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策开车还没到家,张柠的电话就进来了。
“大策,比赛是不是完事了?那晚上约吗?”
“约,榕树酒吧,八点。”边策想换换心情,想都没想回了过去。
“哦了,我这就告诉刚子。”
“呀,大策,你这是几点来的,怎么都喝完这些了?”刚子和张柠一起进来的,看到桌上的空酒瓶,旁边还有10几个未喝的,都惊住了。
“来了,”边策怏怏的回道,顺手递给刚子一瓶酒。
“你这个我喝不惯,服务员,来杯cherry,”刚子把服务员喊了过来,要了杯别的,张柠随手启了一瓶边策点的酒。
“怎么个茬啊?你这是胜利酒还是失败酒啊?别一个劲的喝呀,说出来也让咱哥们一起分享分享。”刚子看了看边策一脸官司的表情,心里想肯定没啥好事,整不好不是和佳尔吵架了就是篮球赛输了。
“滚一边去,分享个屁,今天就是纯喝酒。”边策猛喝了一口酒,训斥道。
刚子、张柠和边策是玩滑板时认识的朋友,大概也有快10年的时间了,虽然三人不是打小的朋友,但也经常掏心掏肺的说着彼此的事,对对方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今天两人看边策这状态,一致断定这里肯定有事,因为很少看见边策喝闷酒,并且是一脸伤心的样子。
张柠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子,意思让他问,因为刚子平时比较敢说话,说俗了就是比较愣,啥都敢说。
刚子也明白张柠的意思,既然都出来了,干嘛还憋着呢?
“我说大策,你这是咋了,小两口干仗了还是球赛输了,诶,你能不能先别喝了,说句话?”刚子边说边上前挡酒。
“呵呵,我俩从来没干过仗,准确的说,是根本干不起来,我们俩啊,好着呢,比赛也没输,67:60,直接把育良拿下,就我指导的队员,那能输球吗,输球多丢脸啊。”边策躲开刚子阻拦的手,又啜了一口酒,咣当一下靠在了沙发上,两眼无神的望着棚顶的彩灯。
“那是咋回事,你倒是说啊,今天怎么娘们叽叽的这么费劲?难不成你家那二位霸主又出什么新大招了?改路子了?”刚子有些急了,平时他最瞧不起这磨叽的人,有事说事,装什么深沉,接着也喝了一大口酒。
张柠也看出了事情不一般,“对啊,大策,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看看哥们能不能帮上你,你这闷着也不能解决问题啊?咱们哥们这么多年,还有啥不能说的啊?”
“我喜欢上别人了,你们能帮吗?”这句话一出,张柠和刚子嘴里的酒齐齐的喷了出来,张柠呛得不住的咳嗽,刚子下巴上的酒水就那样稀溜溜的挂着都忘了去擦,这头条太劲爆了吧。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上别人了,”边策突然大声的喊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张柠忙安抚,“没事,没事,我哥们喝多了,你们继续,继续。”
似乎只有这样的大喊,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刚子呼噜了一把嘴边的酒,忙绕过桌子,坐到了边策身边,用手摸了摸边策的头。
“别瞎摸,我没病,”边策打掉刚子的手,一本正经的说。
“你没病你说喜欢上别人了,那佳尔怎么办?你俩分手了吗?”刚子把手支在腿上,斜着身子两眼直勾的看着边策,看看你小子是喝多了在这撒癔症,还是受刺激了在这打击报复你们家的二霸主。
“对啊,你和佳尔分手了?不能够啊,你们前几天不是还秀恩爱呢吗?”张柠也问道。
边策从沙发靠背上弹正了身体,去拿桌上的酒,声音低沉而有力的说:“没分手,我也没病,但我也不知道我TM的中了什么邪,就是喜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赶也赶不走,抠也抠不掉,说句丢人的,就是和佳尔亲嘴的时候都想象成是在和她亲热,要不,我亲不下去。”
张柠和刚子片刻失语,这小子中毒不浅啊,这个炸弹炸的太突然了,毫无准备,在他们心里,边策和隋佳尔那是天生的一对,绝佳的一双啊,论职业,论才貌,论家世,那是没有再比这个更门当户对的了,要未来有未来,要仕途有仕途,别人想求都求之不得,你这可好,还往外推,再说了,这才上班几天啊,怎么就这样了,这得是什么样的仙女才能把他迷成这样啊?
