只言片语都能影响他的神经,即使此时他们相隔两地,但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她还在身边一样,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有段时间一度的让他很苦恼,吃不下,睡不好,听不下去课,玩也没兴趣,甚至破罐子破摔过,以为再怎么努力飞行员的梦想也只是个梦想罢了,以自己倒数第一的成绩怎么可能一跃飞上天呢?然而,蒋小白就给他创造了这个奇迹,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让他不爱,但又想起那天老师说过的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可强求,反之他又不希望让自己的女神每天活在痛苦中,他真心的希望她快乐,她每天都能露出那好看的梨涡。这是一种双重的折磨,一面喜欢着,一面还要放弃着,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翩翩少年来说,这是何等的艰难和痛苦。
未来,像小白说的那样,他可能会遇到真正命里的那个女孩,但小白老师的位置是无人能取代的,往往初恋的烙印刻的都是最深的,也是终身难忘的,这是一段美好的让人落泪的回忆,可能初恋都是有缺憾的,因为缺憾才美好。
蒋小白还沉浸在喜悦中,这几天就不断的有学生给她报喜讯,突然让她觉得老师这个职业真的很高尚,也很幸福,想着自己的学生一个个的迈入大学校园,尽情挥洒着青春去创造未来,这是别的行业尝不到的一种满足感。
蒋妈妈看着女儿一边洗衣服,一边还哼着歌,就知道肯定又有学生给她喜报了,也很欣慰的用爱怜的眼神一边择着菜,一边温柔的看着她,嘴角满是爱意。
刚洗完衣服,电话又响起来了,一看来电显示,“蓝景阳”,阿加西,没久没联系了,马上接了起来。
“你好啊阿加西。”
“怎么这么高兴?”蓝景阳疑问。
“陆锦燃被北航录取了,刚给我打完电话。”蒋小白的情绪又被带动起来了。
“真的呀,那真是太好了,这小子,考上了都没告诉我一声。”
“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吧,他现在正处于激动状态,缓下来就会告诉你的,别急嘛。”蒋小白安慰道。
“也是,谁听了这个好消息,都得激动一会儿,何况他本人了,对了,有空吗,好久没见了,我们出去吃个饭吧。”
蒋小白看了看时间,马上也中午了,回道:“好吧,我收拾一下。”
“你先收拾,我现在过去接你。”
“好的,一会儿见。”
蒋小白和妈妈说了一下情况,就出去赴约了。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为你庆功。”蓝景阳的眉眼弯弯,每次见他都是笑意浓浓的,让人看着很舒服,也曾经让她一度的沉醉。
“阿加西,每次你都请我吃这么贵的,其实简单一点就好。”蒋小白有些过意不去,一看菜单上的价格就让她咂舌。
“那怎么可以,陆锦燃能考的这么好,最大的功臣就是你啊,我怎么能用简单的饭打发你,快点吧,挑自己爱吃的。”蓝景阳还是一脸的宠溺,只有心里清楚这种假公济私的约会以后越来越少了。
蒋小白随便点了几样,蓝景阳还点了一瓶红酒,说什么这么好的气氛如果没有酒就太可惜了,为了应景也要来一瓶。
“阿加西,我们有日子没见了,你又帅了。”看似不经意的一句,但在蓝景阳的心里却是一击,这样随性爽朗的回归,只能证明一件事,她和边策已经在一起了,脸上的阴云不见了,红润的脸庞,无法掩饰的幸福喜色,这是他盼望已久的,却是不属于他的,只有边策能给她带来这种快乐。
蓝景阳迅速拽回思绪,有些调侃的说:“怎么,是不是被我吸引了?”
“当然,阿加西在我心里永远是NO.1,最帅的。”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嘴角勾的更翘了,弄得蓝景阳也不太好意思了,真的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的轻松了。
“阿加西,下周我们校要举行毕业典礼,你来吧。”蒋小白试着喝了一小口酒,感觉不错,还点了点头,示意口感很好。
“我马上要去海南了,我们公司在那边圈了一块地,建设海景房项目,前期规划会很忙,最近一两个月都不会在本市。”蓝景阳也陪着喝了一口,眼中有些难舍的味道。
“哦,这样啊,什么时候走啊?”蒋小白也有些失落,因为毕业典礼是家长和孩子一起参加的,她希望他能坐在陆锦燃的旁边,一起祝福他。
蓝景阳看了一下窗外,骄阳似火,但心却冰凉如水,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她还会像今天这样如约而至吗?
“明天就走。”
“啊~这么快啊,那么这顿饭我请吧,算是给你送行。”
“送什么行啊,我又不是出国,你看看钱包里的钱,有我的多吗?还你请,呵呵。”蓝景阳最喜欢看她这个调皮样了,感觉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别小看人好不好,现金不够,我有卡啊?”
