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吓着你了?”待四周的人人悉数作鸟兽散,莫清云异常不安的问道。
穆倾心扶着一旁的板凳艰难地爬起来,接连灌了好几杯水,被吓得惨白的脸上仍是看不出半点血色。
许久,她面无表情地道:“那姓宋的并非江湖中人,亦不该由你来出手制裁。倘若我日后查出来,他罪有应得也就算了,若是罪不至此,必定连同官府捉拿于你!”
莫清云眉毛一皱,须臾,目光坚定地说道:“你不会!”
“我会!我一定会!”穆倾心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神情坚如磐石:“你说那人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那你呢?今日若非有我拦着,刚刚那些人中,有几个能留下活口?朝廷早已发下公文,言明所有江湖中人都需自律,更是明令禁止打扰到普通百姓。我明白你是好心,但规矩就是规矩,律法也不容轻视。那姓宋的便是恶霸,也该由官府、由朝廷来制裁,你便是看不下去要打抱不平,也不该下手那么重要,你可知道,你这是越俎代庖,情节严重的话,是要杀头问斩的!”
“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你大可放心,我素来不理闲事。今日之事若,不是关系到你,我决计不会插手!”莫清云神色温暖的望着她,笑言道:“再者说,我没有杀了他,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穆倾心顿觉不可思议,遂惊呼道:“那也叫手下留情,你那样做,还不如杀了他,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莫清云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到底是该杀了他,还是该留他一条残命?”
瞧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穆倾心白眼一翻,别过头去,无语至极。
“对了,快去看看那浑人伤得怎么样了!”穆倾心被他气得不轻,半天才想起那被打之人,莫清云依言上前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回道:“受伤不轻,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好生静养,一两个月便能大好!”
“这人交给你了,务必要把他救活!”穆倾心吩咐完,起身去牵马,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警告道:“还有,你别再跟着我了,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茶肆的伙计远远的看着她往马儿走去,忙殷勤地上前,搬了凳子扶她上马,却是半句都不敢跟她提起茶钱。穆倾心了然一笑,扔给他一锭碎银,一拉缰绳,缓缓走远了。
莫清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人,还真是不客气,她对我,有那么放心么?”
说完,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伤患,犹豫着要不要杀了他干脆。在原地站立良久,莫清云终是一声叹息,扛起地上的人,走了……
穆倾心骑着马儿缓缓前行,仔细想了想几天以来的经历,觉得这世上到处都是坑:大街上走着能遇到逼良为娼的;睡野外能碰到被人追杀的;救的人是个阴魂不散的;喝个茶都能撞见色鬼投胎的。
奶奶的,还真是人生无处不惊喜呀!
这不,想找个地方吃顿饭也不得安生,好不容易遇到一家像样的酒楼,门口却好死不死挂着面宋字白旗,走近一看,旗子上还写了两行小字: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闲杂人等一律绕行,否则生死自负。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情况?
姓宋的找人寻仇?还是有人要找姓宋的寻仇?
怎么那么巧?都姓宋?难道在这一片儿,宋是个大姓?
还扬言生死自负,这都快闹出人命的,难道官府都不管的吗?
找了旁边的小贩一问,才知道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七侠岭,有七个号称西北七侠的土匪占山为王,集结了一大群三教九流的混子常年在那一带打劫。因为那七人的功夫都极高,手下人数众多,又有不少能人异士,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任由他们为非作歹。直到年初的时候,朝廷颁发了江湖治令,那群土匪害怕朝廷会重兵围剿,都领了绿头牌,这才收敛了些。放出话来,只打劫江湖中人,不为难普通百姓。说是这样说,但每每从此地过的百姓,仍是要费尽所有财物,才能勉强保住一条小命。
可饶是这样,普通百姓也不敢在他们的地界上多做逗留,更遑论开店做生意了。所以,过了这间七侠客栈,前面方圆五里七侠岭的地界,别说是找个投宿吃饭的地方,能留住一两个铜板,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当真是无法无天!穆倾心对这一群土匪做出评价,又问了下这间七侠客栈的来历,是不是那七个土匪的生意。结果被告知,这是客栈老板为免那七人来叨扰,刻意讨好所取的名字。也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有开酒楼的头脑,那所谓的七侠也就不会去做土匪了。
再问那面白旗上的内容,众人皆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旗子是前一天立起来的,因旗上内容写得吓人,附近百姓也知道这一带经常有江湖人士出没,便不敢轻易上前查探,大多选择绕行,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明明中午已经吃过,天色尚早也没到晚饭的时间,可她就是听到肚子在咕噜咕噜的乱叫,许是睡得太久没有吃东西,中午那顿消化得太快了,穆倾心揉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看了看四周几处无法引人食欲的小吃,眼珠子一转,决定不为难自己的嘴巴以及肚子,便在四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缓缓打马,往那七侠客栈走去……