边策继续说着,此时他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你们知道吗?她不温柔,也不是…很漂亮,脾气又特别的臭,动不动就跟你吼,大大…咧咧的,说好听点叫单纯,说不好听的…叫傻,叫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就喜欢上了,你们说…我是不是傻,而且是整颗心都被她占据着,赶都赶不走,我痛苦啊,哥们,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接着又是猛的一口,看到空了之后又要去拿,被张柠拦住了。
“别喝了,你都喝大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没醉,你们不是…要分享吗?那你们就给我说说,我…该怎么办?”边策指了指他们俩,眼神迷离着,无光聚焦,脸红的像是要烧着了一样,然后又重重的倒在了沙发靠背上。
“大策,这个感情上的事吧,我们两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但我觉得佳尔挺好,既温柔又漂亮,重要的是她不粘人也不作人,这是我俩的媳妇都比不了的(指了指张柠),再说你们又相处了两年多,没有什么原因你这就劈腿不太好吧?你以什么理由不要人家啊?”刚子直击要害,想点醒边策,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劈腿的行为,是可耻不道德的,不是爷们该干的事。
“是啊,你怎么面对佳尔啊,你是要一直这么瞒着去搞三角恋啊,还是要和佳尔分手然后再和那个女孩交往啊?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张柠也觉得边策这事办的欠妥,不够地道,再怎么说是男人就应该负责任,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边策口齿不清的说完,就倒了下去。
张柠和刚子一看边策这醉的不行了,也别说了,于是二人搀扶着边策把他拉到了车上。
车上两人还在讨论这个事呢,“诶,你说大策说的这是真的吗?”
“你没看他那表情啊?你看到过他这样吗?估计这次大策是真动心了。”刚子说。
“也是,你说咱们关系这么多年了,就他和佳尔刚处对象那会儿,也没见他这样过啊?再说,平时也没看边策是这样的花花以子啊,怎么短短的1个多月,这感情说转移就转移了呢?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不靠谱?”张柠手拄在车门上,想着其中的原因。
“那是他不靠谱好不好,别捎上一大片,好像你不是爷们似的,得了,好赖那都是他俩人之间的事,咱俩再怎么想也没用,也许明早大策一睡醒还没事了呢?咱还是别瞎操心了,”刚子回道,一脚油消失在漫漫的黑夜里。
第二天周日,边策一觉睡到中午11点,双脚一只有袜子,一只没袜子,皮带拽出了半截,那半截还在裤袢上,很显然是想脱裤子没脱下来,衬衫的扣子只有中间两颗是系着的,其余的都不知丢哪去了,头疼的像要炸裂了一样,双手使劲揉了揉,想舒服一些,可是没有用,大概又在床上躺了10来分钟,强忍着胃和头的双重折磨去了卫生间。
口渴的要命,打开冰箱想拿瓶水,看到冰箱门上贴着的便签,“我去公司开会了,起来后出去吃一口吧,晚上我回来再做,妈,”切,这次还懂得留便条了,真是新鲜,以往经常是边策起来后三个屋来回走一圈找不着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今天老妈倒是出息了,还知道告诉一声。
边策把便条扔到了垃圾桶,又把早上吃剩的包子拿出来,放到微波炉里打了一下,胃里是又痛又空,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微信提示音响起。
佳尔:在家?
策:嗯。
佳尔:干嘛呢?
策:吃饭。
佳尔:下午我去找你?
策:我想睡觉。
…….2分钟过后。
佳尔:晚上呢?
策:也睡觉。
佳尔:我觉得你变了,虽然我不想承认。
策:??