“好了,咱俩就不要争这个了,这顿呢,我请,等我回来,你给我接风,怎么样?”蓝景阳挑了挑眉,提议道。
“好啊,我们说定了,不过,阿加西,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这些年,你一直默默的帮助我,而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就连想送你个礼物都没实现,我是不是太没情义了?”说完,还讪讪的低下了头。
蓝景阳看她愧疚的样子,即心酸又好笑,“那一会吃完饭,就给我买个礼物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阿加西,你可以随便说。”
“真的可以吗,如果说,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你也愿意吗?”蓝景阳故意逗她。
蒋小白脸一下子就红了,“阿加西,你说什么呢?”
为了缓解这种不自在,蓝景阳马上就岔开了话题,“好了,先不讨论这个了,菜都上齐了,开动吧,我替陆锦燃谢谢你,这三年来你对他没少费心,他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你的功劳,来,干杯。”
“也是锦燃自己努力的成果,我的功劳不敢当了,老师嘛,辅导学生是我的职责。”两人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
“嗯,阿加西,这是什么红酒,这么好喝?”
“这是法国波尔多白葡萄酒,适合你们女孩子喝,好喝的话,等我回来给你买几瓶。”
“不用了,等你回来我都开学了,就喝不了酒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叔叔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吗?”蓝景阳切了一大块牛排很自然的放在了蒋小白的盘子里。
“阿加西,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给我,我吃不了这么多,嗯,我爸爸已经去上班了,身体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找的那个专家,要不,我爸好不了那么快,要说这个啊,我还得谢谢你。”
“那就再喝一口吧?”
“来,谢谢阿加西,干杯。”
放下酒杯,蓝景阳心里的那个问题其实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再问一下,“小白,你和…边老师在交往吗?”
蒋小白的眼神有些闪躲,“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蓝景阳已看出了蒋小白的顾虑,知道她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接受边策,但已有复合的势头,想着是自己亲手把她送到边策身边的,就不禁咬牙骂自己太虚伪,假仗义,过后撕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前几日我去商场给我父亲买生日礼物,看到边策在首饰柜台前挑戒指,我过去打了一下招呼,他说在给你挑礼物。”看着蒋小白空空的手指,蓝景阳就明白了边策还没有机会送出来,或是蒋小白拒绝了他,但从蒋小白今天这个精神焕发的状态来看,没收到礼物的可能性比较大。
蒋小白显得有些犹豫,因为她也不知道会和边策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于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蓝景阳也没再难为她,马上转换了话题,气氛也缓和了许多,还算是比较愉快的午餐。
出门后,旁边就是一个大商场,蒋小白非要拽着蓝景阳进去,说要给他买一件礼物,被蓝景阳拒绝了。
“今年这批学生是你送走的第一届学生,并且成绩又这么好,本来我是想送你礼物作为纪念的,可是时间太匆忙了,等我回来的,我会补上,对于我来说,你好好的,你能幸福,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蒋小白从蓝景阳那饱含深情的眼睛里早已读出了那超越友谊的感情,这些年,她不是木头,蓝景阳无数次的暗示,她不是不懂,只因为她心里的位置已经有人占据了,已经没有空隙再容纳其他人,所以她一直都在装傻没有回应。
蓝景阳不是不好,也不是哪里不优秀,甚至他对你的那种好让你有种负罪感,因为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你觉得逃离躲避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颜面对,坦诚以待。其实最让她感动的就是蓝景阳从来不给她压力,怕她有负担,所以那个界线一直保持的很好,从未逾越过,这让蒋小白不免心中有种歉疚感,在感情上,她不知道无形中伤了多少人,吴畏,陆锦燃,但话又说回来,这些似乎也不是蒋小白的错,但她心里还是内疚,男女之间的事啊,真是让人头疼。
“阿加西,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我会幸福的,你也要幸福哦。”说完,深深的抱住了蓝景阳,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亲密的一个动作,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动作了。
蓝景阳那五味杂陈的心已经搅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张开双臂,回应着蒋小白的拥抱,深深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他知道,以后的这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就让这一切定格吧。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自私的,但在蓝景阳那里,他却视爱为无私的,正因为他爱着蒋小白,所以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得到世间所有女孩子所期望的那种爱情,而不是活在郁郁寡欢里,去强装欢乐的接受另一个人,那不是爱,那是谋杀。
影视剧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句话:如果是我们先认识的,你会不会先爱上我。其实蓝景阳也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十几年的职业生涯里,生意是做得顺风顺水,唯有爱情不遂人愿,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为爱所累,但他的大气和沉稳最终还是让他找到了正确答案,那就是放爱一条生路,你我都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