佳尔: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策:周日。
……..5分钟过后。
佳尔: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竟然忘了,一上午我都在等你的电话。
边策真的把这个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他的心里被蒋小白塞得满满当当的,哪还有缝隙想这些,但心中还是涌起一阵愧疚。
策:对不起,我忘了。
佳尔:边策,我们还能一路前行吗?
策:……
佳尔:我感觉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了?
佳尔:我们的路是不是要走完了?
策:没有,是你想多了。
边策违心的回复道,因为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也不想伤害佳尔,必竟她是无辜的,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乱,烦。
佳尔:你的眼神出卖了你,自那天食堂相见后。
策:我只是很累,没别的。
佳尔:别用累找借口,你休假的这几次,都是我主动联系你,你一次电话都没有打给我,你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策:你别娇情,好吗?
佳尔:是我娇情还是你心虚,这两年来我们之间吵过架吗?
佳尔: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可以成全你。
策:我去找你,咱们面谈。
佳尔:不用了,我不想见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对隋佳尔来说,这是一个难忘的生日,边策这样的态度,虽说上次在学校里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但还是没抵挡住病毒,并且是发作的这么快。她真的接受不了,她的家庭环境,以及她自身的性格,那种大发雷霆撒泼耍浑她肯定做不到,但这撕心裂肺的感觉真真让她尝到了即将失去爱情的痛苦滋味,两年,虽然不长,但也倾注了她全部的心思,她把全部的爱,丝毫不剩的全给了边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边策由始至终就没爱过自己。
虽然当初两家联姻是有目的的(边策的爸爸想借助势力提拔到省里),但隋佳尔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边策,反而觉得随着两人的相处,他们互补的性格让她得到了很多快乐,本身自己性格就沉闷,但边策从没嫌弃过她,每次和朋友聚会喝酒都会带上她,即使喝不了酒,但看着他喝也很高兴,边策的朋友们也很喜欢隋佳尔,这样文静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而如今,那过往的一切就要戛然而止了,再不想承认,再自欺欺人,再在一起走下去,已然不是当初的味道了。
一切来的是那样的突然,似乎还没尝到爱情的甜蜜就被人抢走了。
边策放下电话,微波炉的提示音响了不止一遍,他把包子拿了出来,咬了一口,又随手撇在了碗里。
他现在的心里不是即将失恋的那种难受,而是心绪难平的那种折磨,说实话,他也需要静一静,好好缕一缕心中的那团乱麻。
第二天一早,蒋小白怕边策又来接自己,赶忙在网上约了顺风车去了学校。可当上课铃声响了,也没见边策的影子,是生病了吗?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是道上出了什么事?
蒋小白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关心上边策了,是不是一抬头看到对面是空的,视觉上有些不习惯?还是少了平时那有一搭无一搭的温柔眼神?自己不适应。打开抽屉,拿出IPad想写教案,发现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于是忖踱着是否应该发个微信问一下。
蒋小白:怎么没来上班?
…….
3分钟后。
微信提示音响起,蒋小白快速的拿起手机。
阿加西:怎么没等我去接你?
白天使:因为班里有点事,所以早来了一会。
阿加西:哦。
阿加西:那这个周日休息我送你回家吧?
白天使:好的,再定。
阿加西:你忙吧,我也工作了。
白天使:拜拜。
2分钟后。
又一条微信提示音。
10086提示话费余额。
蒋小白的心像猫抓的一样,坐立不安,不停的看向窗外,因为从窗子就能看到斜对面的校门口,她希望边策的车能突然出现在那里。又往篮球场扫了一眼,是不是早上来了,没进办公室,去打球了,没有,空荡荡的操场,一片寂静。
“崔老师,边老师请假了吗?怎么没来?”蒋小白转身向高二的体育老师询问着,希望能从他那得到答案。
“不知道啊,没听说他要请假啊?”崔老师答道。
“哦….”
蒋小白拿着手机走到了室外,在操场上来回踱着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难理解自己的做法,总之就是看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担心。一个刹车的声音,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蒋小白并没有急着跑上前询问来晚的原因,而是快速的跑到了屋里,装没事人似的写起了教案,看到真人了,这回她的心算是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